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收拾好相册盒子站起来:“我们走吧。”
陆之银起身,安然却不动,盯着他看:“你的脸色很不对劲。”
“头晕。”陆之银扶着太阳穴,递过来胳膊:“快扶我进莫蔚病房坐着。”
安然赶紧搀上他的胳膊:“为什么忽然头晕?用不用我去叫护士?”
“不用,晒着了吧。”
实则气的。
陆之银借着安然的身体,省了一半儿力气,半个高大的身体丝毫不怜香惜玉地靠在安然身上,害安然把他放进椅子后喘了好大一会儿气。
“我去给你咨询护士。”
“别走。”陆之银怕被查出肝气郁结,而不是中暑,赖在椅子上,假装晕的厉害:“快给我拿水,我喝完水休息就好了,不想见生人。”
安然有点无语。
“你是没出阁的公主吗?还娇羞上了。”
话是这么说,安然却顺着他,给他拿水。
陆之银懒散地靠在椅子里,大长腿非常占地方。
他沙哑地笑着。
“你很幽默。”陆总咽下一口水,评价道。
“谢谢。”安然接过瓶子,细心地到放到超市购物袋旁边,掏出便签和笔,把陆之银的名字贴在水瓶上。
莫蔚在睡梦中踢被子,说含混不清的梦话,安然给他盖好被子,没有听见要东西或者抱怨不舒服,便专心干自己的事去了。
忙活了半天,太阳即将落山,肚子也开始抱怨。
安然刚才去超市顺便买了零食,她打开一包牛肉干,刚想问陆之银吃不吃,回头的一刹那,撞进了陆之银深邃的眼睛中。
她愣了一下,心里突然荡漾,溜到门口嚼嚼嚼。
陆之银视线跟随她。
下午浅淡的阳光铺在病房地板上,安然的身影在屋里晃动,做着最普通的事:拿水、盖被子、吃东西。这些最普通的生活小细节,却让陆之银移不开眼。
忽略莫蔚的存在就更完美了。
没关系,陆之银自动消除莫蔚的身影,感受与安然相处的时光。
他正全身心舒展时,莫蔚一连串咳嗽,陆之间没了兴致,给他顺气。
安然凑过来,莫蔚恢复平稳呼吸,又回到门口。
两个人在有莫蔚在的环境中,只感到对方的存在,且对方的存在是那么强烈,让人无法忽略。
安然吃完一包牛肉干,不得已来到陆之银身边。因为垃圾桶在他的脚边。
陆之银忽然睁眼,踢开垃圾桶。飘飘扬扬地垃圾袋掉到了地上。
安然瞪大双眼,嘴唇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胆子骂老板,默默弯腰,被陆之银抢先。
好闻的男性气味在鼻尖迅速出现,又伴随淡淡的洗发水香味立即消失。
安然心跳失速,埋怨自己为什么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控制不住心跳。
陆之银没有喷香水,他的味道类似皮肤体香,之前被他抱着哭过,安然闻到过这种味道。
舒适,阳光,清冽。
她真想发明提取香味的高科技,把陆之银的体香制作成香水……
卖给公司女员工和陆之银的粉丝!
那样她就财富自由啦哈哈哈哈……
当然,她也要自留。
陆之银扔掉垃圾,看到安然欲笑又止,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占据内心。
如果能每天看到安然这么笑,貌似会很幸福?
他的记忆回溯到十岁时初次见到安然的那天。
八岁的她已经是拍摄场地的常客,每天要忍受四个小时的高温,拍摄几百套不同的儿童服装。
那是赵明声妈妈的网店。一群富二代小孩跟随杨雪玩游戏似地创业,身穿清凉衣物,吹着空调,吃着点心,追逐打闹。
只有她一个人拘谨地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刚被妈妈骂完,掉着眼泪,不敢进来吹空调。
陆之银喜欢她圆润的娃娃脸,和现在差别很大,女大十八变,安然的婴儿肥完全消失,长成了更加吸引他的模样。
他走过去,递给她纸巾,邀请她玩:“你叫什么名字?”
安然却摆着手,怯懦地看向遮阳伞下:“不要来和我说话,我会被骂的。”
小朋友们都不喜欢安然。
“那个叫林然的女孩好讨厌啊,跟她说话她都不理。”
“我也不喜欢她,她爸爸是谁呀?我爸爸认识吗?”
“你们都别说她。”陆之银打断小朋友们,独自把安然第二天要拍的衣服整理好:“是她妈妈不让她和别人玩,不是她的错。”
一次,小安然中暑,获得十五分钟休息时间,在角落里对他说:“哥哥,我妈妈让我一直拍照片,以后还要拍很多漂亮照片,所以我没空和你们玩。你能不能替我和小朋友们解释一下,我很喜欢大家……”
陆之银许诺:“从明天开始,我们陪你玩。”
安然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嗯!我等着哥哥。”
这一等,就等到了十四年之后。
陆之银第二天被突然带往美国,十六岁从美国回来后,外表毫无变化,仍旧开朗洒脱,可内心多了一道墙壁,爸妈进不去,爷奶敲不破。
他开始创业,扑进创业大赛的团队中,混得有头有脸,十八岁一到,创建旗彩,到处拉投资。
谁都不知道他在急什么。
他是淮江市首富的儿子,明明可以躺平一点,不这么卷。
一忙,就忙到了现在。
他好像错过太久了。
安然……不需要他了吗?
