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水没过了我的膝盖。
周围的水波一圈圈荡漾，裸露在空气里的皮肤还没感到寒冷，就紧贴着分享温热的体温。下腹滚滚潮湿的痒，皮肉深处蔓延开热意，无论如何也缓解不了。
祁礼被我压在岸边，我没有看他。
我视线迷离不知道聚焦在哪儿，忽而就被祁礼勾住了脖子往下压，这一压，被迫俯身低头。
上唇被锋锐的牙齿咬住，触碰到的唇肉异常柔软，却密密麻麻的疼。我疼的挣脱他的束缚，舔了舔舌尖，尝到淡淡血腥味，脑袋也清醒了过来，垂眸。
祁礼用阴晦的眼神死死盯着我，目光带有很复杂的情绪，“亲亲我。”
语调不像是讨一个亲亲，如果我没听清，大抵以为他是让我揍他一拳。
我愣愣品味着这句话，没有反应。
祁礼也没强求，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抬起手臂遮住了英挺深邃的眉眼，咬着淡色的唇，几乎咬出血印。
雾气朦胧，人影绰绰。
水声撞个不停。
我出神俯视着他，药物迷惑了我心智，我前所未有看他哪里都觉得舒心，也发现了很多很多忽略掉的小细节。
祁礼长相生人勿近，这种时候却会融化一样，漆黑额发被温泉热气氤氲，潮湿黏在红了的眼尾，苍白的皮肤也没那么阴森冷寒了……
我第一次看见他眼睛红成这样，再细细观察，他脸腮也紧绷着，咬着牙。
我后知后觉有点窘，是不是我技术太差了？
但是这也没有办法啊！我还才大一，我才成年没多久，我又没有早恋过，更别提跟人上床了，我仅存的x经验都是这个可怕阴寒的杀人魔给我的啊！
祁礼他自己要我主动，谁知道他自己搬起石头（处男）砸了他的脚，我能怎么办？！
心里滑过无数草泥马，我还是很慌的，连忙低头打量他。
他好像很疼，疼得嘴快咬出血了，但是搂着我脖子的手始终没有推拒我，紧紧抱着我，只说他需要一个吻。
但我别扭的没有给他。
我掰开他环着我脖子的手，把快要爆炸的东西抽出来，忍痛跟他说：“不做了。”
他缓慢支起脊背，手臂也放了下来，冷冷看着我：“过来。”
看到我都快忍得青筋暴起，他怒意退却，忽而伸手搂过我，用力抱了抱我的脖子，忽而笑了笑，脸贴着脸对我说：“你是不是心疼我啊？”
我很想损他两句自作多情，又怕他当场摁着我脑袋瓜淹进水里，遂忍气吞声偏过头没吊他。
“这次我可以教你怎么做。”下一秒他就难以忍受我的目光不在他身上似的，掰过我的脑袋，明亮的眼睛跟我对视。
每次我做了点微不足道的事情让他莫名其妙心情好了，他就会用这种崩人设的眼神看我，一开始我被他吓得不敢看他，觉得这个人更癫了，后来……
一回生二回熟就习惯了。
人就是这种适应性很强的东西，熬过第一次的生涩艰难，第二次可能还会有残余发恐惧，第三四五次就完全能死鱼眼看着祁礼变脸了。
祁礼教我怎么上他，凭我的脑袋瓜当然是不能迅速学完，所以他吃了点苦头，疼得揪紧我头发，被我咝了一声，就改成温柔抚摸我的狗头。
但是那点疼痛让我长了记性，没有忘记这个人是个危险系数很高的杀人魔，所以愈加注重细节，愈加小心。
直到祁礼皱眉，罕见不耐烦地盯着我：“能不能快点？”
他不上不上，难受得厉害。
我：“……”
【杀人魔视角】
我跟踪鸠殊的时候，就静静地坐在车里隔着一条街窥视他，远远望着他，他有点笨拙，从来也没有发现过。
他上大学军训期间就去染了一头金发，花了五六百块，他可疼惜他的钱，染完头发就连忙拒绝理发店老板的会员卡推销，跑出来买了根便宜的雪糕蹲在路边啃。
大夏天的，他穿着白色短袖T恤，新鲜出炉的金色头发在阳光下特别耀眼迷人。
脸颊都是晶莹透亮的汗，咬着雪糕的唇肉饱满湿润，都被冻红了。
他一边蹲在马路边啃雪糕，一边随意地揉着脚边打滚儿露肚皮的流浪小猫。
好多路过的女孩子偷瞄这画面，说好可爱。鸠殊笑着回应，“对啊，小猫好可爱！”
她们说的其实是鸠殊。
