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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越开季清言的心就越沉。
周围街道变换，从一开始的规整，到后面的弯弯绕绕、灯红酒绿。
这座城市不仅金融街区到晚上会散发出糜烂的气息，
还有另一个更加出名的‘酒吧一条街’更是如此。
不过这个所谓的‘酒吧一条街’上开着的当然不只是酒吧，
还有各种各样的娱乐设施、豪华酒店。
这么说吧，这座城市或者这个国家之所以能这么有钱，
除了金融外，‘酒吧一条街’上的业务也同样给上面交着巨大税收。
有钱就有理。
所以即便一些民众抗议这种行业的发展，比如传统的季家，却依旧无法阻碍资本前进的步伐。
出租车在一家非常豪华又自带娱乐设施的酒店前停了。
还好，至少不是什么过于让人超乎想象的地方，
季清言虽然心中有些排斥，但还不至于不能适应。
顾钊率先下了车，走到季清言的车门旁替他拉开门。
“你确定要和我一起吗？”
真正到了目的地，反倒是顾钊开始左右顾虑，
好看的眉头皱到了一起，身体挡在季清言前面有点不想让他进去。
“主要，就........”
“这家酒店虽然豪华，但预定这里的人都不是什么......”
“......咳。”
“肯定都和你从小经历的环境完全不一样。”
顾钊换了个措辞。
“而且沈清秋既然来了这种地方，就代表他也不是一个........”
季清言有些好笑地看着顾钊不断卡壳，只觉得有点像只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犯错的大狗狗，有点可爱。
他当然知道顾钊这么做的原因，
——同为季家人，就算再不被待见，有些根深蒂固的思想还是会被家族影响。
季清言是传统的，他不否认，
但顾钊似乎忘了，他俩是一起长大的，他倒也不至于连这点都看不得。
“那不至于，我的接受程度没这么低。”
季清言率先跨上台阶。
“走吧。”
豪华的旋转门开始移动，季清言走进去，压了压鸭舌帽，
他又迅速闪到一边，沈清秋就在前面，他躲到墙角远远地看着沈清秋搂着Omega在前台办入住。
那两人很快办好了 ——毕竟按沈清秋的身份，应该是尊贵的VVIP客户，快是应该的。
不知道那个Omega说了什么，沈清秋笑着点头，忽然在大厅广众之下一把公主抱起那个奶糖味Omega。
周围响起欢呼声、羡慕声、还有一些人的八卦声。
不过沈清秋完全没有在意，
光明正大地抱着Omega跟在服务员身后走向电梯，
炫耀得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怀里的那个是他的Omega。
季清言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好奇怪。
愤怒并不是他最先感受到的，
惊诧和悲哀的情绪渐渐涌起，因为季清言现在可以无比确认，沈清秋并不是性冷淡，他的丈夫只是单纯不喜欢他罢了。
季清言知道自己应该挪开目光，
奸夫□□有什么好看的，应该赶紧看看其他地方洗洗眼睛。
沈清秋抱着Omega用余光在大厅中扫视，
——电梯还没下来，他用余光在给那些夸他宠老婆的Alpha们一一回礼。
然而在目光即将扫到季清言的前一秒，
顾钊走到季清言面前将他虚抱在怀中，挡住了来和去的两双视线。
顾钊感到怀里的人没有声音了，非常非常安静。
他忽然觉得胸前有点湿，愣神。
低头一看，
季清言仿佛呆住了一般，毫无知觉的湿润了眼眶，眼底闪烁着不可置信，而再往深处看，竟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他们上去了。”季清言回过神，自言自语。
他们要去哪？
他们是要去.......吗？
我来这干嘛？
捉jian吗？
哦不对，是来找可以在离婚法庭上用到的证据的。
季清言胡乱擦了擦，很不对劲地主动拉着顾钊就往电梯那里走。
“40层。”季清言扫了一眼。
——40是这个酒店的顶楼，大概是一整层就只有两间总统套房的规格。
季清言：“走吧。”
他没有任何犹豫地走向酒店的安全通道，头也不回：
“爬快一点，说不定我们还能知道他们的房间号是多少。”
“.......这样就又多了一个证据。”
...........
