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又急促了起来。
宋凛言站在门前,摁响门铃。
他是有一些恋旧情结的。
曾经的他站在这扇门前,推开门就是事业有成家庭美满的美梦。当时的他真的以为一切都是唾手可得的。
那些美好的回忆扑面而来,被时光晕上柔和的滤镜,甜蜜的,沉重的。
至于现在,门外的他和门里的沈青遇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
门铃响了一声又一声,但没有人回应。
宋凛言有些疑惑,下意识地尝试在密码锁上输入之前的密码,“滴”的一声,门开了。
宋凛言推开门,探头朝里面看了看,客厅空荡荡的,没看见人。
不在吗?
宋凛言皱了皱眉,往里面走了一些。站在玄关处,他听见了“哗啦啦”的水声。
轻缓的流水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带着些突兀的诡异感。
宋凛言唤了几次沈青遇的名字,依然没有人回应。
内心隐隐的不安被放大,宋凛言屏息着,朝着水声走去。
推开卫生间的门,声音正好戛然而止。
沈青遇坐在浴缸边沿,一只手探出去试了试水温。
挽起的袖口,手腕细瘦,布满青筋,苍白没有什么血色。
见到宋凛言,他仰起头,眼睛亮了一下。
宋凛言垂着眼,目光自上而下落在他身上,带着些警惕:“你在干什么?”
沈青遇笑得很乖,轻快的语气催促道:“宋哥,你过来呀。”
宋凛言眉头蹙得更深,他往前走了两步,但依然在门口踌躇不敢更近一步。
沈青遇有些无奈地朝他笑笑,又有些宠溺,起身朝他走过来。
等他起身,宋凛言这才诧异地发现——沈青遇甚至又长高了一些。
二次分化的优势在他身上展露无遗,他的身形变得更加挺拔宽阔了,一改以往清甜温婉的气质,变得更具有压迫感。
两人地位倒转,猝不及防的,宋凛言一个Alpha竟到了弱势的位置。
沈青遇贴了上来。
梅子酒甜蜜醉人的香气也一丝一缕的缠了上来。
他现在高大得可以完全把宋凛言笼罩在怀里了,一只手将人搂住,另一只手轻推了一下门,将门关上了。
两人之间挨得很近,沈青遇温热的吐息落在颈侧,那个曾经被他咬过的地方,像羽毛若有似无的撩拨,有些痒。
宋凛言被他圈在怀里,几乎动弹不得,只是下意识地偏头躲了一下。
沈青遇眼底闪过一丝不虞,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接着宋凛言就被他一把摁在了门板上。
卫生间那扇脆弱的玻璃门发出“砰”的一声响,宋凛言皱着眉闷哼了一声。
沈青遇变本加厉地贴近他,呼吸交织在一起,心脏跳动仿佛都同频了。
宋凛言想要推开他,却使不上劲。
狭窄密闭的空间里,信息素浓度陡然上升,梅子酒香卸下甜蜜温柔的伪装,变得尖锐富有攻击性。
沈青遇抱着他,一只手旋转门锁。
“咔哒”一声,门锁落下,生路斩断。
沈青遇掐着他的下巴,很凶狠地吻了下来。
一个很粗暴的吻,几乎是野兽般的啃咬,很快就见了血。
铁锈般的血腥味参杂了一点花香的甜,沈青遇不断纠缠着,贪求更多。
宋凛言吃痛地后仰身体,妄图闪躲,但一个重心不稳向后倒去,直接栽进了浴缸里。
沈青遇跟着一起摔了下去,好在有他的手垫着,才不至于摔得太狠。
宋凛言浑身湿透了,蒸腾的热气进一步挤占他剩余不多的氧气。
他用手撑着浴缸边缘,手脚并用想要爬出来,却被沈青遇一把抓住了肩膀。
沈青遇将他按进了水里,然后再次不管不顾地吻了下来。
头顶的暖灯明晃晃的刺眼,湿热的水汽将光线晕成一圈圈光圈。
因为窒息而被放大的感官不得已集中在这个湿润的缱绻的难舍难分的吻上,沈青遇亲他亲得全神贯注,而宋凛言也是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
因为一个吻而窒息而死。
也太窝囊了点。
等沈青遇终于放开他的时候,宋凛言直接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清脆一声响在潮湿密闭的空间里甚至荡出了回声。
宋凛言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他脸色带着水汽的红,从眼尾泛到侧颊一片绯色。
而沈青遇只是头偏了一下,神色如常,甚至语气都算得上平淡:“生气了吗,宋哥?”