但是她们又不好意思说出口，点点头，借着摸小猫的机会暗暗靠近，品味了一会儿金发帅哥的怼脸惊艳颜值，就晕乎乎头晕目眩走了。
鸠殊玩了会儿脚边特别乖巧的小猫，就爬起来整理了下T恤下摆，穿过红绿灯准备走回学校，刚好离我越来越近，突然停在我车前。
他看了眼我的车，眼睛一亮：“豪车！”
他旁若无人赞叹，拿出手机查询价格，“几千万的车第一次见！我应该几辈子都买不起。”
自言自语了会儿，他又开始操心他刚染好的头发有没有被压塌，对着我的车窗倒饬，薅了两把金色茸茸炸毛的头发，跟金渐层小猫舔毛一样可爱。
这是我跟踪他以来最明目张胆窥视他的一次，他不知道车里还有人，我隔着车窗描摹他被太阳晒红的脸颊，黏着汗仍旧弯弯的眉眼，手里咬了一半的雪糕，都能想象出他饱满红润的唇肉残留着的淡淡雪糕甜味。
修长如竹的腰部被单薄的T恤盖着，他有时候抬手遮太阳，下摆掀起，一小截白皙的腰腹露出来，覆盖着薄薄肌肉，像是刚脱去外衣的竹笋，青涩的少年感漫溢起来。
我真的，非常想要拥有他。
如果他没有喜欢的学长，我绝对会伪装成最完美的恋人出现在他面前，用年长的温柔姿态诱骗他，用钱财和权利蒙蔽他，让他堕入我的陷阱。
然后，他再也逃不脱。
偏偏，他有喜欢的人。
我有时候想要弄死他学长，让他再也不能露出那种明亮的眼神远远注视着他喜欢的人，哪怕恐惧看着我也可以，只要看着我就可以了。
【学长视角】
我是一个阴暗变态的偷窥狂，我怯懦，我卑劣，我恐惧死亡的降临，所以我只能躲在树后窥视鸠殊跟那个可怕的杀人魔做完。
那个阴寒危险的男人心情好像很好，抬着鸠殊下巴亲了好几口，才依依不舍爬起来，跟鸠殊说他去房间拿衣服，让他先等等。
鸠殊没理他，那男人也不觉得生气，好脾气包容的抱了抱他，然后把他放到了温泉里。
鸠殊远远背对着我，后背的脊骨凸起，清瘦骨感的身体像是青葱挺立的竹子，他慢吞吞抖起来，低声说着什么就要爬出温泉，那男人强硬掰开鸠殊按在岸边的手。
幸好我会唇语，我看清那男人温柔哄着说：“我知道你很害怕水，但是我怕你会趁着我离开的时候逃跑，所以你委屈一下好不好？”
鸠殊大概也知道没得商量，颤抖着抱紧膝盖，目送男人离开。
好半会儿我都不敢出现在鸠殊面前，怕那个有权有势的男人去而复返，鸠殊只能自己窝在温泉里，热气升腾，白雾朦胧笼罩着他清瘦的身影，好半天儿他才抖着手臂从池子里爬出来，这个艰难过程持续十分钟。
他慢吞吞膝行爬出池子，从地上爬起来，慢吞吞颤抖着腿一点点挪到旁边的树边。
这时他只穿着湿透了的白衬衫，紧贴着脊背和肩胛骨，我忍不住被吸引似的越靠越近，以至于我出现在他面前。
我站在他面前，看着他脱力一般瘫坐在地上，把上半身都倚靠在粗糙的树干上，头也垂落下来，金色的碎发遮住了眉眼，脸色苍白颓废，耳根残余着情/色过后的余温和潮红。
往常寡淡面无表情的人，露出这种被蹂躏到疲惫不堪的表情格外引人注目，也许感受到我视线，他也缓慢掀起眼，冷不丁就跟我炙热的视线撞在一起。
他默默缩了缩腿，双手遮住要紧部位，窘迫盯着我，却没有说话。
我咽着口水，面对他生平第一次紧张，轻声细语道：“我上次抛弃你，不是故意的，我那时候太害怕了……”
鸠殊盯着我几秒，视线飘得很远很远，然后他没有指责我，只轻轻地道：“我知道的。”
这句话没有让我沉重的心情变得很好，我变得更加愧疚，连忙要补救，道：“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救你，现在你就跟我走！”
他仰视看着我，眼神疲懒，金色头发湿透贴在面颊边，湿漉漉的像只落水小狗。该死的，我以前怎么不觉得他那么吸引人，我完全离开不了视线哪怕一秒。
他看着我，似是困惑眨了一下眼睛。我生怕我内心阴暗可怕的企图被他发现，狼狈挪开视线。
然后鸠殊才道：“你可能会死，所以，学长你走吧。”
