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未曾踏入的房子散发着淡淡霉味。
鹿鹭将窗户打开,指挥着陆南洵和她一起将防尘罩挨个揭下。
灰尘被抖到半空,在阳光照射中,晕开无数个细小灰点。
她忍不住咳嗽两声,面前忽然多出一袋医用口罩。
“我明明忘了装……你什么时候拿的?”
鹿鹭仰起头,示意女人帮她戴。
“检查行李箱的时候。”陆南洵顺手帮她把碎发捋开,指尖在温热细腻的肌肤停顿片刻,略有不舍地挪开,“我猜你不想住酒店,肯定会第一时间回来。”
闻言,鹿鹭轻哼一声,小声嘀咕,“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你。”
“那么,有奖励吗?”
陆南洵像是当了真,垂下眼帘,浅色的瞳孔认真注视着她。
“有。”鹿鹭踮起脚尖,摘下口罩,重重在她唇上啃了一口,“奖励你待会出去买菜。”
看着女人耷拉下来的眉眼,她没忍住,露出一抹愉悦的笑意。
*
等把家中收拾一遍,日头已然西斜。
鹿鹭斜靠在沙发扶手处,脸颊因长时间家务劳动而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红。她盯着被自己放到一旁的手机,神色略有恍惚。
距离她打发陆南洵出门买菜已经过了一小时。
很明显,对方来Z市有其它事情要办。她所做的无非是提前给出一个台阶,省得其绞尽脑汁想借口。
相处多年,鹿鹭并不认为陆南洵有什么事情非要瞒着她,无非是还没到和她坦诚的时机而已。
因此,她乐意装不知道。
现在她正在考虑的,是要不要拨出另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嘟——”
回神时,界面已然显示“正在通话中”。就像某种肌肉记忆一样,不需要她控制。
鹿鹭连忙坐直,喝了口水,让嗓子不要太干。
“喂,外婆?”
她的声音很甜,如同裹了层蜜糖,“我回Z市了。”
“……”
她没有在意对面的沉默,略作停顿,试探地问,“您最近有时间吗?我想去看您。”
仍然是沉默,夹杂两声仪器嘀响。
“鹿小姐,”话筒另一边,是个陌生的中年女人,“我们是XX疗养院,您的外婆正在这里接受治疗。”
“啊,那——”
“她阿尔兹海默症已经发展到中期,大概率无法认出您。”对面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般,打断道,“但您可以来看望。鹿女士住院前,特别提过您的名字,说如果您来,直接进。”
“……地址在哪?”
鹿鹭轻轻呼出一口气,嗓音仿佛裹上一层磨砂玻璃,异常干涩。
*
夕阳落下,夜幕初上。
鹿鹭轻轻推开主卧的门,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
室内的霉味已经驱散的差不多,红木家具的檀香逐渐显露。她坐在稍有褪色的床单上,思绪不受控制地飞回十八岁那个暑假。
十八岁那年,正是她和陆南洵刚刚确立恋爱关系的时候。
她们认识的时间要再往前三年。
那个时候,陆南洵是隔壁学校有名的问题学生,而她是老师交口称赞的尖子生。
不似所有爱情故事的开头那样俗套,她和陆南洵的相识,缘于一场并不光彩的包庇。
*
自从转到城里的学校,鹿鹭跟随外婆搬到附近的学区房。
上学很方便,只需要穿过一条蜿蜒的小巷,再走半条街,就能看到校门口。
她是在一个晚上看到陆南洵的。
彼时,后者正和几人一起,将一个瘦弱的男生按在墙上,拳打脚踢。
“啪。”
她停下脚步,踢走的石子滚落到一边。动静虽小,却引得几人动作一顿。
也是那一刹,她和领头的少女四目相对。
哪怕让多年以后的鹿鹭形容对方当时的眼神,她依然会觉得很难找出合适的词。冷漠、暴戾……仿佛困于笼中的野兽。
她没有后退,反而缓步向前。
“这是我同桌。”
稀碎的灯光下,她看清男生充满恐惧的脸,目光只在其面上停留一瞬便轻轻挪开,“他有个街溜子表哥,一直看不起他,成天对他施虐,周围人对此习以为常。”
说罢,她绕过陆南洵,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喂。”
少女大步跑来,挡在她面前,遮蔽了路灯光影,“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鹿鹭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他背地里制造过不少有关我的谣言。看到他今天的下场,无非是恶人有恶报而已。”
说完,她感受到愈发强烈的注视,唇角微微扬起,“我可以走了么?”
“嗯。”
陆南洵侧身让开,目光追寻在她身上片刻,恍然回神,沉下脸道,“继续,让他明天去不了学校。”
“还有,待会把这人的表哥找来。”
*
自从那次短短打过照面以后,鹿鹭发现,她几乎每天都能见到陆南洵。
对方似是在特意等她,每天都会准点在小巷口出现,和她并肩同行一段路,再在岔口分开。
没有人知道她们的关系,毕竟相差太远,八竿子打不着。
每一次,她都能从陆南洵的目光中察觉到浓浓兴味,就像是锁定猎物的狼,将她视作某种意义上的囊中之物。
奇怪的是,她并不排斥这种感觉。
在外婆面前,她需要伪装成乖乖女;在老师同学面前,她习惯性扮演品学兼优的好学生……那晚的目击只是意外。
又或许,她在陆南洵眼中看到相似的情感。以至于鬼使神差的,她将一直以来绑在身上的面具短暂丢掉。
十八岁那年的暑假亦是如此。
她趁着外婆回乡省亲,将陆南洵带回家。原本是想和对方聊聊以后的打算,是否还留在Z市。
气氛正好时,已经学会收敛戾气的少女搂着她,再度向她表白:
“鹭鹭,其实在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前,我就偷偷见过你……很多次。”
“是吗,什么时候?”
鹿鹭眨了眨眼睛,故作惊讶地反问,但她并不在意答案。
她爱陆南洵,毋庸置疑。
可她更享受被爱的感觉,尤其是空洞的内心被强烈炙热的情感填满,令她上瘾。
在陆南洵即将说出日期前,她先一步吻住了对方,放肆且生涩地引/诱。
**,一切进行的水到渠成。
唯一的意外是外婆因为航班取消,不得不提前回家。期间给她打了几个电话没接,正着急时,开门却目睹她最为放/荡不堪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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