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英伦院族建筑基地内。一大清早巨大的声浪猛烈汹涌的席卷着众多喧杂混乱的低俗舆论。人群熙攘来回,议论纷纷,场面实则没多久就被推上了言论的**。众人勾肩搭背,声讨中夹带着嘲讽取笑的意味穿过各层楼道。
他们穿着一致的上半身短款红西服搭配暗红领带,下半身男生黑色长裤,女生黑色长款半身裙,脚上统一的黑亮短皮靴。
偏偏这一身令人一眼就觉得鲜艳的制服款式,这些人却让红色成了旁人眼里最为霸道张扬的厌恶色。
堪称是英伦成员招摇的保护色。
整个讨论的过程中,全院族上下无一不在嘲笑他们其中臭名远扬的领头人谢简。
种种愚蠢的行为似乎都让他的这些同伴觉得‘没脑子’‘不会办事’‘愚笨至极’。但这几个评价词完全不是在说谢简干的事可能让人没眼看,而是在说他办事都办不好,堵个人那么简单的事竟然也能被圣利亚那三个名扬四海的小组合给反手虐了回来。
半年前那次有意开车撞人的恶劣事件也是没什么用,撞个人不仅人没死,反而还凭空消失了,真是没头脑。
看似在嘲讽他,实则又是以另一种方式支持他的所作所为,只不过他们不满意罢了。
普通楼房底层楼道隐约传来骚动:
“要我说啊,这谢简就该趁早滚出咱们英伦,要他有何用我就不说了”有男成员扬声在人群中发表自己的看法,语气听着很是不屑,咬咬牙恨不得直接往人脸上吐口痰:“不过就是堵个圣利亚的小蝼蚁,这也能被人家反手打回来,嘁,他老爱冲在前头给人当狗泄愤啊?”
要知道谢简这人一向跋扈专横,英伦内部基本上只有男的刚反抗他,女的全是低声下气的听他指挥,完全没有勇气对着来。
但这次好像身边有男同胞罩着一样,而且被辱骂的人不在。有的女成员毫不畏惧,紧接着当场让本已无法控制的局面更是往上冲了一个高度:“本来就是给人当狗踩的,谢简这人要脑子没脑子,要情商没情商,要不是因为他太笨,半年前那一次明明可以把人撞死的,到最后事不也没成吗?”
说话的这女的低头扣着精美透亮的指甲,其实连头也没抬。
表面上是跟身边的同伴混为一个队伍,实际上也根本不把人家放在眼里,看都懒得看一眼,回应都像在敷衍了事。
可她这样也没人在乎,大家都是一个样。
“不是吧,这都没成,看来谢简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不过他的做法我还是乐意支持的,毕竟圣利亚在咱英伦眼里根本就是个眼中钉,这钉子不趁早拔了我都怕脏了我的眼。”另一个男成员略有兴致,跟着谈吐。
最先开口说话的男成员倒不是很乐意,嚼着刚放嘴里的东西,说:“眼中钉归眼中钉,但谢简这样的还是算了吧,没用的家伙能用来干啥?顶多那瓜子脸好看点,中看不中用!”
“就他好看?你没搞错吧?还中看不中用,别乱说话了。”
嚼东西的男成员丝毫不顾刚回答他话的男成员,闻言冷笑一声,戏谑道:“不然你以为老有女的围着他转是为什么,我们英伦这些女的面子上怕他,但不还是乐意跟着他?”
“你这说的倒也没错”那个男成员闻声回应,“女的吗,看到谢简这种说不上好看的男人也得凑上去闻个香臭,正常。”
这一出声好似直接把英伦之间的男女友谊掀了顶一般,默认跟他们一队的女成员这会儿也不爱扣指甲了,瞬间把头抬起,整个人怒火中烧,抬脚对着‘闻个香臭’哥用力一踹,再伸手薅住另一个的头发,在他耳边逼问:
“你俩有能耐再说一遍,不把我们女的当人看是吗?要我说如果有女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你们男的不还是一样跟那哈喇子都禁不住往下流的狗一样贴上去咬个好歹。”
“我们男的没这么经不住诱惑”男人被一把薅住发根着实没法挣脱,整个人痛的当场呲牙咧嘴起来:“……死娘们,你给老子放手,放开你的爪子,别毁了我发型!”
女人绝对不肯罢休就这么轻易饶了他,越是这样力道越发的加大:“你发型怎么了,你发型再好看都没人会看你一眼。”
“哎呦我靠……痛死我了你快点松手!”