“只是亲一下而已,我还有更过分的事情想对你做呢。”
他的视线落在宋凛言因为被反复舔咬而变得殷红的唇上,轻笑着说。
宋凛言被气得不轻。
他拧着眉,瞪了沈青遇一眼,强忍着心里的脏话没说出口。
“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宋凛言突然又有些无奈和不解:“我们好聚好散不行吗?”
沈青遇沉默了一会儿,那个眼神看得人心慌。
宋凛言都开始盘算着要不要干脆将人打晕逃走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你送我的胸针我收到了,是为我准备的生日礼物吗?我很喜欢。”
话题转变的太快,宋凛言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应了一句:“嗯?喜欢就好。”
他没去分析沈青遇为什么会知道是他送的,毕竟也不难猜。但他害怕沈青遇误解了他的意图。
沈青遇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那枚胸针被他拿了出来。
不愧是费时半年的定制珠宝,灯光下夺目的火彩如鎏金一般。
“玉兰花啊……”
沈青遇将那枚胸针拿在手里细细赏玩着,轻声喃喃:“宋哥,你还记得你曾经对我的承诺吗?”
“你跟我告白的时候怎么说的?两心相系,忠贞不渝……”
他突然探上前来,揪住宋凛言的衣领,目光中多了几分怨怼:“你现在跟我说要好聚好散?”
他情绪反复,让宋凛言有些手足无措,只好耐着性子哄:“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你二次分化了,两个Alpha怎么在一起呢?”
沈青遇又突然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姿态亲昵。
宋凛言想拂开他的手,但下一秒就听见他甜蜜的语气,说出的话却如平地惊雷:“我分化成Enigma了。”
宋凛言怔了两秒,缓缓眨了眨眼:“什么?”
沈青遇似乎是被他茫然的表情逗乐了,揉弄他耳垂的手又转而点了点他的鼻子。
他歪着脑袋,笑里带着餍足:“我终于可以标记你了,宋哥。”
宋凛言还没有从这个惊天的消息中缓过神来,原本对沈青遇再三纠缠的恼怒也转变成了隐隐的恐慌——他没想到沈青遇会做到这个地步,也没想到他对自己偏执的依恋已经如此失控了。
沈青遇的手缓缓下滑,扣住他的脖颈,略微用力就使他呼吸困难:“我们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的,什么都不会改变……”
“让我标记你,好吗?”
“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宋哥。”
沈青遇的声音轻柔,带着几分诱哄的意味,手上的力度却不断收紧。
宋凛言盯着他的眼睛,一时分不清沈青遇究竟是爱他还是恨他。那样疯狂的爱意,带着些期冀的眼神,仿佛如果被拒绝的话就会拖着他一起下地狱。
但宋凛言还是反握住他的手腕,一点一点掰开了他的手:“你应该冷静一点。”
“冷静?”
沈青遇冷笑了一声,声音里浸着冷意。
紧接着是他的信息素。
本就浓郁的梅子酒香铺天盖地地朝他涌过来,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见缝插针般将他包裹在其中。
该死的信息素压制!
本就缺氧的宋凛言大口喘息着,头脑愈发昏沉。
意识迷蒙之中,他感觉到沈青遇的手又揉了揉他的耳垂,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
然后就是一阵尖锐的刺痛感。
宋凛言大脑空白了一瞬,耳垂传来沉甸甸的坠物感,牵扯着神经一跳一跳的钝痛着。
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摸,摸到了坚硬的金属质感——是那枚胸针。细长的别针刺透了他的耳垂,他送出去的玉兰花最终点缀在了他身上。
沈青遇似乎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他垂着眼,伸手拨弄了一下那枚胸针。
宋凛言痛的眯起了眼。
“标记Alpha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放心,对你我有的是耐心。”
“不过我不介意在你身上先打下一些记号,就用你送我的礼物。”
沈青遇轻声笑着,细心地将伤口处冒出的血珠抹去:“现在你是我的礼物了。”
疼痛让宋凛言清醒了几分,他强压不住的怒火,抓着沈青遇的肩膀将人狠狠掼倒在。
浴缸里的水本就凉了下来,又随着两人打斗的动作洒出来不少,地上**一片,让人几乎站不住。
宋凛言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踉跄了一下,几乎要跌进沈青遇怀里。
沈青遇伸手扶了一下,将他虚揽住。
贴在他的耳边,声音如同鬼魅:“听话一点,宋哥。”
“不然你猜猜下一个记号我会打在哪里?”