这显然是鸠殊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不希望拖累同样也没什么实力跟那样的财阀贵公子抗衡的我，但是我有种莫名其妙的好胜心和不满，我看着他，嫉妒心疯涨，握紧拳头就把他粗暴拽了起来，我瞪着他：“跟我走！”
救赎演变成另外一个形式的绑架，鸠殊浑然不觉，还以为是我关心则乱，以至于那么粗暴。
他被我拽着往外走去，跟着我小心翼翼逃窜，被我强硬塞进了我早已准备好的车，那车是我爸的。
心跳在我胸腔狂跳，击中肋骨撞的生疼，我有些狂喜，又不知道在激动什么，路上下了狂风暴雨，看不清路况，只能在半山腰找了个破庙停下车，把筋疲力尽的鸠殊抱着拽着拉下了车。
他脚步不吻，跌跌撞撞被我拖着扔在破庙的稻草堆上，狼狈爬起来，凌乱发丝乱七八糟，抬起脸，脸上潮红，热汗淋淋，眉眼坨红诱人。
外面骤雨狂风都吹进破庙，他抱紧膝盖遮挡我窥视大胆的火辣辣视线，低声恳求着：“别，别看。”
他暗恋我，觉得我是白月光，所以狼狈不堪的姿态也竭力在我面前维持最好的形象。
我应该脱下外套盖在他衣衫不整的身体上成全他的自尊心，但是我目光被他吸引，魔怔了一样单膝跪地，拉开他的双腿。
他顿了一下，掀起眼，震撼看着我，慢吞吞地，目光变得复杂晦涩，到最后，衍生出麻木与冷漠。像是有什么滤镜在他眼里碎掉了。
他不喜欢我了。
因为我在他眼里，跟那个强势只知道掠夺的男人，也没什么两样了。
我甚至更加畜生，我给他救赎又亲手破碎掉，我把他推进更深的深渊。
我要是还有良心就应该松开他，但是我伸出双手控制不住捧住了他的脸颊，果然烫的跟发烧了一样，还出着汗，我着迷凑近他耳边嗅，没什么异味，是温泉泡出来淡淡的花香，馥郁芬芳像是一株含苞待放的花叶。
他偏开头，眉头蹙起，这个表情让我淡淡的不虞，以至于失控握住了他的下巴，捏出红色的指印，他疼的咬牙，瞪向我：“你想干什么？”
我着魔了似的看着他吃痛的表情：“你不是被下药了吗？现在还在出汗发烫，是不是还没有发泄干净？”
他听懂我言下之意，僵住了，指间的脸颊变得紧绷，然后，缓缓掀起眼正视我，我也看清他眼里的湿意。
很微弱的光亮。像是田间小路边忽闪忽闪发光的萤火虫，又很脆弱，随时都会因为人类的恶意而彻底灭绝，泯灭最后一丝微弱光亮。
他恳求般，看着我，“我喜欢过你，把你当作海中灯塔一样喜爱，你不要毁掉我最后的希望好不好？”
我看着他，良久，在狂风骤雨捶打着破庙墙体的声音响起我沙哑的声音，坚定掰开他双腿，“那你也可怜可怜我，我是被你毁掉了，我也想要当海中灯塔，我也想要当一尘不染白月光啊，是你用你这种勾引人的姿态毁掉了我，让我喜爱嫉妒着魔，你应该负责。”
他眼里仅存的光亮淡了。
与此同时他像是濒死老人终于断了气，停下一切挣扎反抗，我如愿以偿也触摸到了我渴求的禁地，背后却有阴冷高大的影子笼罩下来，我毛骨悚然，忽而回头。
穿着黑色风衣裹挟着一身潮湿气息的俊美男人，阴寒俯视着我，像是在看死人。
我还没来得及害怕躲避。
尖锐的刀尖落下，毫不留情戳……
这是我疯言疯语的代价，下一秒我被抓着脖子，另外一只眼睛也同样失去了光泽。
“啊！”
匕首寒光和蔓延开的血色成为我在这个世界上对于光明的最后一道记忆，这是对我这个最喜好维持虚假人际关系的最绝望的惩罚。
我再也不可能伪善着生活，成为人群焦点了。
因为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所以我变成了一个瞎子。
发癫发癫发癫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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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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