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暑假，中华美院都会组织学生到欧洲游学，今年去意大利，自费自愿，所以参加的人并不多，去的大部分都是学油画、雕塑之类的，韩月朵上学期就报了名。
期末考试结束后，没几天就要出发了，韩月朵没有回老家，在梅凌家住几天，然后直接在北城坐飞机。
“在国外注意安全，要和老师同学们一起，尤其是天黑以后别一个人到处乱跑。”
梅凌有些担心，近几年欧洲治安每况愈下，虽然韩月朵去的都是大城市，但也怕遇到万一。
韩月朵暗笑，她是出国游学，又不是去探险，梅凌也太操心她了。
“放心啦，梅老师，我每天都向您报备好不好。”韩月朵低头继续收拾行李，想到给对方报备很有恋人之间暧昧的感觉，嘴角忍不住上扬。
“那倒也不用，该吃吃，该玩玩，自己小心点就行。”梅凌不想管的太宽，韩月朵正值青春年华，这个年纪哪有不喜欢玩的，担心归担心，总不能把人圈起来。
“嗯嗯，我知道。”韩月朵认真点头，跟小学生背诵课文似的，“不喝离开视线之外的饮料，不搭陌生人的车，不到偏僻的地方去……您微信转给我的那些文章，我都背下来了。”
梅凌忍俊不禁，递给韩月朵一个小包，说：“背的不错，给你的奖励。”
“什么奖励啊。”韩月朵好奇地打开，里面有连花清瘟，藿香正气水，清凉油等等常备和防暑的药，又翻几下，还有一把小型手电筒，多功能小刀，防狼喷雾，还有一个求生的哨子。
说白了就是个应急包，一般情况用不上还占地方，关键时候可以救命。
韩月朵捧着应急包，手心和胸口都有些烫，自从梅凌误会她搞网恋开始，韩月朵明显感受到对方过分的关心，可是她又没办法解释，只好顺水推舟，心虚又很享受地接过梅凌对她的好。
出发当天，梅凌送韩月朵去机场，在航站楼找到带队的孙老师集合。
油画系有一半参加游学，两个人一组，住宿是双人间，关系好的早已申请了同住，韩月朵无所谓，等着和剩下的凑合。
梅凌问：“你和谁一组？”
韩月朵看了看分配表，老师果然把她和薛芊分在了一组。
“你们一个宿舍的吧。”梅凌记得吴桐提到过这个名字。
韩月朵点头“嗯”了一声，目光正好落在十几米之外的本尊身上，周围的女孩子都是三三两两地聚成一片聊天，只有一个墨镜盖住半张脸的女孩，形单影只地靠着柱子听歌，形成一个鲜明的点。
“就是她啦。”韩月朵拉着梅凌的手指了指，“您放心，跟薛大小姐在一起，肯定不会中暑。”
梅凌疑惑：“为什么？”
韩月朵道：“您不觉得她很高冷么，冰雪女王，极地守护者，薛·移动的人形空调·芊。”
“不要乱给同学起外号，快打个招呼去。”
梅凌轻捏韩月朵的嘴角，拉着人往薛芊的方向走。
薛芊也发现了韩月朵，大小姐是那种如果别人不先向她搭话，自己绝对不会主动的类型，直到两人走到她眼前，才假装有所察觉慢条斯理地摘下耳机和墨镜。
韩月朵原本以为就简单打个招呼就冷场了，可不知怎么梅凌和薛芊就聊了起来，当过老师的梅凌似乎很会和学生打交道，薛芊也像是按下了空调的暖风键，她从没见过这个惜字如金的大小姐和第一次见到的人说这么多话。
一直到带队老师要求集合，两人才和梅凌告别，走进检票口。
“那个姐姐是你的私人教师？”
听到韩月朵称呼梅凌为梅老师，薛芊便这么认为，以韩月朵的家庭条件完全请得起私教，然而听到只是小学老师的回答时，薛芊脸上露出明显的惊讶和不解。
“你们关系很好，是亲戚么？”薛芊又问。
