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破绽出现的艾沃尔立刻抓住机会，把被反剪到背后的右手抽开，猛地将上半身顶起把索尔芬掀翻，索尔芬摔倒时又撞到他的好兄弟莱夫身上，两人滚作一团险些跌到桥下，本来摁住艾沃尔头的奥恩也及时跳开，反应慢半拍的哈夫洛克被艾沃尔飞起一脚踢中下巴向后摔去，至此艾沃尔完全挣脱束缚跳了起来，脚尖勾起刚才被打落的佩剑重又握在手里。
然而艾沃尔攥紧剑满腔怒火面对的正是火冒三丈，怒不可遏的斯蒂比约恩。一时之间父女二人大眼瞪小眼 ，两人脸红脖子粗满头是汗，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艾沃尔头发蓬乱面庞赃物，汗水、泥灰黏着头发糊在她脸上，衬得此刻的她越发状如疯魔。
“你在这里磨蹭什么？？”斯蒂比约恩骂起来唾沫横飞，“西格德呢！！为什么不去港口！”
除了艾沃尔，其他几个狼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纷纷离开，现场只留下仍然躺在地上起不来的戴格以及正在对峙的王与王女。
“你都看到了，”艾沃尔抹了把脸上的灰怕瞥了眼地上的戴格闷声道，“戴格拦在我和西格德的船只之间。”
“你不是比戴格厉害吗？你不是比武赢过他吗？！”斯蒂比约恩越问越激动，胳膊也跟着用力比划起来，“怎么这会儿连越过他追回西格德都做不到？？”
艾沃尔当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并且她看得出来斯蒂比约恩此时此刻也并非是能听进解释（或者说狡辩）的心情，以艾沃尔对斯蒂比约恩的了解，此时此刻他最想听的其实是自己痛哭流涕地请求原谅。
但这种事，艾沃尔向来就做不来。
“说话！！”斯蒂比约恩咆哮得胸前的金链都跟着抖了一抖，“平时不是挺伶牙俐齿吗？现在哑巴了？？”
艾沃尔深吸口气绷紧脸对斯蒂比约恩道：“你很清楚西格德肯定逮不回来了，你现在只不过是想找个人承受你的怒火而已！”
话音刚落斯蒂比约恩就目眦欲裂到面容扭曲，艾沃尔察觉到掌风时义父的粗大巴掌已经狠狠盖在她脸上，扇得她趔趄后退两步险些歪倒。
艾沃尔脑子里冒出个不太合时宜的问题——她上一次被斯蒂比约恩扇耳光是什么时候的事？
答案是这并不是太久之前的事，上回艾沃尔挨义父的巴掌就是从海于格松得胜班师回乡之后，准确的说，是西格德拒绝了海于格松的联姻请求离开，半途上又被艾沃尔用了些强硬手段劝回去订婚后回乡那时。斯蒂比约恩从西格德那里听说艾沃尔使了何种手段才使他回心转意后，特意把艾沃尔叫来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子，并表示这是为了让越发忘本的艾沃尔会想起身为臣属和晚辈的本分。
“你必须为今晚的失误付出代价，”斯蒂比约恩用食指直直指着艾沃尔的眉心咬牙切齿道，“这是你加入我们的氏族以后犯下的最严重的失误！”
艾沃尔轻轻碰了碰自己那肿得老高的左脸颧骨，视线一转迎上斯蒂比约恩的视线，用有些嘶哑的嗓音低声问道：“那你打算怎么惩罚我？不如现在就把话说明白吧！”
斯蒂比约恩的眼睛瞬间瞪得更大了，他用些微颤抖的声线把话一字一字从牙缝里蹦出来：“你以为我不敢是吗？”说话间他熟练利落地从腰带上卸下马鞭，“你真忘了自己是靠谁走到今天的吗？！”话音落下皮鞭也随之响起破空声当头抽在艾沃尔脸上，艾沃尔躲闪不及立刻感到灼灼燃烧的痛感斜着在脸上烧起，第二鞭紧跟着下一句咆哮抽下——“你以为你翅膀硬了，可以拿你的救命恩人当白痴耍是吗！”
这一鞭子艾沃尔抬起胳膊挡下了，但一节胳膊无法阻止软又长的马鞭绕过手臂仍旧狠辣地抽在她头顶上，隔着丰厚的发辫还是灼痛非常。
“你以为……我对你骨子里的卑劣一无所知吗！！”
斯蒂比约恩卯足力气咆哮出这句话后，突然发现自己挥鞭的手“卡”在了半空中，已经气得满面通红浑身颤抖的斯蒂比约恩定睛一看，竟是艾沃尔死死攥住他握鞭的那只手手腕，迫使他的鞭子和狂怒一道悬在半空。斯蒂比约恩咬紧牙扭了扭胳膊但手腕还是在艾沃尔铁钳般的掌中纹丝不动。
斯蒂比约恩立刻恶狠狠地瞪向艾沃尔，然而却在看清她的模样时心中一惊——艾沃尔本就狼狈的脸上现在又多了几道斜斜纵横的紫黑鞭痕，浅金乱发糊着湿汗好似狂蛇蜿蜒爬过她的面颊，但遮不住她那双深邃眼窝里饱含仇恨和杀意的双眸。
