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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归燕

怀雍三十二年,清宗皇帝病危,明亲王监国。

南疆边界的大漠之中,大地颤动,风沙渐起,赤色如血的落日映衬下,白衣烈马好似在火光中奔腾。

乱沙入眼,乱世难清,律己,则安。

黄沙随风鼓荡卷起,乌云浑浊,电闪交错直劈土地,天色骤变。

黎青的记忆也许会模糊,但六年前,苑临山中一夜的血雨腥风不会被遗忘,师父遍体鳞伤,血液干涸惨死雪观时的模样不会被遗忘,坠入悬崖后筋骨尽断的痛苦不会被遗忘……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为黎青开局,他便深知自己此生绝不得善终。

再入世,便身不由己。

晚秋凉夜,微雨稀疏。

黎青身披蓑衣,斗笠覆首,快马加鞭,此时已行至郸州城外。

嘈杂的雨声拍打着竹林纷乱的锋叶,树影婆娑,湿地难行,积水混着污泥在身后飞溅。

吁——

黎青拉拽缰绳,将马停住。

只听不远处几道刺耳又尖细的风声在林中杂乱无章地飞窜,像是弓弩中短箭发射时的声响,随之而来的是地面越来越清晰的震动幅度,数不清的马蹄在泥水里踢踏前行,正向着黎青的方向疾行而来。

“大胆贼人!站住!”

清晰的叫骂声惊得黎青一个激灵,前方竟然有骑兵,莫非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了?

黎青随即调转方向离开,仓促之间,一抹红色的身影从竹林中闯出,好巧不巧撞在了黎青座下的马身上,身下传来一阵低吼声,受惊的马瞬间就摆出一副冲刺百里的架势,黎青没坐稳,身形一晃被甩下了马背。

这下是彻底走不了了。

身后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黎青匆忙站起身,方才竹林中闯出的人此刻正爬在地上,整张脸深埋进软泥里,奄奄一息。

“回去吧你。”

说罢,黎青蓄力飞踢一脚,将地上的人又踹回进竹林中。

“喂!”

“你是何人?方才可有见到一个穿红色衣服的人跑过去?”

黎青闻声转身,一名骑兵已经下马缓缓走近,问话时眼睛向四处乱瞟,像是在寻人。

“没看见没看见。”黎青嘴上说着,身子却不自觉一僵,心里发虚,“不会是我刚刚踢进去的吧?”

“我看你也行踪诡秘。”骑兵拔出腰侧砍刀,“人跑了,就用你的头来交差。”

风雨卷袭单衣,黎青临危不乱,从胸口衣间里掏出一个翠绿色的方形玉牌举在身前。

领头的骑兵见状凑近,定睛一瞧。只见那玉牌上雕刻着稀有的双龙图腾相交盘旋,栩栩如生。

黎青坠崖后在中原踪迹消失,无人知晓,此次重回中原伪装容貌便再无人认出。

这块令牌也是黎青临行前在一位南疆毒师身上偷来的,他曾听说手持此令牌可在中原自由通行,别说区区骑兵了,就连当今圣上见了此物也要敬他三分。

想到这,黎青挺直了腰板,神气活现的睨向骑兵。

“装神弄鬼,拿下!”

六个字出口,黎青一怔,急忙拔步后退,连“哎”了好几声,手都摆出了残影,不可置信道:“你们难道认不出这是南疆毒师特有的令牌吗?”

骑兵听后果真开始认真思索起来,就在黎青以为自己的解释起效时,骑兵突然立起刀,顿悟道:“还是个外族人,杀!”

“什么?”

雨量骤增,暴雨倾泻而下,几根窜天的竹子被狂风压弯,几十骑兵顺着风飞身下马,刀枪直指黎青。

白衣飘舞,杀意波动。

难道这令牌……是假的?

在杀气将来时,黎青的身影转瞬间消失在众人视线聚焦的位置,只剩一个斗笠还在空中漂浮着,霎时,一抹素白色闪现,身轻如燕穿梭于数十身披铠甲的黑影之中。

当再一阵狂风呼啸而过时,气机震荡,斗笠落地,骑兵胸前皆被三根银针刺穴,手中的动作被定格在一刻。

“你究竟是何人?我等乃是奉监国之命诛杀反贼!你胆敢阻拦?”身旁的骑兵怒吼。

“巧了,我也是奉命行事。你们阳数已尽,阎王爷派我来收你们。”

话落,黎青夺下其中一人的大砍刀扛到肩上,却被沉得一个趔趄,险些半个身子掀倒在地。

随后,黎青一言不发,费力将所有人的头颅劈落,落地的脑袋上,几十双眼睛全都目眦欲裂地瞪着黎青,最后只剩几十具无头的尸体还立在原地。

“这刀可真沉。”

说罢,黎青将沾了血的刀竖插进地里,捡起掉落的斗笠甩去积水戴回头上。

陡然间,自己后退的右脚踝被一股大力抓住,乍一看,竟是一只粘满污泥的黑手。

方才被他踹进竹林里的人竟还活着,不知何时已经再次爬到了自己身边。

黎青晃了晃脚,蹲下身将那人翻了个面,摘掉遮盖半脸的面罩,用沾湿的衣袖胡乱擦了通。

可在看清楚地上人的面容后,黎青粗糙的动作顿住,失神了片刻,心脏像是被好几双手狠狠揪住。

怎么会……是他?!

