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热气腾腾，林瑶一进去便觉得有些热。
但孟寻岸显然比她还热。
他的脸上一片潮红，热意还向下蔓延到他的胸口，晕染开淡淡粉红。
林瑶立马侧头，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眼神，美好的事物总是这样充满诱惑。
“衣服。”她凭感觉把手中东西递到孟寻岸跟前，她这会不太能和他面对面。
手中衣物被对面人一手接住，林瑶正要松手，她的手却突然被一团温暖覆盖。
“你手怎么这么凉？”孟寻岸的低沉嗓音穿透雾气，直达林瑶耳畔。
肌肤相贴，来回摩挲，他抓着她的手不放。
他俯身侧头，滚烫的视线在她脸上左右徘徊。
“脸这么红，手怎么这么凉？”
“这里面太闷了。”林瑶稍稍用力收回手，“你快穿好衣服出来吧。”
说完她便转身，拉开虚掩的门。
身后随之传来束缚解开的声音，浴巾着地。
林瑶心跳加快，僵着身子一步步挪动，完全不敢回头。
几分钟后，孟寻岸拿着浴巾走出来。
林瑶正背靠墙角，低头随意刷着手机。
“我都穿好了，你还不抬头看我吗？”孟寻岸话中带笑。
林瑶一愣，缓缓抬起头。
孟寻岸把这件灰色圆领卫衣穿得很好看，不松垮，不臃肿，宽肩窄腰将衣服架得刚刚好。
他唇角微微上扬，眼睛里却是满满的倦意。
“回那边卫生间吹下头发。”林瑶眼神移到他有些湿润的黑发。
“爷爷奶奶在外面吗？”孟寻岸悄声问着。
“在呢，奶奶在客厅看电视。”林瑶眨眨眼，“我们出去吧。”
林瑶打开卧室门，孟寻岸跟在她身后。
“奶奶，寻岸洗好了。他前段时间工作忙，没时间休息，这会儿人有些困，就先去休息一下。”林瑶对坐在沙发上的姚玉莲说。
孟寻岸听闻，愣了一下。
“哦，好，那寻岸你快去休息。今早上你就来得早，还自己开车来，肯定累得很。”姚玉莲语气关切。
“还好，谢谢奶奶关心。”孟寻岸乖巧回话。
“诶，一家人，说什么谢。”
“就是，一家人，还说什么谢。”林瑶附和姚玉莲。
你不让我说谢，你自己也别说。
“好，老婆，我听你的话，以后绝对不会再这么讲客气。”孟寻岸微笑回道。
林瑶眉头一抖，她听起来怎么好像说的是会对她不客气。
她决定以后还是少嘴快，不然又会不小心栽倒在他挖的坑里。
“这身衣服不错，比你上午穿的那套好看多了。”林旭辉拿着旧花洒头，走到林瑶和孟寻岸面前。
林瑶默默看眼孟寻岸。
爷爷你认真的吗？这身家居服会比孟寻岸上万的行头好看？
“还是瑶瑶会搭配，这身衣服是她给我拿的。”
孟寻岸的嘴角就没放下来过，林瑶的鸡皮疙瘩也没消下去过。
“孙女，花洒能出水了，你去试试。”
“哦，好。”
林瑶走进卫生间，提起开关，花洒先出冷水，然后慢慢变成热水。
孟寻岸随她进来，把手里的浴巾扔进脏衣篓，然后取下吹风机，吹起头发。
流动的热水，吹出的暖风，水声，风声，混为一体。
很温暖，很平常。
孟寻岸看着镜子里面试着水温的林瑶，只觉得这样温暖的平常，很珍贵。
孟寻岸睡了很久，他吹完头发后，就进林瑶卧室休息了。
到了下午，天空已布满乌云，不出所料带来一场大雨。
雷电交加，风声雨声，孟寻岸倒是一点没受影响，睡得很熟。
林瑶向爷爷请教完一些关于传统竹编工艺的事后，他还在睡。
到了晚饭时间，她轻敲门叫他吃饭，无人回应，扭开门一看，他还是在睡。
直到她洗完澡，换好睡衣，准备上床睡觉时，他还是闭着双眼，呼吸平稳。
林瑶收回探他呼吸的手。
很好，孟寻岸还活着。
她一度以为，他已经睡死过去。
不过她也不得不叫醒他了。
没办法，床就这么大，孟寻岸睡到正中间，实在让她左右为难。
“寻岸。”林瑶俯身，轻拍他右肩。
孟寻岸眉头微动，但没睁开眼。
她便提高声量，加大手掌力度：“寻岸，孟寻岸！”
床上熟睡的人挣扎着睁开双眼。
“什么事？”语气既茫然又慵懒。
“你睡进去些，给我腾点位置。”林瑶说得直白。
孟寻岸伸手按揉眉头，缓缓坐起身。
林瑶穿着奶黄色格子睡衣，抱着个枕头，站在床前。
“你怎么穿成这样？”他疑惑问道。
林瑶看眼自己身上的睡衣，这不是很正常吗？
随即反应过来，孟寻岸已然睡得不知白天黑夜。
她把枕头扔到床上，脱鞋爬上床，直接越过孟寻岸。
小床靠着墙，墙面上有个窗户，她一把拉开窗帘。
外面漆黑一片，雨滴轻轻敲打着窗户。
“你这一觉睡到了晚上。”
