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贺灵韫当真只是累到了,并不是皎霞所猜的易感期,要真是,皎霞可不知该用什么法子替她“降降火”,那等叫人害羞的事,她做不来,也不敢做。
贺灵韫在林皎霞的床上歇息了一下午后醒来,又恢复回之前那副悲喜不外露的模样,就是脸有些不自然的潮红,眼神躲闪。
至于皎霞,在灵韫睡去的那段时间,捂着那处长久地停留在呆滞状态中。
……不举?
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吗?那她方才那般穷追不舍地追问,岂不是窥人**,十分失礼?哎呀,那可糟了!
她也不管灵韫当下是否能听见,当场便絮絮叨叨起来。
“灵韫,我错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向旁人透露此事!”
说着,林皎霞还伸出三根手指指向上方,俨然一副若是失言,愿遭天打雷劈的严肃模样。
睡梦中的贺灵韫显然是被皎霞的嚷嚷声吵闹到,不自觉地皱起眉,也不知是因梦魇,还是当真听懂了,嘴里嘟嚷着“好”。
父母去世,做子女的理当守孝三年。
这日,林皎霞正坐于桌前看让阿想寻来的书,欲好好了解女子乾元、中庸和坤泽的区别,及各自会得的隐疾。
不举之症……不举……找到了!
“原来如此。”
林皎霞顾自点着头,全然忽视了进屋的身影。
“你在看些什么?”
“啊,啊!没……”
林皎霞慌忙扯过一旁的书盖住,打着哈哈地抬起头,这一看,呼吸不由一滞。
贺灵韫今日衣着寡淡,配饰尽除,粉黛未施,面颊细腻白皙,双唇粉若春日桃花,一双丹凤眼眼角微挑,却又不含攻击性。宛若观中道人、世间谪仙。
“你今日这幅打扮,甚是好看。”
林皎霞由衷地发出赞赏。
贺灵韫一愣,也就暂且将方才的疑问抛到了脑后,她微微一笑道:“阿娘刚离开不久,做子女的理当一切从简,我也就换上了这身。”
“原来如此……”
屋内陷入了沉默,二人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林皎霞背后更是渗出了几滴冷汗。事实上,自灵韫那日清醒后,二人间的关系就变得有些尴尬了。
最终,还是林皎霞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向贺灵韫发问道:“你来我屋中可是有要事?”
“啊,”贺灵韫如大梦初醒般抬起头,“今日是去南阳古刹烧香祈福的日子,阿翁担忧你忘了,便让我来通知你……”
方才这一阵,定是耽搁了。
果然,到前厅集合时,众人都来齐了,仅余林皎霞与贺灵韫二人。林皎霞是千金之尊,大家纵是心底不满,也不敢说出声,只得堆着笑地说着“不碍事”。
只灵漪一人,面带笑意拥上前来道:“嫂嫂、姐姐,你们可真是让我们好等,可是背着我们享用闺房之乐去了?”
此话一出,独留二人相顾无言,神情复杂地低下了头,可在旁人看来,这却是坐实了灵漪的猜测。
公主与驸马间可真是琴瑟和鸣呀。
此行来南阳古刹,一是为贺家主母胡氏祈福超度,二是为贺家子孙祈福,愿他们平安成长,来日考得功名,第三,更是祈求贺灵韫身子好转,可这档事是不能同旁人说的。
不久前贺潇然新娶进门的夫人有孕,贺贤大喜,也私底下询问过贺灵韫的身子在婚后有无好转,可否为贺府再增添一份喜气,贺灵韫只是摇头说没有。
贺家上上下下来了二十余人,住持不敢怠慢,安排了十余间房间让他们住下了,贺灵韫与林皎霞自是一间房。
因下午耽搁了一会儿,到寺庙中时天色已晚,众人打算第二日再到佛堂祈福,也就吃了些寺庙中准备的斋饭,在屋中歇下了。
屋子里的床不大,躺下一人绰绰有余,可要容纳下两人,就有些拥挤了。除了大婚当晚,二人极少同床共寝过,挤在一起,实在有些不自在。
“不如……”
“我……”
林皎霞与贺灵韫同时出声。
“你、你先说。”
“嗯,”贺灵韫从床上坐起,“不如我去问问主持可否还有多余的房间?”
“好。”
现在已是十月,太阳落山后有些冷,贺灵韫披上一件外袍便疾步走了出去,未给林皎霞留下说再多话的时间。
近日,不知是否是错觉,贺灵韫发觉自己似乎能闻到皎霞的信引味。寺庙的房间比在府中小得多,空间逼仄,那股味道更浓了。
若只是单纯能闻到便罢,贺灵韫很不想承认,她似乎还对皎霞的信引有了些许“反应”。贺灵韫环顾四周,屋外此刻无人,她呼出一口气,不自在地压住了微微抬头的某处,又理了理衣服的褶皱,语气复杂道:“难道这是好了?”
