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余玦也来了,看到席容出来,他立刻迎了上去,上下打量席容,满心关切,“你还好吗?”
席容诧异地问:“你怎么来了?”
“我已经跟父亲说过了,对于席董事长忽然离世,我们深表遗憾,可是我哥是无辜的,父亲打算从意大利派最顶尖的律师团队过来。”余玦担忧地看着他。
席容微微皱眉,神色疲惫不堪,摆了摆手说:“没必要了。”
“为什么?”余玦惊讶出声。
“已经调查清楚了,沈寅是无辜的,只是还没抓到真凶,我已经撤销了对沈寅的诉讼,这边跟他没关系了,”席容深吸一口气,望向远处,眼神中透着一丝决绝,“现在席家情况复杂,沈寅待在这里风险太大,再出意外我真的腾不出手处理,你带他回意大利吧,不要再回来了。”
余玦垂下眼眸深思片刻,“你的想法我理解,但是,我哥恐怕不会跟我们走。”
“我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他留在这里没有意义。”
说完,席容朝走廊另一头走去,留下余玦独自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
回到老宅,席容即刻投身于后事筹备,有条不紊地安排各项事宜,事事亲力亲为,同时动用各方关系大力调查父亲死亡的真相。
沈寅已经被带回了意大利,没吵没闹,甚至没跟席容说一句话,乖乖离开了,这倒是有点出乎席容的意料,不过这样也好,他能集中精力查案。
停灵期还未满,席家有头有脸的人物齐聚一堂开始商讨下葬事宜。
席容坐在主位上静静听着,只是这话题不知道怎么回事,说着说着就转移到了家族产业上。
其实这样也算正常,平常人家尚且会因为长辈忽然离世打起分家产的主意,更何况席家这样的大家族。
只是席怿江生前已经将席家大部分产业以生日礼物的形式挂在了席容名下,席容也从小开始学习公司事务,平时还有席怿江或者职业经理人帮助打理,虽然也有席家人在其中,可他们都处于边缘位置,没有实权。
会议室内气氛逐渐变得紧张。
一位身材微胖、穿着考究唐装的长辈清了清嗓子,率先发难:“小容啊,席家产业可是重担,管理起来可不是小事,你父亲突然离世你难免伤心,若是打理起来有力不从心的地方,可以告诉我们,都是一家人,也都该为这个家出一份力。”
看似语重心长,实则话里藏针,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自己儿子身上。
紧接着,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长辈也附和道:“没错,企业要长远发展,光靠你一个人肯定不行,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是为了席家好,家族产业要安排信得过的自家人,这样大家心里都踏实。”
这番话看似为家族着想,实则是想为自己的亲信谋个一官半职。
一时间,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有的暗示自己的孩子能力出众,应委以重任;有的则拐弯抹角地指责席容经验不足,难以独挑大梁,像滚雪球似的,三言两语就好像把席家未来百十年的发展之路给定下来了。
席容坐在主位上,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身姿挺直,深邃的眼眸静静垂着,没有愤怒,没有慌乱,只有无尽的沉默。
不知是不是多日操劳的缘故,他的脸色很不好。
坐在右手边的席恒瑞同样没说一句话,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席容到底太年轻,不懂培植势力和任人唯贤,再出众优秀的能力在绝对的势力面前都不堪一击。
随着长辈们的话语越来越过分,会议室里的气氛愈发压抑。
守在席容身后的席冉都忍不住皱起眉头,几次欲言又止想帮她哥说话,可她是晚辈,没有话语权,也没有过硬的权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并且席容没反应,只是静静地听着,仿佛眼前的一切闹剧都与他无关。
终于,在一番激烈的“讨论”后,众人的声音渐渐平息,都将目光投向席容,等着他的回应。
席容缓缓站起身,眼神依次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目光犹如寒芒,让一些心怀不轨的人不自觉地避开视线不敢直视。
这帮吸血鬼,自己手头上那点儿产业打理不好,败得败散得散,到头来他父亲尸骨未寒他们就仗着自己年纪大,上赶着想分一杯羹。
须臾,席容才开口:“父亲已逝,我悲痛万分,实在无心打理家业,各位长辈的话我都听明白了,就按照你们的意思做吧,”说完,他看向秘书,“你去公司做一下职位调度,将众位叔伯的安排落实。”
答应得这么痛快?他们有人惊讶,有人想的是开口要少了,应该再多要点。
可下一刻,席容的一番话让他们彻底笑不出来了:
“接下来我会将自己手头的一切全部交由律师团队打理。”
众人闻声大惊失色,席容安排律师团队进入公司是为了监视他们安排的人,并抓住小辫子将他们一锅端。
至于这个“小辫子”是否存在又是真是假,都由席容说了算。
并且席容这段时间不会管事,律师团队把他们处理掉之后,席容的手还是干干净净的,又落了个好名声,还把权力完全抓在自己手里,而现在他们说出来的话现在还不能收回来,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天傍晚,参加完最后一场会议,席容已经做好了打算,守孝四十九天后他要赶紧启程去法国,否则显怀了就不好收拾了。
刚走到楼梯拐角,席恒瑞的身影伴随着顶级Alpha的森林腐木气味突兀地出现在昏暗的灯光下,他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
“我的好侄子,你这招以退为进真是深得你父亲真传啊,是我们小看你了。”席恒瑞哼笑道。
席容在他面前站住脚,“二叔这个点儿来找我有什么事?”