黎青自小在苑临山的雪观中长大,生活了整整十七年,而地上这人正是在自己七岁时入观的,此人姓冷,名印白。

一青一白,听起来倒像是有缘人。

两人相识十年曾一同在师父座下修习,也曾一同在师父房间偷酒喝,关系可以说是亲如兄弟。

可如今再见到已是伤痕累累,黎青情绪复杂,唯一清楚的便是自己愧对于冷印白,愧对于同门其他师兄,愧对于师父临终前对自己的嘱托。

黎青牵来一匹马,将冷印白扛起横放到马背上,自己骑上去,驾马到城外的客栈。

穿过林间小路,雨水淅淅沥沥,雨势渐渐平息,一座简陋的小客栈映入眼帘,黎青翻身下马。打盹的老板见有生意忙不迭冒雨上前接应。

“住店,麻烦帮我多打几盆热水。”黎青顾不得拴马,背着身后人匆匆忙忙赶进客房。

黎青多加了些银子,老板动作麻溜了不少,很快打来了几盆热水,看出是有人受伤还将客栈备的伤药取来。

黎青行礼道谢,关紧门窗。

冷印白伤势不明,黎青轻搭在手腕处,摸出冷印白的脉搏微弱竟已近乎死脉。

黎青点燃灯芯,将蜡烛靠近床边摆了一圈,伸手解开冷印白的衣服。

呼吸微浮,肉若刻削。

冷印白伤势不重,分布零散,却很精准的伤在几处经脉连接的地方。

客房阴冷,又下了一夜暴雨更是潮湿,黎青顾不得自己将被子尽数盖在冷印白身上,随后侧身坐在床前施针。

止血后,黎青用热水洗过的帕子轻轻擦拭伤口边缘,没有纱布,黎青便脱下自己没被雨水淋湿的里衣,撕成布条用来包扎。

里外忙了一同,黎青才得以长舒一口气,随手拿起地上的红衣里里外外仔细摸索一番,又撑开看了一圈。

衣服并无破损只有血迹,可这伤却都在衣服里面,看深度和伤形也不像是骑兵手持的刀枪所致,奇怪……

黎青再次搭手把脉,脉象却始终微弱,不过这次,他发现了问题所在,冷印白的脉象并非是身子虚浮的微弱,而是完完全全空空如也。

内力呢?冷印白的内力去哪了?

黎青错愕,心底一沉。骤然感觉脊梁骨发麻,先是不符合常理的伤口,再到内力尽数消散,什么情况下会导致出现这种状态?

这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是绝境。

冷印白气息微弱,体内运气也毫无力度,就算是气息狂躁也好平息,可偏偏是什么都没了,内力尽失。

黎青心里冷透了,抬眸端详着冷印白憔悴的模样,眉间紧蹙着迟迟不得舒展,长薄的嘴唇紧抿,轮廓棱角分明,脸颊毫无血色。

见此,黎青内心深感愧疚,缓缓抬手尝试抚平冷印白皱在一起的眉尖。

长眉松动,一指点心间。

黎青静坐思索,他不知道在师父离开后,同门的师兄弟都经历了们样的变故,连冷印白这样一身傲骨,任何事都要挣个高下的人竟也会陷入如此境地,那其他人呢?百姓呢?

六年已过,中原,似乎变天了。

……

翌日,客房的木窗被徐徐微风吹开,清晨的阳光透过缝隙照射进来,雨后清新的青草气息肆无忌惮的钻进房间,晒干了潮湿气,屋内渐渐回温。

黎青劳累一夜,卯时才刚刚歇下,此刻在床上睡得正香。

感受到眼帘下一片明红色,尝试睁开眼时,冷印白被窗外的阳光刺到,无奈背过身去,朦胧的眼帘中,一个轮廓模糊,肌肤皎白如玉的美人正躺在自己身侧。

冷印白身形一僵,瞳孔骤缩。

记忆顷刻间变得混乱,自己明明昨夜还在被追杀,怎得今早就……就夺了哪位姑娘的贞洁?

冷印白糊里糊涂的坐起身,见自己还穿着整齐的里衣,身上的伤口被包扎完好。

那……这是……?

直到这时他才看清,身旁躺着的并非是个女子,而是裸露着上半身的男子,只是身体瘦弱皮肤白皙,且相貌堪称绝色,美得雌雄难辨。

陌生男子?