宋凛言一瞬间僵直了后背。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从沈青遇眼中他读出了近乎疯狂的占有欲和破坏欲。
沈青遇抱住了他,如同蛇一般的柔软但有力地绞住他。
空气中浓郁的梅子酒香如有实质一般,烈酒辛辣的气息令人头昏脑胀。
沈青遇一只手紧箍着他,另一手抬起了他的下巴。
宋凛言被迫仰起头,脆弱的腺体暴露在狩猎者的利齿之下,腺体随着心脏不安地跳动着。
紧接着,是犬齿刺破皮肤,信息素缓缓灌入的刺痛感。
这不是宋凛言第一次被标记了,但这种痛苦无论经历几次他都无法适应。
Alpha的腺体本能地排斥同类的信息素,但Enigma是多么高贵多么傲慢的存在,他们不会在意猎物的痛苦,只一味残忍地掠夺索取直至完全占有。
被标记的过程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等沈青遇终于松开嘴,安抚性地舔了舔那个破皮渗血的齿痕,宋凛言已经疼出了一身冷汗。
他深吸了一口气,甚至连叫骂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颤着嗓子冷声道:“放开我。”
沈青遇变本加厉地搂紧了他,他原本狂躁的心情因为标记的存在而安抚下来,语气里甚至带上了几分娇俏:“不放。”
宋凛言试图推开他,但手脚绵软使不上什么劲。
他的腺体滚烫的躁动着,原本相互适配的梅子酒香和玉兰花香此时却厮斗着,争抢不下互不相让,折腾的宋凛言苦不堪言。
或许是不满他的抵抗,沈青遇垂着眼看着他后颈那个新鲜的牙印,眼底一片郁色。
他舔了舔后槽牙,几乎是没给宋凛言什么喘息的机会,就又再度低头咬了下去。
猝不及防的,宋凛言发出一声痛呼。
这一次他咬得更重,几乎是用了狠劲,宋凛言甚至怀疑他恨不得剜下一块肉来。
信息素源源不断地注入,酒香将他全身从里到外浸了个遍。
他原本的玉兰花香淡得快要闻不到了。
“好乖啊,宋哥。”
再次标记完成,沈青遇亲昵地用鼻尖轻蹭宋凛言的后颈,柔软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蹭过侧颊,有些痒。
但更多的是痛。
太痛了。
侧颈那块软肉被他咬的惨不忍睹,青紫纵横的咬痕看上去就触目惊心。
沈青遇几乎是机械性的重复着这样的动作——安抚性地轻舔,然后又重重地咬下去。
小小的腺体承受不住如此满溢而出的信息素,鼓胀着瑟缩着,但无法抵抗下一次利齿的刺透。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
头顶的暖灯照在他身上,宋凛言感觉自己全身燥动着,涌动的热潮将他吞没。
直到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被脚步声惊动的宋凛言迷迷瞪瞪地睁开失焦的双眼,下意识地朝玻璃门的方向看去。
磨砂的玻璃门并不能给人带来安全感,他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门外停下,然后门把手被上下拧动了两下,并不稳固的门锁发出令人惶恐的吱呀声响。
宋凛言的心悬了起来。
接着门外传来的声音令他如坠冰窖。
是傅珩。
他的声音是低沉的,平静的,却明显压制着怒火,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宋凛言,是你在里面吗?”
分明是个疑问句,却是用的陈述语气。
宋凛言在沈青遇怀里不安地挣动了两下。
沈青遇不满地蹙起了眉,贴在他耳边,轻柔的声音如同毒舌吐信:“外面的是谁啊,宋哥?”
宋凛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得不到回应的两个人同时躁动了起来。
傅珩开始砸门了。
那扇本就脆弱的玻璃门经不住他如此粗暴的动作,在每一次“砰砰”的撞击声中剧烈抖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四分五裂。
而沈青遇再次不管不顾地咬了下来,带着滔天的怒意。
他几乎没一块好肉的后颈再次经受如此暴行,宋凛言痛苦地皱起了眉。
狭窄密闭的空间里再次漫溢出酒香,宋凛言避无可避。
当眼前那扇玻璃门终于碎裂开来,他看见了傅珩阴沉到极致的脸。
宋凛言的心脏被一下子揪紧。
他想,好像真的要完蛋了。
第一次修罗场来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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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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