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煜无名指上的戒指说来就像是不知从何而来的宝符似的,每次办事出任务或在往常的私生活中,但凡自己遇到点什么不太好的事情,这个所谓毫不起眼的‘宝符’就会莫名其妙的给他带来一些好运气。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那么走运,只记得好像每次在差一点就被伤到的时候,都会突然发生了其他无法解释的事在途中挡了下来,以至于让他至今还完好无损一点事没有。
否则在之前某一次办事失手的时候,他就应该死了一次了。
……
说起来这个戒指不知道为什么,早在三年前就有了,当时族长沈裘把他救回来的那一刻,他就发现戒指已经戴在自己手上了,甚至还来不及反应是从哪里来的。
三年以来的好运气似乎都是这个发光的小玩意儿给的。
所以这么久以来,虽然这个不明来物平常也给他造成了很多小麻烦,但因为戴着它也算是能让自己事事顺利不会受伤,就好像神佛一样,他就没真的舍得扔掉它。
不过祈煜会经常琢磨着怎么给它摘下来,第一是因为这个尺寸有点小了,戴着实在硌得慌,第二则是因为不知道哪个傻逼搞他妈隐性求婚趁机戴他手上的,他气的根本就不想戴。
但是因为戒指尺寸的问题,这玩意儿他摘了三年至今都没摘下来。
可是他不死心,于是还是会有他每次空闲的时候奋力拔戒指,可又确实由于拔不下来而颓然放弃的场景出现,就比如说刚才。经常气得不管身边有什么东西,抬脚就是一踹。
这是符合他的正常现象。
然后稍微消了气之后又会在想,是哪个不识好歹的占他便宜?是不是隔马路牙子上给他一棍子敲晕过去之后戴上的?
真是碰到傻逼了,谁竟然敢在大白天做梦直接敲一个对象回家?
想的怪美的还?
但美不美先别说了,主要是这个戒指尺寸这么小,亏那傻逼想得周到,他自己怎么不戴戴试试看?死变态,想占人便宜也得搞个合适点的尺寸吧?我操他大爷的。
是谁以后别让他发现了,不然就让那人死大马路上看太阳数星星,数到他自己身体康复,康复不了自个躺一辈子别起来了。省得自己每天一看到手上的戒指就莫名的想揍人。
祈煜轻轻咬着嘴角,尽量压下心底那一团猝然而起的窝火,随后泄了口气,带着怒气的重重搬起椅子往前挪,靠近桌子后又猛地放下再用力坐回去。
戴着戒指的那只手无声的攥紧,对准桌面就是两记乱敲的拳头,敲的桌子砰砰作响。
他的手敲完之后有点发酸的抽疼,五指略微伸张开来尽量缓解。但还缓多久,又像是还没完全消气似的,只当再度握拳要往桌下落的时候,门外却骤然响起了一袭万分急促的敲门声,随即焦急高扬的人声便一涌传来:
“祈少,你是今天回来吗?你在里面对吧?我有事跟你说,急事!”
“祈少,有关我们内部最近的大事!”
“你在里面吗?我跟你说——”
外头的尖喊声透过门板越发清晰的飘进来,祈煜的拳骨顿时停在了半空中,也不管自己私底下就因为一枚来路不明的戒指而生气的发泄了,他尽力将气息一凝咽回了腹中,转头站起身就把处务事的屋门拉开了。
门外的声音也在一瞬间中断了。
此时此刻,门口正站着一位法云尼岚的普通成员,看样子这人是一路冲上来的,因为事情情况紧急,所以跑的时候压根没停过。导致他现在有些缺氧而导致的面色发白,嘴唇亦在轻微发颤,脸部肌肉控制不住的一阵阵抽抖,全身上下仿佛冻僵了似的无法再动弹半步。
他只感觉脊背后有股丝丝凉意直窜脊椎升入脑门,将自己钉在原地几乎快要发不出声。
祈煜紧盯着站在门框外的这位普通成员,看他努力一咽口水,似是把什么东西硬生生吞回去了,半晌才哑着声,看着自己喘息道:
“少,少督,呃不是,祈少,你今天刚回来应该还不知道,我们法云尼岚出大事了。”
祈煜略微一怔,蹙了蹙眉,问他:“什么大事?说。”
“昨天你不是还没回来吗?然后大半夜的咱内部就有人听见了枪声,不知道是谁连夜搞侵袭,把我们其中一位外部督察管理员的腿给打伤了”普通成员盯着自家少督伸手用力扒住门框,眼神愈发尖锐而又忧虑,到后来他的气息也变低弱了,“这完完全全就是暴力袭击,侵袭者压根不把我们法云尼岚院族放在眼里,很嚣张,到最后人还跑没影了。”
“……你说谁的腿被打伤了?一位外部督察管理员?”祈煜闻言思索了两秒,疑问道。
氛围突然变得令人心头气愤慌张而也极其的疑惑不解。三方中心的法云尼岚独大了许多年,常年稳居高端权位,根本没有人敢随意对其下手,哪怕是对方太过嫉恨他们的势力和名誉也不会贸然做出这种既鲁莽又愚蠢的事情。
那到底是谁敢在半夜凌晨的时间点肆意开枪攻击他们的内部人员?