韩月朵又否认了，“我们没有任何亲缘关系，不过梅老师对我就像对自己家人一样好。”
“这样啊。”薛芊低声应了一下。
刚才托运行李的时候，薛芊就注意到了韩月朵和梅凌，两人拉着手靠得很近，轻声细语，眼梢和嘴角挂着浅浅笑意，薛芊从没见过韩月朵和谁这么亲密过，比学校里关系最好的吴桐还要亲密好几倍。
薛芊的父母事业很忙，从小就没怎么陪过她，平时的生活起居都是由保姆照顾，这次游学也只有司机来送行，她早就习惯了，可看到韩月朵和梅凌有说有笑的样子，莫名地失落起来。
不靠血缘和金钱维系的关系，似乎比单纯的友谊更亲密，也更温暖，亦师亦友，相交莫逆，薛芊指尖蜷缩进手心，她忍不住嫉妒，韩月朵总是拥有她没有的东西。
飞机绕过四分之一个地球，飞了十几个小时终于到达罗马，韩月朵撑着眼皮给梅凌报了平安，一觉睡到天亮。
这次游学，为了这次游学，韩月朵学了一年意大利语，基本的日常会话没问题，可惜没有派上用场，有很多当地大学生自愿来为远方的客人担当向导，保罗就是其中之一。
“你们好，我叫保罗，欢迎来到意大利。”保罗用流利的中文问好，声调和前后舌音还算分得清。
这个西西里阳光般热情的小伙子有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清秀的五官不像其他欧洲人那么深邃，看着更柔和，也有些中性，琥珀色的眼睛和一头自然微卷的栗色短发显得感性而慵懒，像一只友好亲人的金毛，很容易相处。
“我的奶奶是中国人，我小时候去过四川，我最喜欢吃火锅，还有大熊猫。”保罗很兴奋，“我真是荣幸，能为两位美女当向导，你们真漂亮，卧龙凤雏。”
韩月朵能听懂这话是在夸人，忍着笑说：“谢谢，你说话很幽默。”
薛芊倒是较真，纠正道：“卧龙凤雏一般用来形容人才，不是用来形容美女。”怕对方听不懂，特意放缓了语速。
保罗摸了摸鼻子，“我没有说对，我的意思是你们很漂亮，也很有才，我看过你们的作品，很棒。”
中意两国艺术院校的学生们办了一次交流画展，韩月朵和薛芊的画作在众多作品中脱颖而出备受赞赏，加上两人都是具有东方气质的美少女，保罗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人，考虑到中国人喜欢龙和凤，才从自己有限的词库里找出“卧龙凤雏”这么个成语。
韩月朵和薛芊与保罗这个混血的小老外相处非常愉快，游学生活转眼过了一个月，每天的安排都很充实，上午有知名院校的学术讲座，下午一般是参观美术馆和博物馆，周末晚上会有酒会或者舞会，韩月朵既不会喝酒也不会跳舞，向来拒绝所有邀请，早早回到酒店向梅凌报备。
【梅老师，我回来了，现在吃晚饭。】
韩月朵叼着培根芝士面包给梅凌发微信。
北城时间正好是午饭时间，梅凌咬了口肉包，发了个吃饭的表情包，问：【怎么没有去舞会呢？我们可爱的朵朵，难道没有人邀请么？】
韩月朵语音回复，声调提高八度：“邀请我的人可以围罗马斗兽场一圈呢，不过他们的目的太明显了，我不喜欢那样的社交，还不如回酒店玩游戏。”
停了半分钟，梅凌也回了语音：“那真是太遗憾了，朵朵有喜欢的人了，别人没机会喽。”
韩月朵狠狠噎了一口，心里有点堵。
梅凌还在误会她在游戏里有了网恋对象，所以才会拒绝其他的追求者，可是梅凌却不知道，那个让韩月朵填满内心的人，正是她自己。
【是的，梅老师，我有喜欢的人了，这辈子再也不会喜欢别人了。】
