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包间。
鹿鹭用指尖轻点窗台绿植,目光不动声色地自雾蒙蒙的天空划过。听到走廊上鞋跟“哒哒”的响声,她转过身,回到位置上坐好。
“吱嘎——”
门被推开的刹那,她驾轻就熟地扬起唇,向来人问好,“陆总,好久不见。”
女人身着昂贵的西装,利落的短发贴在耳边。她淡淡从鼻腔中“嗯”一声,在对面落座。
“您今天约我在这见面,是谈工作吗?还是……叙旧呢?”鹿鹭用勺子搅着咖啡表面的奶泡,尾音稍稍拖长,夹杂一丝慵懒。
昨夜被陆南洵折腾得有些过,以至于她的嗓音略有沙哑。在此情此景下,如同一枚涂着蜜糖的钩子,令女人冷漠的面容产生龟裂。
“你研发出的新口味很不错,董事长很满意,想亲自见见你。”
陆南汐抱着双臂,看着对面之人的反应。然而,她注定要失望了。
鹿鹭唇边笑容又扩大几分,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眸光流转,竟令璀璨的灯光黯然失色,“能得到董事长的赏识,是我的荣幸。”
“啧,现在怎么不亲热的喊伯母?”
听出其话语中明晃晃的讥讽,鹿鹭低下头,认真的思考片刻。忽然,她凑近刺猬一般的女人,柔软的指腹轻轻捏住其无名指,上滑在戒指处略作停顿。
“陆总,您已经结婚了。我再喊伯母,不合适。”
她的语调轻飘飘的,落在陆南汐耳中,像是展翅即飞的鹭鸟,只能看到一抹模糊的倩影,以及水潭中慢慢晕开的波纹。
她重重咬了下牙尖,用疼痛提醒自己不能失态。
鹿鹭坐回位置,小口抿着微凉的咖啡。她仿佛没看到面前女人沉得出水的面色,按下呼叫铃,让侍者加了一个柠檬挞。
“比起酸酸甜甜的口感,我更喜欢先甜后酸。不过根据市场调查报告,前者更受欢迎。”
她将切好的小块摆到女人面前,“陆总,您请。”
陆南汐猛然抬头,眼神锐利地盯着她。鹿鹭的面容看不出一丝一毫时间流逝的痕迹,一如往昔,甚至更加明艳动人。
“五年前,我们真的有过一夜情吗?”
“不好意思,您说什么?”
鹿鹭放下叉子,拿纸巾沾了沾唇角。听到对方重复一遍,她恍然点头:
“陆总想让我帮您回忆吗?也对,那次并不怎么愉快。”
“我的意思是——”
“经过那个糟糕的夜晚,我差点要变直了呢。”鹿鹭轻笑着打断她,揶揄地眨了眨眼睛,“不管怎样,都过去了。如果陆总觉得看到我心里堵得慌,可以把我调走,我接受公司的一切安排。”
“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南汐挪开眼,喉咙微动,半天只舒出一口气,“我不会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上。”
她又一次妥协了。
就像五年前,她冒着忤逆母亲的风险,将对方私自带到老宅中一样。
*
中午,艳阳高照。
鹿鹭踩着涣散的树影,步伐轻快地向单元楼走去。
即将踏入楼栋时,面前冷不防出现一道黑影。她一时不察,结结实实地和对方撞了个满怀。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熟悉的声音落入耳边,她想也不想,揽住女人的脖子,踮起脚尖将身体亲密地贴入其怀中,“要抱。”
陆南洵无奈地摇摇头,好脾气地将她抱起,进入家门也没放下来。
“现在吃饭吗?还是等会。”
“等会吧。”鹿鹭选择拉着陆南洵一同陷进柔软的沙发里。她空出一只手,在包里翻了翻,拿出一支录音笔,“喏,不算收获的收获。”
“我姐比起五年前多少有些长进吧,不会那么轻易让你套出话。”
陆南洵接过,正准备将其放到一边,脸颊忽然传来一阵温热。
“本来也没打算套话。”鹿鹭趁机又在她的下颚留下一抹嫣红唇印,眸底泛出愉色,仿佛一只尝到甜头的小猫,“我是怕某人醋缸子翻了。”
“……”
陆南洵垂下眼,倏尔按住她不安分乱动的手,将人圈在怀中。她俯下身,毫不客气地从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吻到鲜艳的唇瓣。呼吸交缠间,她近乎贪婪地掠夺一切。
“早就翻了。”
咬牙切齿地说完,她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
鹿鹭将领口扣子解开,奶油白的锁骨明晃晃印着昨晚欢好的痕迹,仿佛白雪皑皑中的数点红梅。
她像是没注意到女人眸底翻涌的强烈情感,主动跨坐到其腿上,暧昧地含住其微红的耳尖,“下周我也可以穿高领,南洵。”
*
吃完饭,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鹿鹭盯着被扫到桌角的录音笔发呆,厨房里传来簌簌水声,是陆南洵在洗碗。
她说不上自己心头的烦闷从何而来。许是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却被空降的“旧识”叫去咖啡厅洽谈公事,其话语里隐藏的放不下令这场乏善可陈的交谈更添阴霾。
那个时候,她好想陆南洵陪着她。
真的好想。
哪怕昨晚她故意惹怒对方,最后自食其果累到腿都抬不起来,欲/望的沟壑看似被填满,心里仍像空了一块。不断聚集的黑暗如同膨胀的乌云,令她莫名焦躁不安。
这种隐隐失控的感觉,她很多年未曾体会。自从背井离乡,与陆南洵来到这个城市过她理想中神仙眷侣的生活,她们已然单方面的和过去一刀两断。
现在的她,本能地不希望平静的生活再生波澜。但和陆南汐有预谋的接触,是她提前打过预防针、信誓旦旦提出来的。
正如她所说,她期待看到爱人重新振作起来,不论以何种手段。
思绪纷飞间,忽然,腰间多出一双手,将她揽入炙热的怀抱。
“回床上睡会?晚上我们再出门约会?”
热气蹭的耳朵发痒,她放松地倚在女人怀中,并未回答,固执地将话题拉回之前,“南洵,我不希望让你认为,我有事瞒着你。”
“我知道。”女人轻柔地亲了亲她的眉心,嗓音低沉,“我也一样,老婆。”
鹿鹭嗔她一眼,朱唇微启,正要说点什么,茶几上的手机屏幕悄悄由暗转明。这个小插曲,丝毫没有引起她们的注意,直到机身又震了两下。
是陆南洵的手机。
她正要移开目光,一行小字骤然浮现:
【你应该不想你做过的事被鹿鹭知道吧?识相点,二百万,一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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