枪这种东西没有经过灵恒会审核是万万碰不得的,碰了等同于犯了天条,而且所有武器都归于灵恒会内部特别管制,只有他们有,那可是一直锁在他们基地里的。
三大院族四大组的管理员都不可能有的东西,是谁拥有并且还胆大包天的手持伤人?
半夜搞偷袭,真的已经跟刚才说的暴力袭击没什么区别了。普通成员其实也搞不明白谁这么放肆敢袭击岛上特立保护普通群民和维护社会秩序的组织团队,**裸的挑衅。
但他只是看了眼祈煜,生怕有人听到一样,压低声说:“对,就是平常和你聊的比较多的那位外部督察员,祈少,你看我们要不要组织一下全员搞一份武器使用申请书?回头试着上交给灵恒会,要不然我们就这么被人搞偷袭,对方肆无忌惮的挑衅,名誉可就毁了。”
他的少督没有说话,只在某一刻把眉头拧的更深了。
普通成员瞧他一副好像拿不定主意的面相,刚想再开口劝劝他,下一刻突然被人打搅。他见祈煜摇了摇头,神情略显沉重,没多久便强行打消了他的念头:
“不用,灵恒会不会同意申请的,全员使用武器那是只有对特定犯事极其严重还很难搞定的群体进行逮捕,或者有岛外刻意引发矛盾从而造成瑞洋琼垄战争的陌生组织才有可能的事,其他时候想都别想。”
“……”
普通成员愣了个几秒,撇了撇嘴又挠了挠头,顿时没招了:“啊……那现在怎么办啊?”
祈煜的思绪似乎还在‘就是平常跟你聊的比较多的那位督察员’这句话上游荡,片刻后瞥了他一眼,才说:“我先去看看他腿伤是什么情况,你们平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按兵不动,别想着还回去轻易动手,为了保住名声不至于,灵恒会盯我们盯得很紧,事情闹大了可就不好了。”
“噢,我知道了”普通成员低声应着,忽而又想到了什么事,对他说:“对了祈少,昨晚因为动静太大了,大家几乎都一整晚没睡,然后就聊了会儿这件事,有人说好像看见了开枪的人身上有带着一种翅膀徽章的图样……”
脚步远远而去,却又在中途蓦然止住。
祈煜微微一顿,原本打算走了却又在这时回过头,蹙着眉看他:“我们怀疑是英伦的人干的,那个徽章的样式只有英伦才有。”
“英伦?”少督不知意味的重复问了一句。
那位普通成员连连应声:“对对对,就是英伦,祈少你?”
“哼,没什么”祈煜不知为何没忍住轻哼笑了声,“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这几天我动身亲自去一趟帝江,估计没那么快回来,你们保持你们平时该有的样子就行,我没下指令都别有擅自做主的想法,听见了没?”
“听见了听见了,不过……祈少你去帝江干什么啊?而且还得待上好几天?”
普通成员有些摸不清头脑。
而祈煜却转身往回走,脚步声随远而去,渐渐淡化。他头也没回,拔高了声调,直接把话往后抛:“持枪的人不是英伦的?我去帝江调查两天,把侵袭者给弄回来处理了。”
·
此刻,圣利亚建筑基地内。
处务楼最底层的楼道边,铁三角并肩坐在台阶上失魂丧气的抽烟,三张长相不同的脸居然在同一时刻表现出了同样的‘生无可恋’。
是什么让他们对生活失去了以往的热情了呢?让他们丧失了无限动力和勇气呢?
