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雷金霍斯跟西赫特里克火拼获胜后立刻想到西赫特里克若是有意篡位又早早联系过布洛迪尔,他很有可能在今晚多少借助布洛迪尔的力量里应外合,于是他在镇压长屋后立刻派了得力干将去朗格纳松周边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搜查,尤其是码头和其他能驳船的岸边重点搜索。他的手下果真在一处平时鲜少有人踏足的浅谈附近撞见了布洛迪尔,他带着十来个壮汉躲藏在浅滩附近树林中,身着甲胄携带兵器,并且还是主动发起攻击袭击雷金霍斯手下的那一方。一番恶战后雷金霍斯的手下以少敌多将对方消灭了个七七八八,就这么擒获受了轻伤的布洛迪尔即刻押送前往长屋。
听说布洛迪尔已经被押到长屋后西赫特里克整张脸变得煞白,并且突然变得很沉默,眼珠子转来转去似乎在避免直接接触格尔达的视线。格尔达莫名地不想见到布洛迪尔,但她又实在挤不出拒绝的理由,只得忐忑不安地沉默着旁听雷金霍斯审问布洛迪尔。布洛迪尔不像西赫特里克那样百般辩解,他态度相当傲慢,见了格尔达就开始对她冷嘲热讽,还大咧咧承认自己就是来夺回朗格纳松领主之位的,还说如果不是雷金霍斯在这,以格尔达向来的愚蠢无知眼下必定已经成功。就在这时西赫特里克突然抢过话头,嘲讽道:“可不呢吗?如果不是格尔达因为爱我而提前逃离,你跟这个阴险歹毒的老家伙就要计谋得逞了。”
没错,西赫特里克再次把罪责栽到雷金霍斯身上,只不过这次加上了布洛迪尔。布洛迪尔也疑惑西赫特里克在胡说什么,西赫特里克干脆就多添了个说法:逮到布洛迪尔是雷金霍斯眼看情况不妙便临时决定出卖同伙为自己洗脱罪名。
西赫特里克这一番说辞听起来似乎挺像那么回事,但格尔达却感到如鲠在喉。
她知道西赫特里克和雷金霍斯之间素来不对付,所以从来没公开表示自己溜出长屋是去找雷金霍斯帮忙。她记得清清楚楚,她刚见到雷金霍斯时他还一身睡袍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哪里有一点像是当晚要执行阴谋计划的样子。西赫特里克一而再再而三地污蔑栽赃雷金霍斯很难让格尔达心如止水,但格尔达反复告诉自己,这是西赫特里克太过害怕被追责所以口不择言,也不是不能理解,只要最后真相大白还他一个清白,西赫特里克自然也没有理由继续针对雷金霍斯了。
而布洛迪尔突然拒绝交代雷金霍斯提出的问题,认罪可以但接受审判他决不接受,甚至梗着脖子只求速死,还要求与雷金霍斯决斗。情况一时陷入僵局,格尔达只感到浑身不适想要离开当场,一刻都不想多呆。
“我没听错吧,”第一次听到如此细节的斯蒂比约恩忍不住发问,“你身为伯爵……面对反叛阴谋的反应就是想要逃离现场?”
“我本来就不是当领主的料!”格尔达的嗓音带着哭腔,“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本来也没想当这个伯爵……也许让我儿子上雷金霍斯辅佐他也比我强点儿……”说到这里格尔达哀怨的眼神投向艾沃尔,后者只是盯着木盒问道:“总有什么人来打破僵局吧,不然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是……是布洛迪尔雇的一个打手,提出了交易……”
于是格尔达怯怯地又开始了讲述,就在雷金霍斯和布洛迪尔拉锯时一名布洛迪尔雇来且和雇主一道被逮到长屋的打手绷不住了,主动开口提出只要雷金霍斯他们给他准备船只食物放他离开,他就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全都说出来。此时的格尔达早已经无心主事,雷金霍斯认为可行她也就听之任之,然而雷金霍斯突发奇想,让格尔达和他连同那个有意交代的打手统统离开长屋,只剩下西赫特里克和布洛迪尔两人被五花大绑呆在大厅里,甚至包括守卫都被雷金霍斯带走去长屋外沿看守。但事实上他们走出长屋大门后雷金霍斯就把那打手的嘴巴堵了个严实,然后叫上格尔达又折返回去,众人放轻脚步来到大厅隔壁走廊上,隔着雕花窗格几人可以清清楚楚地听到大厅里被留下的西赫特里克和布洛迪尔有什么动静。
事实上格尔达一行人刚离开大厅布洛迪尔和西赫特里克就迫不及待开始对话,只不过格尔达他们绕了一圈错过了对话的开头,这倒不是大问题。
