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娘见三娘一直拉着陆云姝要出去,猛然才想起:【先前听阿爹说,给他们留下银两的是一对去北方逃难的小夫妻。】
【之前救的那位贵人,不就是面前这位贵人的夫君吗?】
【想来面前这位贵人定是来寻他的。】
【我真是蠢了,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萍娘一脸歉意地笑着,忙道:“姑娘随我们来。”
【夫君?想来就是萧谨辰没错了。】
【只是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看她们两个这么真诚,应该不会骗我吧。】
陆云姝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着萍娘和三娘来到了隔壁院中。
随着放置在院子中间的渔船拖开挪动,露出藏在渔船之下的地窖入口。
萍娘打开盖着地窖入口上略显腐烂的木板,顺着地窖的台阶行了数步,回头对着陆云姝道:“台阶上有些青苔,姑娘小心脚滑。”
三娘举着盏灯,为陆云姝照亮脚下的路。
陆云姝小心地跟着光亮落脚,亦步亦趋,待到过了台阶,进入地窖内,赫然便看到了地窖里面躺着个人。
是他吗?是他吧。
虽然看不清那人的脸,但冥冥之中,直觉告诉陆云姝,那个人就是他。
陆云姝也顾不得许多,大步扑了过去。
萍娘忙将手中的灯凑近,灯的光亮照亮了那人的脸,此时陆云姝这才看清了,正是萧谨辰,正是他。
是她心中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安和公萧谨辰。
陆云姝喜极而泣:【真的是你。】
“真的是你。”
【难怪晴儿和代群,还有其他人翻遍了燕城都没能找到你。】
【原来你在这里,原来你在这地窖之中。】
许是灯光太过昏暗,映照得萧谨辰的脸色倒有些煞白。
陆云姝情不自禁地握起萧谨辰的手,方才看他煞白的脸色还有些不敢确定,如今摸到他的手,才察觉到一丝不妥:【怎么回事?手怎么这么冰?】
【怎么会这么冰凉呢?】
陆云姝语气有些哽咽,不敢相信手上的温度,也不敢去试探萧谨辰的鼻息,生怕探不到一丝的气流,只敢把希望寄托在萍娘与三娘身上:“两位姐姐,他这是……”
陆云姝回头求助地看向萍娘与三娘,未语泪先流:【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这是怎么了?”
“可是感染了时疫吗?”
陆云姝只敢往时疫这方面去想:【不过时疫而已,还好听姐姐和冷先生有先见之明,我带了治疗时疫的药,我有药可以医治的。】
【区区时疫而已,我有药的,我有药的。】
【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
萍娘见陆云姝哭得伤心,一时心疼不已,忙上前抱住她,将她与三娘二人是如何发现萧谨辰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垒江的水患发生不久之后,垒江的一条支流,就在这附近,那条支流也决了堤。”
“我和三娘在江上漂了两天三夜,被江水拍到江岸上的时候,在江边发现了他,他当时便这样的昏迷不醒,身上还带着伤。”
萍娘叹了口气:“我们本想将他带到燕城去找大夫,不想拉着他到了半路,燕城爆发了时疫。”
“听说京中有座济世观,那里的道长好心,时常会设些粥棚接济一些贫苦百姓,还会给我们这些贫苦人家医治看病。我们没有吃的,更没药来医治他,便想着北上进京,去济世观。”
说到此处,萍娘眼眸垂下,叹了口气:“可路上不甚太平,听说好多人都成了匪徒,我和三娘两个弱女子,没有办法,只能先停在这里了。”
“没粮,没药……”说着说着,萍娘摇摇头,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如今还能吊着这口气,已经是福大命大了。】
听得萍娘如此说,陆云姝颤抖着手,伸到萧谨辰鼻子附近,还好,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
【还好……还好……】
【没粮,我包裹里还有一些干粮。】
【没药,我包裹里还带了些药。】
【正好能派上用场。】
陆云姝忙转身拉住萍娘的手,面上露出些喜悦之色,声音都忍不住颤抖起来:“我……我带了些干粮,就在包裹里面。”
萍娘闻言欣喜不已:“那敢情好呀,我们两个先前还为着粮食发愁呢。”
萍娘转眼再一看,只见陆云姝皱着眉,脸上挂着泪痕,眼中满是担忧地望着昏迷不醒的萧谨辰,便知趣地起身,要将这里让给她们:【他昏迷良久,若是再不进水米,只怕这口气就散了。】