正是因为他们三个背后的那栋大楼,虽说这是一栋处务楼,但实际上楼墙上挂着的一行大字又不是‘处务楼’,而是明晃晃的刺眼难以忍受的傻逼楼名——‘圣义名清’。
所谓圣义名清,就是指圣利亚的意义和名誉是清白高贵的。
可说实话,谁要你证明你自己是清白的了?你原先不是清白无辜的吗?怎么的你刻意向别人证明自己清白是什么很勇敢的事吗?
真是有眼也不会取名。
还不如跟另外两家一样就搞个‘处务楼’三个字完事,你非得取个这个逼名来获取点那实在让人耻辱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注意力干啥!
白铎已经捂脸捂了有十来分钟了,三个人里,他是对于楼顶那名字觉得最没眼看的人。烦躁意乱的抠自己的脸,手指陷进浓密的发根里一顿好抓,半刻后还是忍不住了,扭头一扫顶端‘圣义名清’四个大字,口吐芬芳:
“我草了他祖宗的,是哪个傻逼取这个名字的?这名字让他自己听听好听吗?真是有脑子跟没脑子一样,还证明清白,我们原来不是清白的?咱之前干了什么畜生事罪该万死?”
三人关系好到穷的居然需要共用一个打火机。顾禹泽嘴里咬着一根烟,他点燃吸了口,然后吐着气,笑道:“可能是忘了把谌封一头绑好连夜审问的罪吧?这逼名是他取的,谁看了谁闹心。”
“要不然我说他脑子不好使呢?”江晟琰这时候也从兜里掏了根烟叼在嘴里,等着打火机,“这名字如果不能证明他是个取名废材,那也够证明他的艺术细胞他妈死绝了吧?”
“就这还不死绝,你是等着他的艺术细胞还能再生吗?”
白铎越听他俩说话想吐槽的心就越强烈,他冷笑一声,凝视着对面在他眼里略显矮小的英伦建筑基地,声音比谁都大:“再生他妈,那细胞还是死绝了得了,谌封他是不知道,这个名字挂在咱头顶,每次**的英伦的人转头就能看到。”
“……”
“…………”
“没人知道他们在对面笑的跟猴儿一样欢愉,那他妈笑的都可以把英伦建筑楼给连夜掀翻了,我看要是不在他们楼顶上也挂个禽兽不如四个字我这心里就他妈没法平衡!”
另外俩人都没说话,显然无言以对了。江晟琰接过顾禹泽刚递来的打火机,抬手包裹住掌心那一簇微弱的火光,而后颓然叹了口气。
三人里,还是只有白铎饱满激情,愤愤不平的倾诉苦闷:“靠了,瞧老子看见了什么,先不说我视力怎么样,但我要是没看错,刚才就有一个英伦成员从对面某个位置走过去了。”
“走过去了有什么不对吗?”江晟琰抽着烟,随口问。
白铎猛地握拳朝他臂膀砸了下,不禁笑骂说:“当然不对,因为那个畜生往我们这看了一眼,走过去的时候在特么憋笑,他当老子眼瞎看不见?”
“……”
顾禹泽刚想插嘴说些什么,但闻言又忍不住勾唇笑了出来,半晌后才问:“老白,隔那么老远你还能看见呢?千里眼?”
对于他是不是真的远视眼或者说千里眼,这其实不重要,他本人也不在乎,唯一在乎的还是楼顶那四个看了就容易急眼的大字,还有对面每个经过最佳视野观察点就忍不住嘲笑他们的英伦成员。
“……”白铎无语了两秒,一挥手示意他甭提这个千不千里眼的东西,“这个很重要吗?眼下我们是不是还有个更重要的事要先做一下?”
江晟琰坐在俩人中间,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半分急躁与不耐半分懒散与隐忍,往嘴里又递了口,问:“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啊?”
“你说呢?当然是找个梯子上去把那几个字给拆了啊?不然留着过夜?”
“这玩意儿你拆了它……”,前者江晟琰还没把话说完,后者顾禹泽又带着调侃的笑意,抬手略过他去拍了拍另一头白铎的肩膀,试图安抚道:“算了吧,现在上哪去给你找梯子?再说了,私自拆除咱基地楼房的东西是违规的,会被罚的,别因为这逼名给自己整死了,那样子丑陋的可没法看。”
白铎差点没两眼翻给他看。
“顾爷说的也没错,省省力气吧,咱也禁不住他们管理员折腾。”江晟琰也劝说。
“……不是折腾,这傻逼楼名老子就他妈想知道谌封怎么想出来的?他知道英伦在对面都快笑死了吗?啊?他自己怎么不反思反思?……还有那个赵二管,前一秒还说这名字确实不行,后一秒又说支持同意把名字挂上去!他就惯着谌封吧!往死里惯!”