“我听到布洛迪尔问塞特……问西赫特里克在玩什么把戏,”格尔达吸了吸鼻子抹了下还未完全干涸的泪迹说,“问他如果要脱罪为什么不把布洛迪尔带上,只顾着自己,西赫特里克一开始不想和布洛迪尔搭话……但是……布洛迪尔气势汹汹,他好像认定西赫特里克打算背弃他自保,所以……”
西赫特里克的沉默彻底激怒了布洛迪尔,骂骂咧咧中布洛迪尔就那么将他跟西赫特里克的密谋几乎全部抖落出来,他恐吓西赫特里克说他等会儿就把西赫特里克是如何主动私下找到并邀请自己加入推翻格尔达的计划全抖落出去,还包括西赫特里克老早就承诺布洛迪尔,无论布洛迪尔怎么对待格尔达和她的一双儿女他都不在乎,格尔达可以交给布洛迪尔尽情发泄。考虑到自己染指宝座的正当合法性,西赫特里克甚至提出了要把格尔达囚禁关押起来的想法,为的就是至少确保她能给他生下个儿子。
“你可真歹毒啊小伙子,”当时布洛迪尔摇着头感慨,“我再恨那娘们,最多也就是给她个痛快,而不是把她锁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当母猪。”
西赫特里克冷笑道:“她可是自己承诺过要给我生好多孩子的,我不过是让她换个地方履行承诺而已,怎么能叫歹毒?女人害起女人来那才叫一个恨毒,你只是没见过而已,再说了,你根本想不到格尔达有多爱我,就算你把这些事全告诉她她也能在我开口前帮我想到各种脱罪的理由谅解我包容我,无论我做什么事她都会原谅我继续爱着我,所以我劝你省省那没用的狠劲儿,不如先配合我让我脱罪,只要我能够逃过这一劫之后我肯定能把你保下来,毕竟我对朗格纳松志在必得,你的合作还是不可或缺的。”
“笑话,我能不知道格尔达什么德行吗?她要不是那副德行,也不能任由你把她赏给你的那么多金银财宝都拿来资助我东山再起,这事儿她到现在都毫无察觉吧?女人就这样,所以我怎么可能接受女人的统治?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和他还真是般配,不知感恩的乡巴佬和大脑空空的乡下妞,朗格纳松落到你们俩手里简直是氏族的奇耻大辱,你以为你靠着格尔达犯蠢发春就能高枕无忧?你以为我和那女人一样没有脑子你说什么就信什么?听好乡巴佬,我不会再相信你一个字,不管你怎么说,等雷金霍斯回来我都要把你的全部阴谋和计划都说出来,既然你出卖我那么干脆利落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我被抓了你也别想好过!”
西赫特里克闻言也瞪圆了双眼跟布洛迪尔你来我往地吵起来,但这些格尔达都无从知晓了,因为她已经气血攻心两眼发黑双腿发软站都站不住,没多久她就感到有湿热的液体顺着大腿内侧往下淌,而且是越来越多越来越急,她终于是支撑不住往后倒去,得亏是雷金霍斯手疾眼快揽住了她,不然她就要直挺挺摔在地上了。
不过其实结果都差不多。
格尔达醒来后发现自己没了孩子并不是很意外,意外的是她发觉自己并不怎么为胎死腹中的孩儿痛心,也许是因为如今的她对孩他爹的爱意已经所剩无几了。
医师的说法是格尔达由于情绪过于激动而流产。那之后格尔达仿佛整个人被掏空似的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干劲,甚至时常产生绝望轻生的冲动,从早到晚足不出门,只能由着雷金霍斯四处奔波忙活,包括公开审判并处决西赫特里克与布洛迪尔格尔达也缺席没有现身。事实上雷金霍斯派人来通知她西赫特里克已经押往刑场后格尔达便控制不住开始流泪,她就那么闷在被子里从白天哭到晚上。浑浑噩噩躺了近一周后格尔达突然听说逃亡在外的布洛迪尔之子冒险来营救父亲,雷金霍斯自然当仁不让主动请缨前去摆平,然而这一去他就再无音讯。格尔达也尝试过派人去找,但雷金霍斯和他带的人手就像是消失了一般尸体都找不着,直到那木盒子出现在港口,被某个没睡醒的渔民一脚踢翻,人头随之滚落出来差点儿掉进水里。
那正是雷金霍斯的人头,木盒内壁上还被刻上了短句:
[告诉狼吻者,血债必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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