-----
要是之后问顾钊对于这场捉jian的看法，
那当事人一定会告诉你：后悔、非常后悔、无比后悔。
问季清言要不要追确实是他提的。
可等到了酒店，在看到季清言青一块白一块的脸色和怪异的情绪后，
顾钊渐渐觉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
现在，
季清言正以非常快地速度往上爬，
一步两三个台阶，连走到平台上的时候都不放慢速度。
普通人当然没问题，可季清言的身体不好。
本身心脏供血就差，匀速慢跑还成，加重心脏负担的无氧运动以前在学校的时候都是顾钊替他去和老师请假。
季清言渐渐开始爬不动了，这才第二十层。
可他罕见地完全没有停下，而是白着脸、咬着牙，抑制着过于急促的呼吸，依旧不肯放慢步伐。
顾钊拉他，想让他歇歇。
季清言话语中听不出端倪，手却非常用力把顾钊一甩——
“你这么做很可能会突发性休克的！”
顾钊怒了，加速向前，一用力，忽然把季清言抗在自己的肩膀上。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季清言凉透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
听不出愤怒，却好像一把用冰做成的剑将自己和别人隔开，
刺向任何靠近他的人，也同时刺向了自己。
“我是让你来找证据，不是让你来把命丢了！”
顾钊想吼，却努力控制住自己。
他不想再刺激本就状态很差的季清言，更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他的错，
要是他当时没有情绪上头，自己一个人来，或许季清言就不会是现在这幅样子。
“我们回家。”
顾钊越咂摸越不对，
他停下脚步，推开安全通道的防盗门，
酒店的电梯没有房卡也可以往下，他按下电梯想带着季清言离开这。
“......不，不行......”
谁成想季清言对他拳打脚踢，
忽然攻击了他最薄弱的地方，一跳，摇摇晃晃地落到了地上。
“我要做的事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他走回安全通道，扒着扶手，依旧倔犟地往酒店的顶楼爬。
“顾钊，我要找证据。”
他白着脸，很倔很倔地一级一级往上爬。
“是你说的，我需要证据。”
最终，顾钊还是拗不过季清言，背着他，以Alpha极强的运动细胞以最快的速度爬到了顶层。
沈清秋和那个奶糖Omega的声音隐约从走廊里传来，
——其实不应该。
不说他和季清言在上来的途中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而且当时在底楼看到层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到了，
原本是想贴在门口听声音记房号的，没想到那俩人好像根本没进房间。
季清言率先走到了安全通道和走廊接壤的那个门口，额头贴在了玻璃上。
“............”
“............”
轰——！
野玫瑰的信息素猛然炸开，顾钊被这突然爆发的信息素弄得差点腿软，
他调整着呼吸，强行克制着自己的生理需求，给自己快速打了一管抑制剂，这才走到季清言旁边，探头朝走廊看去。
“操他妈的！”
他还是没忍住骂出了口。
大庭广众之下。
在走廊上。
沈清秋一件一件褪去奶糖Omega的衣服，抱着她像狼一样啃噬，而且一点都不带犹豫地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入到奶糖Omega脖子后的腺体里。
奶糖Omega舒服得要死，
一边肆无忌惮地尖叫，一边蹭着沈清秋，求他完全标记她。
“不要说不可能的事，宝贝。”
沈清秋的声音却在这时冷了下来，
“你这是在毁我的大好前途。”
“你知道的。”
“我们沈家还需要靠季家的资助呢。”
..........
季清言彻底不说话了，委屈和愤怒袭遍了他的全身。
他应该大吼大叫的，他应该冲出去分开那对狗AO，将巴掌摔到他们的脸上，以此来发泄这积了三年的痛苦。
可事实是，他什么都感受不到。
心冰冰凉，浑身仿佛从头到脚地冻住，只有眼珠子在转，其他一点都动不了。
他知道他该移开目光，
他不该再看，
真恶心。
可他好喜欢自虐，眼睛动都不动地看着门外那俩人，
一遍又一遍，将那两张脸刻在心底。
忽然，他的手能动了，
机械一般地掏出手机，贴着玻璃，对着门外的场景‘咔嚓咔嚓’。
顾钊想说些什么，从背后轻揽住季清言，欲言又止。
“.......帮我看看拍得清晰吗？”
季清言忽然把手机递给顾钊，
声音依旧如寒冰，这回连手的温度都差不多了。
顾钊：“还可以，但是你........”
季清言：“那就好。”
季清言点头，忽然踉跄，将全身的重量都倒在顾钊身上。
“你让我拍的证据我拍了。”
所谓的‘正事’完成，季清言松了口气，开始让各种各样的情绪席卷着自己的身体。
“.......我就是个傻子可以吗？”
他的语气好绝望。
放任自己在负面情绪中沉沦，无差别地攻击着所有人，包括自己。
“沈清秋把我当傻子。”
“你也把我当傻子。”
“我也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季清言！季清言！”
顾钊在不断摇晃他，野玫瑰味信息素减弱，季清言已经开始逐渐失去意识了。
“.........但傻子也是有自尊心的。”
季清言彻底闭上眼睛，气丝若游。
“饶了我好不好。”
“.......饶了我。”
“.......求你们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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