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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头颅

艾沃尔心中产生强烈的不安感,她贴到门上用力拍拍门扉朝里喊道:“兰蒂芙?是我!”

屋里无人应声。

艾沃尔更大力地猛拍两下房门催促:“兰蒂芙!你在吗!”

“是我!我在!”门板后传来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声,反正不是兰蒂芙。很快这女声就贴近门扉就自报家门:“我是芙劳林!以前是侍奉英格薇……”

“别废话了!”艾沃尔用拳头砸了下门打断芙劳林,“兰蒂芙在哪!”

“我不知道!”芙劳林听起来快哭了,“兰蒂芙趁我不注意把我反锁在屋子里了!劳菲也走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芙劳林就这么哭了起来,艾沃尔低头暴躁地扯了扯门锁,又朝屋里喊话:“兰蒂芙什么时候走的??”

“我……我不知道……大概在快要鸡鸣的时候……”

后面的话艾沃尔懒得去细听了,她扭头就朝长屋外跑去。佛恩伯格的守卫安排她了如指掌,她直接找到了看守大院大门和长屋大门的守卫询问兰蒂芙的去向,好在兰蒂芙好歹等到凌晨才行动,否则她就得跑去已经换过班的守卫家里头询问了。果然,兰蒂芙要离开长屋行踪不可能瞒得过艾沃尔亲手安排的周全防卫,更何况据守卫所言,兰蒂芙还是骑着马直接从大院大门离开,往北方也就是码头方向去。接着艾沃尔直奔长屋屋檐下堆着的木箱而去,她三下五除二攀上屋檐,长屋屋顶上到处都是干瘪的藤蔓植物和年深日久堆积起来的土堆,哪些土堆甚至长成了一小片一小片的草地,所以艾沃尔在屋顶上如履平地完全不用担心失足,来到屋顶最高处后艾沃尔久违地动用她的非凡双眼四面八方望去,还是没能找到兰蒂芙身影她再呼唤来希宁,让希宁带着她的双眼振翅高飞,越过佛恩伯格上空盘旋在港口附近区域上空。

要去港口找人问还不如艾沃尔自己直接去“看”,如果希宁目之所及海面上都见不到兰蒂芙,那她肯定就是没出海。

很好,艾沃尔收回希宁的视线回到长屋屋顶当下松了口心想,兰蒂芙确实没出海,那么她要么还在城里转悠,要么就是从东西两条道离开佛恩伯格,东边去山里,西边去海边,这两条道路关隘口也都有战士把手。

冷静点艾沃尔,艾沃尔深吸口清晨寒凉的空气告诉自己,想一想,有什么办法能以最快效率确认兰蒂芙的去向。艾沃尔莫名有种很强烈的不详直觉,她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磨蹭。

有了。

想到办法的艾沃尔再次与希宁达成通感,这一次艾沃尔的目标很明确——让希宁直奔佛恩伯格东侧出口而去,她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直觉告诉她如果兰蒂芙出了佛恩伯格那她最可能往那里去。

接着低空盘旋的希宁果真在佛恩伯格北门外的小径泥地上发现一串新鲜的马蹄印。为了确认得更明白些,艾沃尔让希宁直接降落在北门栅栏上,把守门的战士吓了一大跳。

“这么大的渡鸦,”那战士边避开希宁边惊叹,“这肯定是艾沃尔养的那只吧?错不了,肯定错不了。”

是的没错,某种程度上来说,艾沃尔的名气相当部分来源于她饲养的巨大渡鸦。

希宁从栅栏上落到雪和泥混杂的小径上后,马蹄印迹就看得更加清楚了,艾沃尔在立刻收回渡鸦视野和继续探究两者中略作纠结片刻,还是选择让希宁再次起飞顺着小径往北飞去,右侧是黑峻峻的嶙峋山岩,左侧是越来越宽阔的海面,这条路艾沃尔也十分熟悉,这就是通往佛恩伯格最北端哨塔的唯一路径。

奇怪,兰蒂芙去哨塔干什么?

不,不。兰蒂芙没去哨塔。艾沃尔刚刚产生疑惑希宁的视线就在小径旁靠海那侧捕捉到了她,毕竟她骑着匹马也算显眼。被发现时兰蒂芙的坐骑停在小路上拴都没拴,而兰蒂芙本人下了马正往海边而去。

就在希宁也落在海边冰凉光滑的巨石上时,小径上突然走来了两个从哨塔下来的守卫,兰蒂芙显然也突然听到了他们的聊天说话声,立刻身子一闪躲到了崖石的阴影之中。

她在干什么?为什么刻意躲着人?而且那个地段海边没有沙滩全是参差巨石,这个季节石头表面还覆盖薄薄的冰,稍有不慎兰蒂芙脚一滑就会直接跌进海里。

两个巡逻战士发现了兰蒂芙的马于是上前查看,前后左右望了两圈没有发现主人,便决定顺便把马匹带回北门哨站,两人就这么牵着马又开始边走边聊天。

这可把艾沃尔气够呛,但凡这俩守卫再多走两步都可能发现躲在巨石后面的兰蒂芙,但他们就这么走了,而兰蒂芙看起来像是下定了某种某种决心般转头看向黑沉沉的海面。

不,不好,艾沃尔心中警铃大作,她必须阻止兰蒂芙!

