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晴晴追了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安渝愣了愣。
“你……你都听到了啊。”
安渝调转目光看着她,诚实道:“没有全部听到,我刚来。”
“安渝,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迷路了。”
“哦,这样啊,宴席已经结束了吗?”
“结束了。”
这个问题实在奇怪。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才是这场生日宴的主角,而他只是客人之一。
包晴晴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应该是狠狠伤心过,被撞见这种事她略微有些不自在,但很快就把自己哄好了,用坦然的目光看着安渝。
很多人常常会把律师和神父放在同等位置,坦然地倾诉内心的秘密。
所以安渝被迫坐到那间休息室的沙发上时还有些懵,他暗恋的人刚刚还在这里和他的未婚妻进行过激烈的争吵,现在却换他坐在这里听他未婚妻诉苦。
安渝也不知道是否还能用谢呈聿的未婚妻形容包晴晴,如果他没听错的话,谢呈聿说他不想和她扯上任何关系。
那么,其实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关系?
安渝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他打算把话题往这方面引导一下。
“你和他,还好吗?”
包晴晴面白如纸,神态萎靡道:“我失恋了。”
“太遗憾了。”安渝知道这样想不太应该,但他其实是觉得“太好了”。不过他还是很审时度势得表现得很为包晴晴伤心。
包晴晴擦了擦眼泪,从酒柜里拿了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不过没关系,我已经从这段绯闻中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我签了好几个代言,代言费是我之前一年赚的几十倍。还有嘉川传媒你知道吧,就是捧出上一届视后的公司,他们有意向和我签约,以后的资源肯定少不了我的。”
“男人算什么,女人有钱才是最大的底气。”包晴晴灌了一大口酒,喃喃道:“不过他还是真是狠心呢。你知道吗安渝。”
安渝无辜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很正常,只有跟他近距离接触过的人才知道他是个人品多么差劲的人,又傲慢又刻薄!”
“他之前说我的大脑神经元在举办假面舞会,我还听不懂,后来才知道他在骂我没脑子。”
“我喜欢他三年了,我们还是……那种关系,他竟然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我留。我刚刚怎么求他、怎么求他他都不肯、不肯去生日宴上帮我撑撑场面。呵呵,那群等着看我笑话的人今晚过后还不知道怎么在背后嘲笑我呢,周导的戏怕是也要黄了……”
那种关系?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关系?
安渝想问清楚,但是包晴晴喝多了,打了个醉嗝:“混蛋!真想把这杯酒泼他身上!”
安渝不喜欢醉醺醺的人,一直挂在脸上的温和的表情转变成了不悦:“包女士,你喝醉了,我去叫你的朋友们来陪你。”
“你别走啊,听我说完嘛。这些话我也就能和你说,对着我的朋友们我可说不出口。”
为什么?就因为他替她打赢过官司,但他们本质上还是陌生人,他又是个律师,所以就能成为她情绪的发泄口?就能好好的坐在这里听她说他喜欢了十几年的人的坏话?
安渝的心底有些愠怒,他想离开这里。都已经站起来了,包晴晴却又在他身后道。
“安渝,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这副歇斯底里的样子很可笑?”
“你有喜欢的人吗?”
“如果你有喜欢的人,就会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了。”
安渝沉默片刻后,扭头看她,眼神在不算明亮的灯光下闪烁:“我有。”
“喜欢多久?”
“十二年。”
“真的吗?”包晴晴对这个回答十分惊讶,瞪着一双没什么焦距的眼睛看安渝。
当然是真的。
安渝想。
而且就是你的前男友。
“他知道你的心意吗?你向他表白过吗?”