冷印白更加接受不了,蹭的一下跳起身,正欲仓皇逃离,却不想两人的手腕处系着一根红色的布条,冷印白一个猛劲扯断了。

与此同时,原本在睡梦中的黎青感受到手腕处的异样猝然惊醒。

“冷!”黎青弹坐起身,下意识就要喊出冷印白的名字,忽然想起自己此刻是伪装后的样貌,不便暴露身份,硬生生把后面两个字咽下肚去。

“冷?”冷印白听后,小心翼翼挪步到窗边将窗叶推上,严丝合缝。

两人都被对方突然的动作惊到,不知所措的别开视线。

烛台倾倒,床榻凌乱,青纱帐内,黎青的身形恍恍若若,隐隐约约。

冷印白有片刻失神,他凝望着朦胧的身影,明朗的面容。这感觉莫名熟悉,浅黄的琥珀色眼眸,像受惊的小动物般明亮纯真。

冷印白迟疑地视线转向眼尾的位置,最后却失落的收回视线。

不是,不是他要找的人,只是……像罢了。

“多谢仁兄救命之恩。”冷印白躬身行礼,轻声道,“在下不知何以为报。”

“原来他没认出我。”黎青听后心里松了口气,低头看了看地上破碎的衣服道,“不谢不谢,你赔我件衣服就行。”

“敢问恩人尊姓大名。”

“不必称呼我恩人,在下余朝雪,朝朝暮暮,惟遗初雪。”

黎青见冷印白神色些许黯淡,站在原地不动身,便先行试探问:“冷兄,你是习武之人,为何内力全无?”

只听床帐外的人说话时声音冷了几分,立身时,八尺有余。

“恩人怎知在下姓冷?”

黎青一愣,发觉是自己太着急了,方才竟忘记装模作样问问冷印白的名字,于是真假参半道:“我是听昨夜官兵追你的时候喊‘姓冷的你别跑,你站住!’这才知晓。”

冷印白意味深长道:“恩人对官兵追捕的通缉反贼都会出手相助?”

“医者仁心。”黎青好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糊弄,“行医者只管救人,不谈身份的。”

“那官兵……”

“那当然是——”黎青拉长尾音尬笑两声,眼神飘忽不定,心虚道,“被我巧言令色打发走了,你放心他们肯定不会在背后多说什么的。”

自然,头都没了,还能有机会开口?

“恩人,当真是好口才。”

黎青被这话呛住,自己的狡辩太过荒唐,想来冷印白是人就不会相信。

“敢问冷兄的名字……”黎青磕磕绊绊的岔开话题。

“在下冷印墨。”

“……”你怎么不干脆叫冷漠呢?

空气仿佛凝固一般,半晌,黎青再次尴尬地干笑了几声。

“连名字都要骗我,我的真心根本就没换来——”黎青心里吐槽的声音顿住,“等等,我好像也是假的……”

冷印白像是毫不在意,走到屏风后面换上还潮湿的衣服,语气平淡:“只要我赔给你件衣服,我们之间就两不相欠了,是吗?”

“哎——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黎青披了件单衣急忙站起身,连滚带爬跑过去拦住冷印白,“行医者救人需要对病人负责到底,必须让我看着你彻底痊愈才行。”

这说辞,黎青自己都不信。

见冷印白不为所动,黎青又道:“况且你被官兵通缉,出去之后再被追杀怎么办?”

冷印白仍旧没有回答,黎青随着冷印白的靠近后退到了门口,背靠在木门。

黎青张开双臂,一副无赖的架势。

黎青看不懂冷印白眼底的神色,像是在透过表面的自己看向更深处的自己,莫名有种被看破,完□□露在对方面前的感觉。

黎青定了定心神,心道:“竟然还不开口,那我可要亮出杀手锏了!”

想到这,黎青顿感气定神闲,露出一个自以为邪魅的笑脸,在冷印白疑惑的目光中不急不慢打了个响指。

瞬息之间,冷印白双腿绵软站不住脚,扑通跪倒在地上,两只手臂也不受控制的当啷垂下,一直蔓延至胳膊都在发麻发颤,四肢很快失去了知觉。

南疆可是毒虫,巫蛊的起源地,我黎青在那地方待了六年可是学了不少本事。

“……你对我做了什么?”冷印白呼吸急促,说话含糊不清。

黎青将令牌翻找出来,拎到冷印白眼前,不信邪道:“认识这个吗?”

冷印白瞳孔不太聚焦,但还是仔仔细细打量一番眼前的东西。

只见地上虚弱的人突然惊觉,身体抽动,反应极大。

“你是!南疆毒师?……是你给我下的毒?”

黎青拍拍手掌,竖起两个大拇指给冷印白看。

原来这令牌真的可以证明身份,约摸着昨晚的官兵是雨大眼瞎,可是险些谋杀良民。

黎青顿感神气十足,大手一挥,自豪道:“没错,我就是南疆毒师,但我给你下的不是毒,是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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