无情遭受了一脚的男成员还不是那么易怒,这时只是揉着某个部位,上去劝阻,但定然是劝女的袒护男的:“行了再这么薅他头发就没了,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
“闭嘴吧你,搞清楚谁最有病,还不是——”
一片混沌之中,女成员发了一半的话突然没了声,在她手底下忍痛哀嚎的人这时也跟着把嘴抿紧死死绷住了自己的声带寻思能卡一下子。三个人懵逼且惊异的脸同时挪向了前方,顿时发不出声了,气氛瞬间降至了冰点。
他们尴尬凝视着不远处的位置,只见走廊上不断穿行的人群中,有一位相貌年轻俊俏的男人站定在那不动,眼睛直往他们几人身上扫视,仿佛正在观看一场令人乏味的闹剧。
这人脖子上还挂着经常戴的那款黑色高级耳麦,蓝光在上频频发亮。
他原本双手插着裤兜,此时一手拿出来,抬起拉了拉耳麦,轻视的目光不住在他们身上细细的打量,蹙了蹙眉实在消除不了在见到这些人内心自然而生的厌恶:“打的好,你们最好闹得动静再大一点,让英伦再混乱一点,让整体形象再烂一些,这样名誉就可以传的更远了。”
突然出现的这个家伙挺奇怪的,英伦那么多人谁不是看着蛮横无理满身恶气的,可他就不同,那一身散发的气息除了正直无私,其他的坏心眼,嚣张跋扈全都不存在。
可以说近乎看不出来。
感觉就不是一类人,混在英伦这一大家集体里只会显得格格不入。
三人表情略显呆滞的盯着他,好像就没料到这个戴耳麦的男子会出现在此听他们对话似的。同时微张开嘴刚想说什么却没发出任何声来,只有目前还被薅住头顶那一戳毛的嗓子里溢出一低哑的痛叫,然后又努力憋回去了。
女成员略长的眼睫轻颤,支支吾吾的:“你……姚安你怎么在这?”
戴着耳麦,被她当场就叫了名字的男子冷眼朝她一瞥,并没有理会。
他怎么在这?这个问题未免问的有些奇怪,同样身为英伦的成员,他为何不能出现在这?还是说这几人做贼心虚了?
怕谈的内容丢人还被人听见了,会影响自己在英伦的形象声誉?
揉着部位的那个男成员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这人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硬是愣了个半晌,然后见人没吱声,咽了口唾沫,吞吞吐吐道:“不是,你这样很吓人你知道吧?而且偷听别人讲话很没道德素质的……”
面前这位名叫姚安的成员他们其实也认识了很长一段时间,也都知道他和谢简曾经也是互相认识的,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可谢简谁不知道,惹事横飞,仗着那让人咄咄逼人的嚣张气势,几乎一个人就把圣利亚捅了好几刀和酿下好几件大错,但那似乎就是他该做的,就是故意而为之,具体原因他也没跟任何人提起过,哪怕是他这位‘好’朋友。
在英伦眼里,几年前圣利亚持枪对着他们的人滥杀这事发生之后,起初姚安还以为谢简是单纯因为这个看不惯他们,但后来发现并不是,而是毫无理由的伤害打击,甚至从未停下过狠手。可圣利亚是否开枪,眼下根本没有确切的答案或查到过相关证据和真相。
完全不能以表面来判定那事是不是圣利亚干的,耳听都是虚的,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自始至终姚安都可以说是相信圣利亚且站在他们那边的,毕竟比起跟自己穿着同一身衣服还肆无忌惮凌虐他人自以为是的同伴,圣利亚已经很好了,虽然强硬了些,但至少里面的人还是很讲究道德底线的,不会做出格的事。
不过也是因为这一点,他和谢简表的立场不同,一方为圣利亚曾经那些受到伤害的无辜者出面做维护,另一方觉得没必要,轻视对方把生命的说的特别廉价,以为自己在主持所谓的正义。
自此两人早在之前就彻底决裂,分道扬镳。
而姚安现在碰到的这三个人,是跟着谢简一块‘办事’的人,算作下属。
这手底下的人没一个不是胆小怕事,做贼心虚的人渣,所以见到他才会是如此反应。
这会儿是谢简不在,姚安才能看见他们背着人家这么一通乱骂,要是谢简人在场,那真是能将这些人一头按在地上摩擦。
比起跟之前一样努力劝他们回头是岸,自己现在更喜欢看他们自相残杀,闹得有多不愉快他就有多高兴。
毕竟自己人都不肯放过的人心胸是有多狭隘。
“很没道德素质?”姚安似乎被他惹笑了,一时没憋住,“那你们觉得你们这样算是有道德素质吗?”
“……你什么意思?”
话音才落,稍显暴躁的那位男成员似乎是忍了很久终于没耐心了,他一把拽开薅住自己头发的那一只细长的手,紧跟着再把人猛地往后一推,随后指着姚安怒声质问:
“我们怎么就没道德素质了?我们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得你这么一顿说?”
“你……”女成员没穿跟制服一套的短靴,而是自带的红色高跟鞋,这时踉跄一步稳住站好,刚想找刚才推人的算账,结果就被另一个不易怒的男成员按住了肩膀退了回去:“你别捣乱了你,尽添麻烦。”
“……谁添麻烦了?唉你们两个算男的吗?呸,算人吗?俩男的欺负我一个女的,怎么着,你们很了不起,要不是因为那姓谢的不在,你们有这胆子壮吗?!”
有意思,真有意思。
姚安在三人之间扫了一圈,视线有一瞬落在中间那女的身上,但又很快移开了,随即瞟了瞟另外两个男的,说:“你们两个,是谢简那次堵人欺凌的参与者吧?就冲你们干这件事来看,是有道德素质的人能干得出来的?”