不知为何,安渝突然觉得跟她倾诉一下也没什么不好,毕竟礼尚往来,自己也不能只当垃圾桶。而且他替她打赢过官司,但他们本质上还是陌生人,这种半生不熟、此生可能也不会再见面的关系最适合倾诉。
于是他摇摇头,没什么表情道:“没有。”
包晴晴像是很替他惋惜:“你可真傻。要我说,你还是尽快表白算了。”
安渝心中泛起苦涩:“我不敢。”
“哎呀有什么不敢的呀,你连暗恋一个人十二年都敢,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十二年啊,那是多少个日日夜夜。
“而且我跟你说实话,我们这些搞暗恋的呢,其实大多时候喜欢的并不是对方本身,而是我们想象中的对方。”
“所以我劝你不如尽快表白的好,也许在你表白的那一刻你就不喜欢他了呢。也可能跟我一样,接触一段时间后发现对方不仅性格差,人品更是差到极致,然后疯狂下头,就能放过自己了。”
“是这样吗?”
“当然是——”
“嘭——!”
包晴晴的话还没说完,房间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谢呈聿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出现在二人面前,眼神阴戾。
包晴晴:“……”
安渝:“……”
二人俱是浑身僵硬着一动不敢动。
看见他走到茶几旁拿起一块手机摆弄了一下,然后嘲弄的看向二人:“不仅人品差,性格更是差到极致?”
他犀利的目光转向包晴晴,阴沉的盯着她看了几秒,具有侵袭感的眼神让包晴晴的脸“唰”地一片惨白,酒全醒了,比最有效的醒酒茶还管用。
“包晴晴,其实我觉得你对我的评价很不准确。”
“什……什么?”
“我其实觉得近几年我的脾气已经好了很多了,不然早就在你敢买和我的恋情通稿时就让你在整个行业内消失。”
安渝倒吸一口凉气——他全听到了。
刚刚看见谢呈聿推门而入时他还怀着一丝侥幸心理,或许他并没有听到他们的全部谈话。现在看来,他应该是从安渝刚被包晴晴拉进休息室聊天的时候就站在门外了,将他们之间的谈话一丝不漏全听了。
想到这儿,安渝就觉得眼前一黑。
看谢呈聿的样子好像厌极了包晴晴,而自己刚刚还在听包晴晴讲他的坏话,甚至一开始还偷听了他们吵架。两重罪下,安渝不敢去想,他现在在谢呈聿心里留下的印象到底有多差。他宁愿自己永远没有机会和谢呈聿结识,也不愿陷入如此进退两难的境地。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刚刚自己还是保留了一些,没有一时冲动把那个在他心尖上滚了多年的名字说出口。
不然真的想死了。
不过现在最想死的应该是包晴晴。
背后说人还被那人当场抓包。
何况这人还十分记仇。
包晴晴知道谢呈聿一向说一不二,触及他反感的神色,她的嘴唇抖了抖,颤声道:“不,你不能那样做……叔叔要是知道你这样对我的话……”
“叔叔?”谢呈聿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英俊的五官扬起来,“你竟然指望他能帮你?看来我对你智商下限的认知还不够全面。”
“我……对不起,呈聿哥,我错了,我不该说你的坏话。我好不容易才在圈里站稳脚跟,不能就这样——”
“你靠什么站稳的脚跟你自己心里清楚。”
谢呈聿近乎残忍的下了对她命运的决策,冷冷道:“别再让我看见你。”
包晴晴立在原地,不知是委屈还是生气,亦或是后悔,或许都有,她浑身颤抖着。
她好不容易得来的事业,想到这段时间圈里人对她投来的那些艳羡的目光,在剧组享受到的比女主还优厚的待遇,各种代言和剧本递到她手上时的应接不暇,甚至连知名导演都主动向她暗示能否来参加她的生日宴,这一切都是她从没有过的待遇,都让她感受到了被追捧的滋味。谢呈聿怎么能就这样拿走她已经得到的东西。她从贫困山到娱乐圈跑龙套再到现在的流量女星,一路走来有多么不容易,这些都是她凭本事拿到的,凭什么……凭什么!
安渝的眼中精光一闪,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句话,然后一个箭步冲到谢呈聿身前。
下一秒,冰凉的液体就泼了他一脸一身。
猩红的液体打湿了他额前的碎发,沿着发梢流到他的脸上、脖颈深处,胸前的白衬衫也被染成了一片不规则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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