安然注意到陆之银骤变的神色,有些许慌张。
“你生气了?”她试探陆之银。
其实她想不出陆之银为什么生气。
难道他见不得人扔垃圾?
只是见他眉头下压,周身磁场甚至变得低迷,眼中似有漩涡。
非常像是生气。
“没有。”陆之银被她叫回神志,回答。
但他突然改变了说辞:“有点。”
“啊?”安然搞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陆之银走向安然。
安然下意识后退,被高大的男人抵在了墙角。
“莫……莫蔚还在呢。”安然眼神惊恐。
陆之银眸色黯淡,激起了安然的私心,她改口:“没事,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要管莫蔚。”
这个姿势,实在不像说话的姿势。
两个人却都默认没有其他意思。
心照不宣的默契,不捅破的窗户纸,令这个姿势的暧昧程度直线上升。
陆之银:“帮帮我吧。”
安然骤然睁眼。
陆之银的语气算得上无措,狠狠击中安然的心。
安然没有细想:“我帮你。”
陆之银撑着墙壁笑:“我还没说什么事。”
安然神色坚定:“什么事我都帮。”
“好。”
火热的太阳没有放过八月,八月头依然炎热,连夕阳都热腾腾的。
安然拗不过陆之银,晚上莫蔚父母来“换班”,她跟陆之银回了他在恒源市的家。
一间市中心大平层。
安然只在客房活动,倒腾完自己,给陆之银发了晚安短信。
毕竟住在他家,应该懂点礼貌。
陆之银很快回复:“我到朋友家了,早点休息,明天上午有会。”
企业微信收到会议预订通知,几个品牌全员参加。
AAr:“OK。”
指尖轻触屏幕,陆之银发送过去一个黄油小熊盖被子表情包。
他没有去什么酒店,而是在车里,亲眼看安然灭灯睡觉,才转了转酸痛的脖子。
车里很热,空调吹不散他的心焦。
莫庭的试探,无疑给他带来了巨大震撼。
到底有多少人知道这个秘密?
莫蔚父亲曾是律师,服务于陆家和林家等多个家族,后来团队几人涉嫌伪造证据,臭名远扬,只好解散,莫庭回大学做了教授。
他知道,很正常,陆云天视家人为仇敌,当初争家产,告了陆云海,难免不把秘密说给律师做保障。
莫老什么意思?
他觉得他会想念那个生父?
呵,真搞笑。
他发动车子,不是去往休息场所,而是驶入人声鼎沸的街区,随手将豪车钥匙抛给殷勤的酒保,进入灯光璀璨的酒吧。
灯光划破暗沉的空气,如同外星人飞船降临前的示威。陆之银不喜欢人多的场合,也不喜欢酒色,不过他今天非常需要酒精麻醉。
随口叫了几个朋友,半小时后人在沙发上聚齐,张裴戴着口罩,一副不喝酒的态度,其余几人听说陆总请客,点了一圈儿酒,划拳的、玩游戏的,热热闹闹把陆之银圈起来。
朋友在身边,他起码能安心点。
陆之银闷头喝酒,沙发陷下去一点,赵明声坐到他身边,打量几下他的脸,一下就猜到了他苦恼的源头:“喜欢就追呗,谈个恋爱而已,至于吗?而且我断定,安然肯定也喜欢你!只要你表白,她一定答应!”
陆之银摇摇头。
不行。
他家事繁多,以后有一场血仗要打,不能把安然拖下水。
况且。
陆之银仰头灌下一口酒,红色开始在他脸庞蔓延,眼眸清冷,唇却偏偏红得像刚亲过,搭配在一起,禁忌诱人。
“安然不是这样的人,她不会轻易接受我。”
赵明声想到他曾说的话:“因为她的背景?她到底是谁?话说,我第一次见她,觉得她很眼熟,好像小时候见过似的。”
陆之银摇摇头,笑得颓丧:“记不起来最好。”
想必安然也不想回想那段经历。
赵明声误会了,坚决地说:“你放心,我不会和你抢人的。”他顿了一下,捶胸顿足地说:“就算抢也抢不过你。”
陆之银并未在意,对他来说,吸引力只适用于安然一个人。他只有在面对安然时,才妄图自己是人见人爱的万人迷。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难也要争取啊。”
陆之银干脆:“当然要争取,不仅要争取,我还要把她从泥潭里拉出来。”
“怎么拉?”赵明声问:“恕我直言,如果她家庭真的很复杂,你未必能娶她。你爷爷奶奶身份特殊,不会允许你娶一个背景有污点的人。”
陆之银眸子黯淡。五彩灯光映射进这片黑暗,照亮锋利眉眼。
“只有嫁给一个厉害的人,她的危险才能真正解除,我必须成为厉害的人,我必须有保护她的力量,我必须……拿到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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