‘圣义名清’处务楼九楼廊道上,谌封和赵易凡俩人正站在栏杆边上一起往下望。只见底层那三人这会儿凑近了些坐,几乎是头挨着头轻声谈论着什么,明明刚才声音还大得很。
其实他们已经听完了铁三角的一番激情痛心的吐槽,现在谌封脸绿的很,表情很是难看,无声的举起自己其中一只手的中指对着三人的背影,而后看见顾禹泽倏忽转身抬头无意间看了一眼这边,立刻又吓得缩回了手。
这搞得一死出倒是把旁边的赵易凡逗笑了,他刚出门回来,因为下雨没打伞的缘故,头发略微湿透还在往下滴水。
本来他是想去换衣服的,结果听见了铁三角的声音,好奇在说什么就留下来了。
他十指交扣放在栏杆上,上半身稍稍前倾,余光扫了谌封一眼,说:“给你急的竖中指了?这么生气?”
“能不生气吗?”谌封不满怨气的眼神死死盯着底下的铁三角,自己跟冤种似的重重拍了两下栏杆,对着空气犹如对着自己的老母亲一样诉苦抱怨:“顾禹泽先不说了,但是白铎呢,你听听他说我说的都是些什么,我这名字取的怎么就不好听了?怎么就不行了?”
赵易凡没有说话,只是忍不住笑了。
与其说空气是他的老母亲,但实际上二管才是听他抱怨的对象,所以二管才是真正的老母亲。
“但他这也还好,妈的江晟琰真是太过分了,他才是真的过分!一个小时来回说我脑子不好使八回了!隔个七八分钟就得说一次,隔个七八分钟就得说一次!骂人还用打卡吗?”
赵易凡由衷的感叹:“这已经不过分了谌封,我们家的铁三角不轮着骂你,你自己觉得正常吗?江晟琰更不用说了,更正常了。”
“……哪正常了?怎么着就非得逮着我骂,他们怎么不逮着别人骂——”谌封愈来愈愤怒,可能还有点悲伤,但他看向自家副管的时候,又觉得应该也得不到他的安慰,他不跟着铁三角一起吐槽自己都算不错了。
于是他放低了说话声音,话锋一转,靠近了身旁的人,问:“对了,你刚才是去找族长了吗?”
“找族长?”赵易凡顿了下,重复着问。
谌封说:“嗯哼,你不是说要找族长好好谈谈吗?你要跟他谈什么啊?”
“这个还不能告诉你,回头再说吧,先把他们三个叫上来,得先跟他们——”
话音才落了一半就被楼下一股焦急踏来的脚步声倏忽打断,楼上的俩人同时微微一怔蹙起眉宇,然后再往底层望去,只见这时候铁三角也突然迅速从台阶上站起身来,神情略微变得异常严肃。
那三道身影一同转身向后,齐刷刷看向大门外冲过来的一位徽章标注着高级成员的普通成员。他喘息急促而心神不安,近乎是扯着嗓子向这边拔声高喊:“出事了出事了!有大事!听说法云尼岚那边出事了,他们,他们……”
高级成员就是来找他们的。他跑到铁三角面前时猛然刹车停下,然后喘着粗气,看着他们三个一咽唾沫,半晌缓了口气才说:
“……真出事了,我们刚才高级成员小组里有好几个人去指定地点巡查,然后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传出来了一条消息,说是法云尼岚昨日因为遭了袭击,有人恶意开枪造成了局部混乱,准备派人来这边调查了。”
“来这边调查?为什么?”白铎没搞明白,性子却一向很急。
江晟琰按住前者的肩膀揉了一把,但眼睛是盯着那位成员的:“法云尼岚出事需要派人来这边调查,因为开枪的人是帝江的?”
“这,我……”
“你先别急”,顾禹泽拍了拍人的肩膀,语调轻慢,“说来听听,到底怎么回事?”
高级成员还是止不住嘴里不断喷发的气息,说话声音略带发抖:“好像确实是我们帝江这一片区域的,而且听说开枪的人还跟英伦有关,总之就是这两天法云尼岚的人很快就会到,要来这边全方位彻查,到时候估计会影响整个帝江的管理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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