这两个男的,容易暴怒的那位正是上次的那位‘脑抽哥’,而另一个则是‘坐哥’。
俩人自从上次被顾禹泽和白铎一顿好揍已经吃了亏了,本来因为这事就气的要发疯,现在听了姚安的两句话更是要当场干起来似的。
脑抽哥也是指着人鼻头就一顿怒骂:
“那怎么了,我们是参与了,怎么的吧?那家伙本来就是该打,我们堵他了关你什么事,你姚安就算是简哥好朋友又怎么了,反正都是过去了,我们也不会因为他给足你面子,哎有本事你来弄我们,弄死我们啊!”
仔细看这俩人脸上都是上次被打的留下的淤青伤痕,脖子处也有明显的几处撞墙的皮肤擦伤,只不过血迹已经干涸结痂了。
好笑,这一身的伤怪好笑的。
姚安没理他,只是略微低下头,两唇抿成一条线,尽量不让那努力憋住的气息发出来。肩膀轻微的发抖,直到对面的坐哥好像发现了不对劲,半晌后拔声斥问:“你他妈笑什么?”
“……”脑抽哥原本还要继续怒声问候人,但闻身旁的人言,指人的手也缩了回去,眼睛直直的瞪着姚安:“你有病吧你,脑子坏掉了吧?你看到什么了觉得好笑,啊?”
姚安摆摆手,表示自己其实笑不动了,然后才抬起头,道:“我只是觉得,做了坏事的人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所以高兴的笑了,绝对不是有意嘲笑你们,别误会哈。”
“你妈——”
“妈来妈去的多伤和气,少骂点妈吧,人家圣利亚一没主动惹事,二没伤害无辜,三还愿意自主站出来维护弱者,你们任意殴打他人,跟着谢简在半年前把一个普通人撞了,至于人是不是还活着我不太清楚,但最后一个道歉,一个赔偿或者其他该有的都没有。 ”
两人闻言顿住了,也不知是不是在忏悔,周围的人都突然停下步伐,回头看那个正在阐述事实的人。
“我不知道你们是出于什么心理这么干,大家都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当年那件事就是圣利亚所为,眼见不一定为实,还请各位在弄清真相之前,不要对以往帮过我们的人随意下手。谢简他这个人太过鲁莽,脑子压根不会经过思考妄下定论,说动手就动手,如果你们一定要跟他一样,那我认为英伦彻底没救了。”
所有人都盯着姚安的身影,然后一个个的目光逐渐挪向了他背后。
那里正站着个人,是上次也同样参与围堵欺人的‘闲哥’。他稍有不爽,眼神深邃狠厉的瞪着人的后背,只是一直没有插话或者说插手阻止人继续说下去。
直到姚安说完转过身,这才发觉他已经在自己身后站了很久。
从他的眼睛中就可以看出,他很不认同自己说的话,甚至没有耐心听自己说下去,所以才会显得满脸愤恨不愉,内心极度不快。
估计是嫌自己有点多管闲事不乐意了。
但姚安懒得搭理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然后故意在他身旁顿住脚步,侧头盯着他,也不顾周围人惊异的目光汇聚在自己身上,接着往下说:“我觉得你们最好先别管谢简的事了,目前还有一件事等着你们去死呢,袭击法云尼岚的那个内鬼估计就藏在我们之间吧?他们要派人来这调查了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周遭无人发声,皆陷入沉默。
闲哥眉头微蹙,闻言插在裤兜里的手指下意识抽动了下,听到‘内鬼’二字更是脊背都绷的更直了些。他眼底充斥着一丝鲜红的血丝,死死瞪向姚安,俩人就那么一瞬间对上眼,一声不吭僵持着对峙。
但他明显气势更弱,反而姚安的状态更占上风,因为前者身体此刻是稍稍绷着的,而后者完全处于放松的试探。
看看他什么反应罢了。
姚安其实对这位‘闲哥’在开枪袭击法云尼岚这件事上抱有怀疑态度,因为提到内鬼的时候这家伙确实有所反应,但很微妙,也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于是姚安自己只能轻轻叹息,庆幸这家伙暂时没让人发现什么。
转头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还是不得不说一下,我们英伦的人真是勇气可嘉,惹事惹到法云尼岚头上。”
在场所有人:“……”
“最后那个内鬼要是被揪出来结果会怎么样我也很好奇”姚安说着在半途停下来,扭头瞥了眼那群人一脸怔愣的表情又回了头,“法云尼岚可不好惹,这个你们自求多福吧,还有,有什么事别找谢简了,他不可能还有那个力气带你们到处惹事了,关于堵人欺凌的事,我已经把他告发了,另级管理会处理的。”
闲哥:“……”
“……………………”
说完,他没有再停下的意思,加快脚步抬腿而去,脚步声在宽阔的走廊上越传越远,最后众人一转视线,齐刷刷望向他离去的身影,只见姚安往不远处的行刑楼走去,转眼间就钻进了底层楼道消失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