看着打下的那行字，韩月朵迟愣了很久也没有按发送，直到眼圈微微泛红，她才删掉文字，从相册里选了一张照片，在米兰打教堂拍的圣母像发了过去。
玉石雕塑的圣母像洁白细腻，阳光透过彩绘的玻璃，为圣像镀上一层慈爱而悲悯的圣光，正如梅凌对她的爱，是神圣纯净的，不掺杂尘，可是她却对这样的人产生了世俗的，**的爱，如果放在中世纪，她这样罪孽深重的人一定会被烧死吧，会下地狱，但即使如此韩月朵也不会忏悔，爱也好，罪也好，她永远私藏于灵魂和心灵深处。
聊天的文字在眼前渐渐模糊，韩月朵鼻子越来越酸，一滴清泪悄然无声地落在圣母玛利亚的脸庞上。
房间里只有韩月朵一人，今晚薛芊破天荒同意了保罗的邀请，此刻估计在享受浪漫的舞会之夜，韩月朵没想到薛芊这座万年冰山也有融化的一天，也许保罗是个过于热烈而执着的小太阳，一物降一物吧。
**点钟睡觉还太早，也没心情学习，玩游戏是最好的排遣，韩月朵打开电脑登陆剑网三，吴桐周末可以说是活在游戏里的NPC，打狗棒看见师祖小雏菊上线便屁颠屁颠跑过去抱大腿。
韩月朵带吴桐打了十场名剑大会，又在长安城门口找人插旗切磋了一会儿，觉得砍瓜切菜没什么意思，正准备退出游戏，忽然界面上弹出一个信息窗口。
【一枝梅女侠向您申请拜师】
【同意】【拒绝】
迟疑了数秒，韩月朵移开退出按钮上的鼠标。
韩月朵不像吴桐那种重度玩家，她只是偶尔上线，没有很多时间带徒弟，可对方名字里有个“梅”字，鬼使神差就点了同意。
系统连着发了三条提示：
恭喜大侠收徒成功。
一枝梅添加您为好友。
一枝梅邀请您组队。
韩月朵逐次点了同意，才发现新收的徒弟站在长安城门口离她很近的地方，建模是成年女性，等级15级，刚入了门派，穿了一身蓝白相间的纯阳宫初级弟子的装备。
小雏菊一颠儿一颠儿跑过去，“为什么选我当师父？”
“门口这些打架的人，就属你最厉害，就选你了。”一枝梅反问：“为什么同意收我呀？”
韩月朵想了想理由：“徒弟满级出师系统送背部挂件。”
一枝梅挽了个剑花，“好的，小师父，我会努力升级的。”
小雏菊：“我不经常玩游戏，没有太多时间带你。”
一枝梅：“没关系，你在线的时候我也在线就好了。”
剑网三里有个专门为师徒系统做的功能，一方上线时另一方会在手机上收到提示，有开关可选择是否接收，为了方便那些只玩游戏不想奔现的玩家。
韩月朵原本打算只玩一会儿，可收了个徒弟她便打算多玩一会儿，带着做任务，刷副本，一晚上升了20级。
每次升级，一枝梅都会说“谢谢小师父”或者“小师父辛苦了”，很有礼貌的样子，韩月朵觉得这徒弟大概是个中学生，问她年龄，一枝梅又不肯回答，只说“你猜”。
韩月朵懒得猜，她又不搞网恋，一个游戏角色的真身是男是女是圆是扁与她何干，不过带一枝梅倒是比带打狗棒轻松多了，也有趣多了。
感谢阅读。
为了剧情文中对剑网三师徒系统的描述添加了很多私设，作者好多年没有玩了，已经不知道游戏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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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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