可对乾元的信引有反应,这该如何是好?皎霞她若知道了,不会觉得自己恶心吧?
贺灵韫咬唇,眼底暗了暗。
这事绝不能让皎霞知道。
林皎霞细细闻了闻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汗味,很淡,几乎等于没有,那为何灵韫最近总是刻意避开自己?难道她还在在意那件事?
林皎霞越想越觉得,定是如此了,她在心底发出悲鸣声,在床上滚了个圈,滚到了灵韫刚刚躺过那处。
清香的柑橘味沁入心脾,林皎霞冷静了下来。
虽说下午被打断了,可书中的内容,她还是记得些的:乾元君中不举者,信引皆无。
既如此,这股味道该如何解释?正值十月,柑橘大产,府中确实进购了许多柑橘,可柑橘价贵,即便南阳古刹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古刹,第一批入市的柑橘早已被富贵人家订购一空,它应当是没有能力以高价买下的。
但……贺家没有道理将正常的乾元对外称为中庸吧?
“乾元间信引相斥。”
她想试探一下。
贺灵韫回到屋中时,看到的便是皎霞蜷缩在自己方才躺过的位置,贝齿轻咬指尖,似在苦恼什么,连关门声都没注意到。
“皎霞。”
她轻唤这个名字,名字的主人从床上被惊起,眼神慌乱。
“如、如何?”
贺灵韫劝说自己忽视皎霞方才的异常,立于门旁道:“住持说客房没有空余……”
今晚丞相家的二小姐也在寺中,加上贴身侍女、侍卫,把剩下的房间全用掉了。
“那……”
皎霞滚了一圈,又滚回自己的位置。
“我晚上睡觉姿势很安稳的,你放心!”
贺灵韫见皎霞甚至热情地拍了拍床铺,便将“准备趴在桌子上睡”的提议咽了下去,轻应一声“好”。
一晚上睡得还算踏实,醒来时天已拂晓,林皎霞本能地向一旁看去,果然,贺灵韫已经起了。
林皎霞用手抚摸陷下去的凹痕,没有半点热度,想来灵韫起来有一会儿了。
洗漱完走向佛堂,在门口,皎霞看到了灵韫的背影。她正欲呼喊,离得更近些,才发现灵韫的身旁站着一名女子,看穿着打扮,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
“你来了。”
贺灵韫察觉到了灵韫的到来,对女子道了一声“失敬”,暂停了与女子的交谈,这令皎霞很满意。
贺灵韫将林皎霞引至女子面前,介绍起女子的身份。
“这位是王丞相家的二小姐,名唤夕颜。”
女子朝皎霞行礼,“参见公主。”
林皎霞惊讶于她如何知晓自己的身份,夕颜掩面轻笑道:“世人皆知贺家小姐贺灵韫迎娶当今圣上的六公主,又知公主生得一张好面孔,与当今圣上相像,在下一看到您,便料想您定是六公主了。”
夕颜曾随父进宫,得以面见圣颜,由此认出了皎霞。
夕颜今年年满十四,还未分化,可按产婆的推断,大抵也是要分化为乾元的。夕颜的阿娘早逝,阿翁并未续弦,也未纳妾,足下仅她与姐姐二女,可长姐是坤泽,由是夕颜被寄予厚望,是王家下一任当家人。
夕颜与灵韫自幼相识,灵韫与皎霞大婚当日,她也曾登门造访,参与了喜宴。
“没想到,韫姐姐竟分化成了中庸……”
贺灵韫分化虽已经过一年有余,可夕颜每每想起,还是觉得可惜。
林皎霞不解道:“中庸与乾元皆可入仕,还无那难以控制的易感期,有何不好?”
夕颜轻叹,猜想公主作为坤泽,又长于深宫,不了解也是理所应当。
“公主有所不知,中庸虽也可入仕,可那进迁之路,道阻且长啊。”
大周朝以乾元为贵,由是朝堂上的官职,大多由乾元担任,中庸者,十指可数。
林皎霞是第一次知晓此事,朝堂之事,她的确不了解。更何况乾元与中庸又难以通过外表分辨,她不清楚也是正常的。
她无言地看向贺灵韫,满眼同情。即便她知晓灵韫并不是中庸,可这明面上的身份,确是不好改的。
贺灵韫注意到了灵韫投来的眼神,淡然一笑道:“没事的,我本就对进仕无过多想法,正好借此绝了家父的愿。”
她只需在京城中办一小小学堂,能教人识字念书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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