林瑶坐到床上，捡起枕头摆到床头，顺便把孟寻岸睡的枕头往外移了移。
孟寻岸扶住额头，难以置信道：“我居然睡了这么久。”
他一向睡眠浅，易醒，又多梦。
“确实有点久。”林瑶点着头，“中途我还进来看了你两回，你睡得太香了，我都不好叫醒你。”
“外面是在下雨吗？”他看向窗户上的雨痕。
“嗯。今下午就开始下了，都没停过。一开始还是暴雨，到了这会儿才变小。”
林瑶掀开床被一角，钻了进去。
“那今晚是看不成夜景了。”孟寻岸遗憾叹气。
林瑶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件事，随口说道：“你不是要待好几天吗？机会还多，总能看到。”
孟寻岸嘴角微扬，语气轻松：“你怎么知道我会待好几天？”
林瑶抬手指向书桌。
“一大包行李，还带上了电脑。你也真够辛苦，放假休息还要工作。”
孟寻岸轻笑：“你可比我忙多了，毕竟整整一周都没联系我。”
林瑶秀眉一拧，奇怪看向他：“明明是你不联系我。”
“你不是猜到我很忙了吗？上次通话后，我为了能早些赴你的约，顺便赶回来给奶奶庆生，便开始加班加点工作，在公司里过了好几天昏天黑地的日子。”
林瑶心虚地低下头，孟寻岸下眼睑的淡淡乌青看起来更加明显。
他突然倾身，嘴唇靠近她耳畔，“你怎么不主动给我打个电话，每次都是我主动联系你？”
林瑶听出他话中微微的不满。
“我想给你打的。”她小声开口，“但每次都止步于想。”
孟寻岸眼神一亮，心底有些惊喜。
“你原来是想联系我的？”
林瑶点点头。
“那就够了。”他轻声说。
林瑶惊讶，孟寻岸脸色怎么说变就变。
“想联系我，已经说明你在想我了。这就够了。”
林瑶瞬间感到无比歉疚，他这话说得也太可怜了。
“我下次想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一定马上就打，绝不犹豫。就算打扰到你，我也会打的。”林瑶表着决心，她实在见不得孟寻岸这么可怜。
“你的想念对我永远都不会是打扰，我很期待，也很——渴望。”
他的嗓音低沉醇厚，如同大提琴般娓娓道来。
一只手探进棉被，握住林瑶放在被子下的右手。
“你手还是这样，一要到冬天，就开始发凉。”
他的双手全部覆盖上来，包裹住林瑶的双手。
热意在紧贴的肌肤间流转，不止手在慢慢变暖，林瑶感觉自己的心也越来越暖。
小时候的冬天，没有长大后的冬天冷。
林瑶一直觉得是气候的变化，此刻，她却想起孟寻岸在冬天送她的手套，为她接的一杯杯热水，以及有时会借她揣的衣兜。
小时候，身边的人很多，大家很近，冬天也变得温暖；长大后，身边的人散了，大家很远，冬天也越来越冷。
林瑶轻轻回握孟寻岸，她想，今年的冬天应该不会那么冷了。
“我有些饿了。”孟寻岸轻声说。
林瑶收回思绪，顿了顿，温柔回道：“我给你留了饭菜，热热就能吃。”
说着就准备起身。
孟寻岸却将她拉住，轻笑着：“我不是肚子饿。”
林瑶坐回床上，疑惑看向他：“那是……”
孟寻岸的视线在她脸上徘徊，片刻后稳稳落到她的双唇上。
林瑶脑中反应过来，但身体还来不及反应，孟寻岸就已经伸手过来，轻轻握住她的脖颈。
“那我就不客气了。”他说。
如同在下最后通牒。
柔软的唇吻了上来。
很慢，很轻，像粉色的羽毛扫过她的唇瓣，留下细微的痒意。
这次的吻不像上次那样不容拒绝，孟寻岸很温柔，他在引领她，在细细品尝她的味道。
林瑶耳根泛红，热意不停蔓延，点燃心底的情动。
她微启唇关，满足孟寻岸的试探。
贴在脖颈的手慢慢移到她的后背，再缓缓向下，顺势将她揽腰抱至身前。
刹那间，她坐到孟寻岸大腿上。
孟寻岸的双手顺着她的腰部往下滑，后背少了支撑，林瑶只好将双手搭上他的肩膀，慢慢环住他脖颈。
她闻到他头发的味道，是清新白茶，是淡雅茉莉，和她发丝的气味一模一样。
他用了她的洗发水。
孟寻岸侧头向下，离开她湿润的红唇，点点啄吻她的下巴，缓缓滑向她修长白皙的天鹅颈。
湿软的痒意让林瑶仰起头。
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亮得刺眼，她只好慢慢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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