黑色吉普停在市医院门口,陆嘉从车上下来,右手肘搭在车门上,吊儿郎当的,神色淡淡的扫了眼后座方向,就看到车门被慢慢打开,一截修长白腻的腿伸了出来。
陆嘉眼尖,夜视能力极佳,注意到那双腿上有几处淤青,应该是被拖拽的时候撞的。没来由的,他脑中突然闪过黑色半透内裤,黑与白,清瘦与肉感,晃动着,对撞着,格外刺眼。
转过头,不耐烦的催促:“快点,别磨蹭。”
张盼盼不想磨蹭,可她确实走不动了,后腰处的疼痛感更明显了,她连腰都打不直。深呼吸缓着劲儿,她提着自己的包,高跟鞋重一下,轻一下的朝急诊大门走去。
按理说,送到这里就够了,他们素不相识,陆嘉之所以让她上车,纯粹是为了秋瑟。他站在车边,没动,眼珠轻飘飘的看着那抹白色身影,看她踉跄,看她摔倒。
“妈的。”手中的烟还没点上,陆嘉狠狠碾了下,烟草随风飘散。
他腿长,几大步跟上去,手一捞,把张盼盼直接提了起来,冲赶过来的保安挥挥手:“叔,我朋友。”
保安看到陆嘉,一怔,随机爽朗的笑出声:“陆医生啊,带朋友看病?”
“是啊,你忙。”说着,他手上用劲儿,直接把人架到脖子上,扯着张盼盼的腰,半抱着把人带到了急诊大厅。
陆嘉来这里的时间很短,两周不到,但由于某些心知肚明的原因,他在这个单位的人气挺高。刚进大厅,导医台的护士就认出了他,后面的事就简单了:挂号、看医生、做检查、取药。
急诊值班的外科医生恰好是骨科出身,三十来岁,主治,开大会的时候和陆嘉有过几次点头之交,是个靠谱的。
对着灯阅了片,他冲陆嘉点点头:“没伤到骨头,都是软组织挫伤,抹点药,过十来天就能好。”
签字笔刷刷写了个处方,递给陆嘉,露出那种熟稔的笑,打趣道:“你来,还是我来?”
很多人对医院的医生存在误解,比如外科那群人,白大褂包裹的身体下,和普通男人没什么不同,非要说的话,就是开黄段子的时候,词汇量更丰富,例子更炸裂罢了。
陆嘉看着他别有深意的眼神,扑哧一笑,没接:“我可下班了啊,你这是要我加班呢,给钱了吗就。”
这话倒是把对方说愣了,眼神在徐嘉和张盼盼脸上扫了个来回,试探着问:“那我来?”
这会儿快到后半夜了,急诊不太忙,他确实可以亲自来,但是刚才检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女人的伤都集中在后腰、臀部和大腿根一带......
虽说在医生眼里,男人女人都是个服务对象,说难听点,一堆肉罢了,但是,眼前这女人过于漂亮了,让他很难平常心。
短暂的沉默中,张盼盼伸手接过处方单,侧脸瞪了眼陆嘉:“你是医生?”
“啊。”
“那你连上药都不会吗?”张盼盼剜他一眼,“什么庸医啊。”
短短一天,被人两次质疑医术,陆嘉真是想骂娘了。他牙齿磨了磨,一把从张盼盼手中拿过处方单,冲值班医生抬抬下颌:“老张,谢了哈。”
张盼盼有些意外,她以为陆嘉会把她带到诸如换药室之类的地方,可他竟然直接把她塞进了车后座,然后,他一低头,整个人钻了进来。
“这......这干什么?”张盼盼不自觉的朝车门处退了退,拉开和陆嘉的距离,对方只是不屑的哼了声,晃了晃手中的袋子:“上药啊。”
张盼盼只觉得现在的场景很荒诞,她被一个刚见面的男人压在车上,裙子拉链被全部拉开,露出完整的背,那双手在自己腰间游走,不轻不重的按揉着,浓重的药膏味在狭窄的空间蔓延,像进了中药馆子。
她应该紧张,甚至厌恶,可她却无耻的被那股药味安抚了,烦躁了一整天的心渐渐沉了下来,她甚至开始犯困。
“还享受上了?”陆嘉感觉到了手下肌肉慢慢放松,他嗤笑了声,“这种伤,就是这么个上药法,抹一下那种不行,渗不进去。”
手慢慢向下,来到了大腿根,左腿处有一块不大不小的青紫,是被那个玻璃杯硌出来的。
又涂了些药膏,手心搓热,陆嘉一手固定她的膝盖,一手用了些力气按揉,像个专业的推拿师一样,手法娴熟。
张盼盼闭着眼,脑中想着褚云平。她回来,他第一时间来接机,给她接风,还喝了很多酒,不太开心的样子。
意料之中的。所以她把手塞了过去,俩人在喧闹的包厢中牵手,像二十岁那年一样,他把她的手揣进自己棉服口袋,穿过教学楼、图书馆,来到那片假山,背着光,偷偷接吻,像早恋的高中生,悸动,青涩。
那是她最好的时光,被人珍重的爱着,如宝,如梦。
酒劲儿,药熏味儿,一次性手套的沙沙声,男人时急时缓的呼吸声,把张盼盼从迷蒙中带了出来,她突然身体一紧。
陆嘉一根手指穿过那薄薄的黑色内裤,拉开了一块,两个腰窝被青紫覆盖,直接蔓延到半个臀部。
张盼盼没动,听到他“啧”了声,嘟囔着:“可不是我要占便宜,主要吧,你这伤的实在不是地方,我来了哈,不许叫。”
话音刚落,两个温热的大手就盖了上去,包裹着,磋磨着,药膏带来的刺疼酸爽让张盼盼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喉间也溢出了几声轻喘。
身后的人眉头一皱,又“啧”了声,声音带着烦躁:“安静!不然就滚下去!”