【想来小夫妻分别良久,情意正浓,只怕有数不尽的话要倾诉,我在这里,岂不碍事。】
【如今有了干粮和药,我和三娘还是快去准备吧。】
萍娘见三娘仍在陆云姝身旁,三娘也是一脸的忧愁,担忧地看着满脸泪痕的陆云姝与昏迷不醒的萧谨辰,便轻轻拍了拍三娘,招手示意三娘同她一起
此时地窖内唯有陆云姝与萧谨辰二人。
陆云姝默默垂泪:【萧谨辰他可是安和公,安和公啊,如此身份地位,在这个时空都会这样遍体鳞伤,而我,只是依附于他的权势而活的一个穿越女,又该如何活呢?】
【我今日是找到了他,可如今他奄奄一息,那些药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服之又不见得病痛全无,我又该怎么将他带回京呢?】
【去京城这一路上并不太平,四王爷、六王爷乃至皇帝等人都巴不得他去死,我又怎么能将他平安地带回京城呢?】
【萧谨辰啊萧谨辰,我该怎么办呢?】
【你能不能告诉我啊?】
陆云姝泪眼朦胧地看着萧谨辰,忽的,看到萧谨辰的眼角处有一滴泪滑过。
【泪?】
陆云姝颤抖着伸手抚过,是一滴温热的泪。
【流泪是不是就快要醒了啊?】
【他马上就醒了吗?】
【是吗,萧谨辰?】
【是吗?】
“姑娘,药熬好了。”萍娘端来熬好的药,放在陆云姝一旁之后,又匆匆离开。
陆云姝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药汤,又看向还昏迷不醒的萧谨辰,一时犯了难:【昏迷之人能喝得下去药吗?】
【试试看吧。】
陆云姝试着舀起一勺药,凑到萧谨辰嘴边,只见萧谨辰嘴唇紧闭,牙关锁紧,药汤落在他的唇峰上,很快就沿着上下唇闭合形成的分界线,一向左一向右分散流尽了。
陆云姝忙拿出手帕擦拭着,喃喃道:【好像不可行。】
【看了得上点儿方案了。】
【若是我把他的嘴撬开,再把药灌进去呢?】
【眼下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吧。】
想着,陆云姝放下药碗,一手捏着萧谨辰的两颊,另一手用力掰着萧谨辰闭合的牙齿,企图撬开他的嘴。只是没想到,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最终只是撬开了一条窄窄的缝隙,稍一松手便会闭合。
陆云姝泄了气:【这可怎么办才好?】
【药喝不下去,病怎么能好呢?】
【喂药怎么就这么难呢?】
忽的,陆云姝眼珠一转,想起先前的一些经验:【电视剧里遇到这种情况,不都是嘴对嘴喂的吗?】
【如今,我也不妨试试看。】
【反正他现在是昏迷没有意识的。】
想罢,陆云姝端起药碗,一勺药送入口中:“呀呸——怎么这么烫!”
这一口药还没来得及渡入萧谨辰口中,便被陆云姝吐在了地上。
陆云姝伸着舌头,呼呼地吸着凉气给舌头降温,而后又是拍着胸口一阵后怕:【幸亏萧谨辰这会儿是昏迷不醒的,幸亏他什么都不知道,要是他还醒着……】
陆云姝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刚刚我还喂了一勺在他嘴唇上,也不知道有没有烫着他……】
想到这儿,陆云姝再次凑近萧谨辰,轻轻呼出气流,气流落在萧谨辰微红的嘴唇之上。连着吹了数十下,紧接着陆云姝将手指又覆在萧谨辰唇瓣上,蜻蜓点水般轻轻抚摸着:【还好还好,没烫出泡。】
见他唇上没起水泡,陆云姝这才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喂药,陆云姝平添多了几分的小心与谨慎,先是放在嘴边耐心吹过数遍之后,确定不烫之后,一勺药汤才送入口中含着。
汤药的苦涩也随之在舌头上化开,陆云姝忍不住皱起眉头。
而后俯身凑近萧谨辰,四片唇瓣相对,舌头有些笨拙地在牙齿上游荡摸索,慢慢撬开他的牙齿,第一口药汤顺利渡入口中,喉结上下滑动,第一口药汤已然咽下。
第一口既然喂得下去,那这一碗药汤,想来自然也不在话下。
重复着方才的步骤,药汤就这么被一口,一口地喂给萧谨辰。
药饮尽,陆云姝收起药碗,轻轻擦拭着脸上流下的些许汗珠:【真好,全都喝下去了。】
陆云姝突然想到:【我这样……算不算占他的便宜啊?】
不过转念一想:【我这是在救他,人命关天的儿事儿,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他醒了感谢我还来不及呢。】
【再说了,这里只我与他二人,我不说,谁能知道啊。】
“夫人,这是吃干抹净了不想负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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