“你……”
斯蒂比约恩还没来得及挤出后文就被身后着急赶来的狼卫打断：“大人……！西格德他……暂时难以追回，托斯泰因让我们先回来禀报，他会追击西格德直到断粮为止……！”
斯蒂比约恩瞪着艾沃尔嘴角抽了两抽胳膊暗自较劲，艾沃尔瞥了眼他身后的狼卫还是干脆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两步。
斯蒂比约恩忿忿地用力掸了掸衣襟，压下怒火将双手背在身后，慢条斯理地转过身问：“西格德跑了吧，我花费重金寄予厚望培养出的战团，没有一人能阻止他今夜出逃，你们有什么想狡辩的吗？”
国王转过身来时战士们纷纷低下头不敢迎视，只有奥恩冲斯蒂比约恩身后抬抬下巴闷声道：“为什么步问问他？戴格看起来还有意识。”
斯蒂比约恩好似这才想起戴格的存在，立刻转身粗鲁地推开艾沃尔来到戴格身边蹲下，双手揪起戴格鲜血斑驳的衣领，凑近他血沫横流的面庞呲起牙逼问道：“戴格！说话！我知道你和西格德一起离开长屋，你说！！西格德到底是怎么离开的！！他连行李都没有收！绝对是预谋已久！说！！”
吼到最后一个字斯蒂比约恩都沙哑破音了，然而戴格喉咙里含混地咳出两口浊血，嗬嗬地怪笑着说道：“我向你保证……西格德再想走……他也从未预谋……不过今晚这事儿……肯定是有人预谋……”
说到这儿周遭一片寂静，斯蒂比约恩慢慢转过头来，阴沉的视线落到没比戴格体面多少的艾沃尔脸上。
感受到义父的视线艾沃尔抬起冷漠又略呆滞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父女二人沉默着对视片刻，斯蒂比约恩松开戴格的衣领慢慢站起身来，这期间奥恩还上前扶了一把，等老王两手背在身后才退开。
“总之——”斯蒂比约恩背对众人嗓音沉闷开口道，“西格德已经不可能追回，他是我儿子，没人比我更了解他。如果托斯泰因不是紧追猛赶，他倒还有可能停驻某地补给修养，反之他也一定会卯足力逃到断气为止，如今我们能做的——只有祈祷西格德平安顺遂，有朝一日荣归故里。”
话音落定后老人一声沉重的叹息很快被风声吞没，其余众人大气不敢吭只是默默垂手站着，良久斯蒂比约恩清了清嗓子再次开腔：“艾沃尔，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欠我个事关佛恩伯格安危的答案没有回报？”
艾沃尔抹了把鼻子里又淌出的鼻血闷声应：“我白天已经回报过你了，雷金霍斯的尸体确实在海厄波尔废墟里，被吊在树上示众。”
说起来，艾沃尔能得到这样的侦察结果全长仗着希宁与她的神奇联系，否则又要她搞定拉加莎又要她去探查海厄波尔定然是分身乏术的。
是的，斯蒂比约恩不可能知道艾沃尔为了今晚能送走西格德都暗中做了哪些努力，动用了多少他无法想象的超凡能力，没错，他没道理看穿西格德今夜出逃成功艾沃尔“居功至伟”。
但他依然将几乎所有的怒火全都倾泻在了艾沃尔头上。
想到这里艾沃尔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既然做与不做都要受罚，那她有什么理由不做呢？
“废话！我说的不是这个！”斯蒂比约恩猛地转过身又冲着艾沃尔唾沫横飞，“你真当我老迈昏聩到可以肆意愚弄吗？？”
“不，我绝无此意，”艾沃尔将头垂得更低了，“我明早就动身前往海厄波尔查明真相。”
“什么查明真相，你的血性也被西格德带走了吗？？”斯蒂比约恩又往艾沃尔跟前踱了两步斥道，“你不仅要把雷金霍斯剩下的尸身完好无损地带回来，还必须给我把杀害你恩师的凶手活着带回佛恩伯格，我要公开行血鹰之刑！如若不然你也别回来了！佛恩伯格和斯万格佛都不需要王子都留不住的废物！你也别等明天了，当真有心就应该尽快采取行动！这种事居然还要我提醒？真是笑话！”
艾沃尔深深吸了口气，接着向着斯蒂比约恩躬身颔首，然后不发一语转身离开，她用力推开几个挡路的狼卫阴着脸快步走向长坡，直到一阵清冽晚风迎面拂来掀起了她脸上厚重粘腻的乱发。
我终于可以去见兰蒂芙了。——想到这里艾沃尔不由得露出了微笑，哪怕牵动鞭痕引起尖锐灼痛。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