虽然艾沃尔并不能说个明白兰蒂芙到底打算做什么,但她没有一丝犹豫就立即动身直接滑到长屋屋檐边上,再奋身一跃跳到箱子顶端。等箱堆危险地晃了晃勉强稳住后艾沃尔直接转身落地,惊得路过的女奴隶们惊呼起来。艾沃尔直起身冲向马厩牵了匹马出栏,人还没出栅栏她就迫不及待翻身上马,猛夹马肚骑着嘶鸣的高头大马冲出马厩。

在众人惊诧的视线中艾沃尔一骑绝尘奔出长屋大院,大路上只剩下马蹄扬起的烟尘和马蹄得得声迟迟不散。

应该来得及,艾沃尔边甩马鞭边咬着牙暗想,这点距离走路略远,但骑马狂奔肯定是眨眼就到。艾沃尔确实像是阵狂风卷过码头和通向北门的小径,两个守卫出入口的战士都被疾驰而过的马屁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立刻交头接耳以为佛恩伯格出了什么大事。

事实上出事地点离守卫所在的西北方栅栏门就百来步远。

艾沃尔站在巨石上望向近乎漆黑一片的海面,瞪圆了双眼吐息沉重。

海面上只有平静的海流翻涌起薄薄的白沫,兰蒂芙的马也被牵走了,附近竟看不出丁点她曾经来过的迹象。

走远了?兰蒂芙真的去哨塔了?

不,不。

这回艾沃尔也没那闲心陪希宁在天上转几圈了,她的奥丁之眼可以直接看穿石块与水波,望向海浪更深处的黑暗深邃中去。

在这片冰冷涌动的深沉之中,只有她身处其中呈现出孤独又分明的轮廓。

哪怕只是个暧昧的人形轮廓,艾沃尔也可以一眼就认出那是她。

艾沃尔立刻动手拆开腰带然后把挂着七七八八武器装备的武装带整个卸下来扔在地上,当然还包括她心爱的狮牙剑,如果不是时间紧迫她还想把锁甲脱了减轻重量,但现在顾不得这许多了。艾沃尔把剑往路边靠好后,面向海面后退几步助跑一段距离后扑通一声纵身跃入海中。

一开始视野里充斥着飞窜的泡沫和乱流,水性极佳的艾沃尔很快就能澄清视野睁大眼睛寻找目标。她实在是心急如焚,等不及看个清楚就再次打开了奥丁之眼,这回确实是立刻清晰锁定目标。艾沃尔就那么奋力挥动双臂朝正不断下沉的兰蒂芙靠近,再近一些即便不用奥丁之眼艾沃尔也能将她看个分明,兰蒂芙那身松垮的浅色衣袍在海流中如同半透明的水母般随波散开,橘红的长发好似摇曳的火焰水中明灭不定,她就仿佛朦胧又不详的梦境。艾沃尔更加卖力划动四肢,凑到近前去艾沃尔能看清兰蒂芙的面庞,她双眼紧闭已经失去意识,看起来和刚逝去的尸体没什么差别。艾沃尔一把揽住兰蒂芙的腰抬头向上蹬腿,她告诉自己这不会比曾经她在海泽比周边海域沉船捞宝更难,而她迫切想要返回岸上的心情只会比上次更强烈。

比任何一次潜水后回岸都更强烈。

兰蒂芙在艾沃尔怀中确实远远不如一箱结满藤壶缠绕水草的宝箱沉重,上浮的过程不算太艰难,艾沃尔使出浑身牛劲几乎就像是自己要逃脱溺水般往海面上蹬,从水下冒头那瞬间她抓住机会做了个深呼吸,然后不敢耽搁片刻搂着依然耷拉着脑袋不省人事的兰蒂芙向岸边游去。

上岸后兰蒂芙突然变得特别沉重,岩石太陡峭太滑溜她不可能带着兰蒂芙爬上岸,于是她转而向右手边更加平缓的泥地游去,脚底踩实后艾沃尔一只手支撑身体一只手拖着兰蒂芙费劲地先把自己从海水中拖上了岸。

不不不……

艾沃尔心中响起哀鸣,她回身用上双手把兰蒂芙整个拖上了岸,兰蒂芙的脑袋依然毫无生气地耷拉着晃悠,艾沃尔让她仰面躺好后翻身跪在兰蒂芙身体上方。她看到兰蒂芙的嘴唇已经变成紫色,皮肤白中透青,离开海水并不能令兰蒂芙看起来更有生气。艾沃尔啪啪拍了两下兰蒂芙冰冷的脸颊,不出意外她毫无反应,艾沃尔实在没有勇气去试探鼻息,她直接开始用力摁压兰蒂芙胸腔下方,按了几十下后俯身捏住她的鼻子掰开她的嘴朝她口中吹气。艾沃尔幻想过好几次她能再次吻上那令她朝思暮想的唇瓣,但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在眼下这种情况下。

不不不……

艾沃尔吹够气后又起身用力按压,泪水混着海水从淌过面颊,连她自己都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流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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