等到全部结束,陆嘉把剩下的药膏连同几盒口服药,一股脑赛到张盼盼手里:“照着说明来。”然后推开车门,下车。
张盼盼只觉得整个后半身都黏糊糊的,伸出一只手朝后摸了摸,拉链拉的很紧。她呼出口气,脑子里乱糟糟的。
好半天,驾驶座的门才被打开,陆嘉坐了进来,带进来一股烟味。
这一次,目的地是丹凤山庄,江城的富人区之一,虽然整体格调不如前塘湾,但也是金尊宝地,一户难求。
吉普车入小区,停在一座欧式别墅外的绿茵地旁,陆嘉扫了眼依旧亮着灯的别墅:“就这儿?”
“嗯,”张盼盼很累,她一手扶着前座椅背,慢吞吞的开门。后视镜里,陆嘉面无表情的扫着那一抹白。
张盼盼走到副驾的位置,敲了敲车窗,等陆嘉开了条缝,她说了句“谢谢”,就转身走了,步子还是有些踉跄,但总算不至于摔倒了。
陆嘉“嘁”了声,正准备发动车子,就看到别墅门口走出个人,一个女人,准确说,应该是个女孩,十七八岁的样子,看不清脸,但感觉很素淡,和张盼盼那张脸,不能比。
奇怪的是,女孩也一瘸一拐的,慢吞吞从楼梯上下来,路过张盼盼的时候,二人好似对视了,但只有一瞬,就错开了身,一个朝外走,一个朝里进,像完成了某种交接。
陆嘉的手不自觉的敲着方向盘,觉得事情有点意思。但他不是个好奇心多重的人,今晚的奇葩事已经够多了,他此刻只想和家里的枕头团圆,于是掉转车头,离开了小区。
别墅里,二楼楼梯口,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站着,手中举着一杯血红的葡萄酒,饶有兴味的看着走进来的人。
张盼盼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客厅,手中拿着的药袋哗啦哗啦的响,抬头的一瞬,她看到了孟青璋,他在冲她笑,温柔的,绅士的,像头吃饱喝足的野狼,在看自己啃干净的骨头渣。
她很久没看到这样的眼神了,一瞬间,全身火辣辣的疼痛感好似都消失了,只剩阴冷的寒意,像误闯进阴曹地府的生魂,恨不得赶紧逃离。可她不能逃。
“怎么了?不是去见褚云平了?”孟青璋先说话了,是那种带着笑意的轻柔声音,乍听,会给人一种温柔安心的感觉。
张盼盼把药袋放到茶几上,声音发紧:“碰到秋瑟了,我......我被她撵出来了。”
“这样啊。”孟青璋举着酒杯的手指了指张盼盼的腿,“她弄伤的?”
张盼盼点点头:“去看过医生了,过几天就能好。”
孟青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么多年了,她下手还这么重呢?”
提起秋瑟,张盼盼缓和下来的脸色又变冷了,语气也恨恨的:“云平说她在外面和朋友吃饭,没想到回来这么快,还......还动了手。”
孟青璋笑了声:“别看她脑子不好,手上功夫却是那群保镖一手一手教的,秋老担心她长大吃亏,把她当军人练呢,别说你,就是我,也不一定是她对手。”
顿了顿,他又叹口气:“你是个聪明女人,应该知道自己的优势,何必跟个傻子拼蛮力啊?”
优势?张盼盼心里有很多话想说,比如那个没牵多久就松开的手,再比如,轻轻错开的唇,和刻意忽视的拥抱。
可她不敢说,对着孟青璋,她怎么敢呢?
“上来。”男人勾了勾手,“我看看伤哪儿了。”
上楼需要带动腰肌、臀肌和大腿肌肉,全都是她伤的最重的地方。
走一步,停一下,紧紧咬着牙,艳丽的脸上,肌肉微微扭曲,就这样,她爬完了十八层楼梯,来到孟青璋面前。
男人轻轻拉了她一下,把人靠在扶手上,酒杯随意的在她脸上蹭了蹭,冰凉:“褚云平在做什么呢?”
“在......在忙着收购祁东科技。”
“还有吗?”
张盼盼支吾了两声:“刚见面,很多事......我还不方便直接问,就......要再等等。”
孟青璋长长的“哦”了声:“也是,是我着急了。”
说罢,他随意的支着腿,后背靠着扶手:“对了,医生说几天能好?”
“十来天吧。”
“太快了。”
张盼盼“啊”了声,就听到孟青璋笑呵呵的声音:“李婶真的太认真了,楼梯擦的这么滑,万一摔了人可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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