席恒瑞凝望着他的脸,下意识又朝席容走了一步,浓郁的腐木味格外刺鼻,其他Alpha的信息素骤然压过来,席容垂下的手握紧成拳,浑身肌肉紧绷起来,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人。
“都是一家人,何必要搞得不痛快呢?你父亲表面跟个老好人一样,可自你出生之后,他牢牢把控着手中的权势,大家敢怒不敢言,怨气长年累积,他们只是想拿到自己应得的,你何必要赶尽杀绝呢,当心狗急跳墙。”席恒瑞语重心长地劝道。
席容挑眉得意一笑,“二叔,你现在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他们听从你的建议上赶着来刁难我,想要的拿不到不说,现在人人自危,这事可是你带头发起的,你觉得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能放过你?”
心思被一语道破,席恒瑞瞳孔骤缩。
席容向前踏出一步,“能干点儿上得了台面的事吗?拉拢一帮小丑向我发难,二叔好有本事啊。”
席恒瑞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你一定要这样苦苦相逼?”
“是你们先来逼我的!”席容不卑不亢地回瞪着他。
“你说,要是所有人都知道席家家主,顶级Alpha怀孕了,会是什么后果呢?”席恒瑞抬眸,眸光森冷。
席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不可置信地看着席恒瑞。
席恒瑞步步逼近,轻声说:“你不是想知道你父亲死在谁手上吗?二叔告诉你,”说着,在席容惊恐的目光中,他抬手摸上被衣物遮盖的平坦小腹,“是你肚子里这个孽种啊。”
“啊!”
席容惊呼一声,宕机的大脑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身体骤然失去平衡被席恒瑞推了下去。
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席容滚下楼梯,额头磕在楼梯旁的柱子角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鲜血从额头汩汩流出,他闷哼一声,整个人晕了过去。
席恒瑞冷着脸,居高临下地看着昏迷不醒的席容,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直到保姆闻声而来,席恒瑞才冷冷吩咐道:“把少爷送回房间,对外就说他悲伤过度不小心摔了一跤,要是走漏半点风声,你们就等死吧。”
保姆吓得脸色苍白,哆哆嗦嗦地点点头,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席容,一步一步艰难地把他送回房间。
不出多时,医生也来了,在房间里忙碌地为席容做着各项检查。
席恒瑞坐在门外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听着屋内的动静。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小吴走了上来,轻轻唤了声二爷。
席恒瑞微微点头示意。
很快,房门打开,医生走了出来。
席恒瑞急切地开口问:“怎么样?孩子死了吗?”
医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都不敢看席恒瑞的脸,胆怯的回道:“少爷头部虽受了伤,但胎儿情况稳定,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听到“胎儿情况稳定”这几个字时,席恒瑞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抓着医生的胳膊厉声质问:“你说什么?孩子没事?怎么可能!”
“二爷!您先冷静!”小吴赶忙劝道。
医生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解释道:“确实如此,胎儿发育正常,没有出现流产迹象。”
席恒瑞气得浑身发抖,双手紧握成拳,关节泛白,心中的恨意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
凭什么?
当初就是因为席容的出生,才奠定了席怿江家主的位置,即使他再不甘心也不得不屈居在废物兄长之下,他恨席怿江,也恨席容。
直到那天,他回家拿东西,碰巧遇上席容分化,家里的佣人很骄傲地告诉他小少爷分化成了顶级Alpha,他好奇地推开门瞧了一眼,易感期浓郁的依兰香带着高温飘了出来。
甜腻诱人的香味勾得人心火大躁,他一个顶级Alpha都差点没抵抗得了这个味道。
在那一瞬间,恨慢慢变了味。
席恒瑞欣慰地看着席容像只高傲的小孔雀一样慢慢长大,慢慢长成一个合格的席家继承人。
无法违背的道德伦理让席恒瑞始终保持理智,他希望席容能娶一个顶级Omega,哪怕他爱玩,甚至违背生物本能选择自己的同类,席恒瑞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席容怀孕了!
他是顶级Alpha,他怎么能怀孕呢!
小吴把这个消息带给他的时候,席恒瑞的天都塌了,他百般关心呵护的人竟然屈身于一个劣质Alpha,甚至还怀了孩子!
尤其是得知席怿江知道了沈寅的存在后并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反倒很喜欢沈寅,就像是默许并接受了沈寅和席容的关系时,席恒瑞的心都凉了。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无义。
要想彻底把席容留在身边,就要除掉这些绊脚石,包括他肚子里的孽种!
这么多年,除了席冉平安长大,他的其他孩子不是胎停就是自然流产,而席容从那么高的楼上摔下来孩子竟然还能保住。
他沈寅不过是一个劣质Alpha,他凭什么!
“凭什么!”
席恒瑞怒不可遏地咆哮着,一脚踢翻了旁边的花瓶,瓷器破碎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他转身冲进房间,恶狠狠地盯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席容,“用药,把这个孩子拿掉。”
小吴惊恐地瞪大眼睛,“二爷,小姐马上就要来了,要不再缓缓?”
席恒瑞斜睨他一眼,“去楼下等着,不要让她上楼,”他一把抓住医生的衣领子,威胁道:“现在,我是席容唯一的直系亲属,有权力决定这个孩子的去留,办好了我会给你一笔安家费,办不好,我就给你一笔丧葬费。”
医生吓得冷汗直流,慌忙点头:“好好好,我都答应。”
已入夜,老宅灯火通明。
壁钟在九点敲响的那一刻,席冉回到席家老宅。
骤然失去从小将自己抚养长大的大伯已经让她悲痛万分,她现在很害怕再次失去至亲,听见席容从楼上摔下她心急火燎地赶来,脚刚踏进院子,就看见保镖将屋里屋外守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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