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维尔那缕灵性半夜才回来，飞快溜回人偶里。
安珀已经听完七宝琼枝的课程，在试着用灵性能量构建试管烧瓶分液漏斗。
塔维尔和七宝琼枝倒是一见如故，两个金钥匙立即嘀嘀咕咕开始交流讯息。由于它们语速极快，安珀凭灵视也只截住半句“……沙什利半岛完了，金钥匙·《贵族自治联邦法典》刚刚崩了……”
安珀：……
——这内容这气氛，一秒变贵族议会大厅？
它们飞快聊完重点，然后塔维尔转头给安珀解释：“尊上，提香联邦公国和维恩联邦公国宣战，金钥匙·《贵族自治联邦法典》彻底崩坏了。”
七宝琼枝补充说明：『金钥匙·《贵族自治联邦法典》并非古典金钥匙，它诞生于人类的大范围盟约，所以盟约破裂，认同消散，法典内容失效，就会崩坏了。』
好歹还见过这本法典一眼的安珀：“……啊……节哀？”
七宝琼枝：『噗——这孩子怎么这么可爱……那种粗制滥造灵性呆板的金钥匙我们不会当同类相处啦，因为迟早都会崩坏的——至今没一个撑过两百年。』
王朝迭代的速度也就这么回事。
塔维尔点头：“法典连独立思考能力都没有——啊对了，尊上，可以送一个化身给七宝琼枝么？每次有大国开战它都是最忙的。”
它并没防着七宝琼枝——七宝琼枝是影月之主的神使，怎么都不可能跟它抢安珀。
安珀对耐心教自己很多东西的七宝琼枝印象极好，原本就想过应当礼尚往来，塔维尔这个提议她很乐意。
她想了想，从自己塔罗牌大厅的池子里捞出个璀璨的光点，用灵性牵引到现世，放在七宝琼枝上面。
七宝琼枝原以为塔维尔是想把自己的化身分给它一个，万万没想到是安珀直接给出了一枚灵性原型。这颗钻石般闪闪发亮的光点落在它本体枝头，变成了小小一朵半开的宝石花。
『……西王母？』
“嗯，”安珀点点头，“能用么？”
岂止能用，简直补足短板——七宝琼枝一时被化身权能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死药（生命恒定）、司兵（战争权柄）、惩戒、领导、保护、生命权柄……
『这样的原型概念拿给我做化身？！你的导师不会介意么？』败家孩子怕不是会把导师气死吧？这都能重新设计仪式做个金钥匙了。
还是能直接送去打神战的那种主力。
塔维尔：“拿着吧拿着吧，我家尊上给我的帅气多了。”——死亡天使亚兹拉尔，巨大的四翼羽毛下全是眼睛，在意识海展开拉风得很，谁看得上听名字就弱气几分的马甲？西王母？没兴趣。
安珀：“我没有导师，就当是谢谢你教我超凡知识的礼物了。所以你是要去阻止这场战争么？”
这话安珀其实真的只是随口一问，可两个金钥匙全沉默了。
安珀：？？？
安珀看向七宝琼枝：“……呃……后勤？”
七宝琼枝抖了抖，叹气：『人类的战争，金钥匙是不插手的……』
塔维尔：“啊对，基本上就是善后。”
然后这两个金钥匙对视一眼，颇有一种“我觉得你的解释不行”那个氛围了。
安珀：……
——好家伙，这水得有多深？！
——所以你们这帮金钥匙和人类之间到底是什么奇怪的相处方法？！
安珀捂脸：“你们要不先商量一下？”
七宝琼枝立即改口：『……善后。』
塔维尔当场拐弯：“不管。”
然后它们再次对视了一眼，大概已经尴尬到蓝屏死机的境界了。
忍不住笑出声的安珀：“——噗。行吧，我不问了，我得睡了。”
***
金钥匙·云泽大荒从荒海跑去风暴海沙什利半岛那天下午，从百合花号上能看到蔚蓝天穹中渐渐卷起从东南指向西北的丝丝缕缕羽毛样薄云，边沿微微泛着虹彩。
安珀：“是毛卷云，离地至少4500米以上，万米高空都不奇怪……所以意识海对应位置起码得有那么高……唔……直接飞上去果然难度很大。”
塔维尔：？？？
——我的尊上这就想真身上意识海了？有理想应该是好事吧？但是……
“别啊，”塔维尔对云泽大荒这种成型于神临时代的金钥匙太了解了，“这会儿别去意识海，云泽大荒路过，意识海会有风暴和雷暴，沿途充斥混沌法则，它要是着急赶路能连坐标都拆掉。”
云泽大荒的确急着赶路，它哪知道这两边说打就打，本地金钥匙说崩就崩？塔维尔说得简单，实际上意识海上那简直是“天拆地裂，云烟沸涌，千雷万霆，飓风炽焰，霰雪雨雹，一时皆下……”
沿途避让不及的超凡者和钥匙个个躲进结界，像是大大小小银蓝色泡泡一样被这巨大的意识海动荡吹飞出去。
——然后必然是金钥匙·流云经纬拿着织针跟在后面骂骂咧咧地修补意识海坐标。
塔维尔倒是能上去用王座权柄镇压这种动静，可它懒得管，只忙着给安珀解释：
“而且，超凡者真身上意识海，是在升阶到地上代行人之后，通过灵性共鸣，跨越空间过去的，不是直接飞上去的。”
安珀：“哦……那以后我可以建议匠造之主的弗尔勘们做点好玩的……比如你在喷泉里看的那些动画片，里面有提到飞机和宇宙飞船……”
塔维尔默了默，摇头：“虚空并不安全——即便虚空外面是有王座权能的金钥匙维护的外环壁垒，神战还是时不时得在虚空里打。”
“我猜你说的神战肯定不是我知道的那几位正神之间打架。”
“祂们的对手只是知道名字，都会有灵性污染——啊对了，尊上我觉得你好像升阶了。”
塔维尔觉得自己是个称职的金钥匙，绝对不会让尊上过早接触到与实力不匹配的超凡知识。
被七宝琼枝手把手教过一遍怎么玩灵性能量，安珀确实觉得自己“推开了新世界大门”，当场从普通人转职超凡魔法师。甚至意识海上那种拼法则的攻击，安珀也有点灵感了——再有人当面挑衅，她就砸核弹头。
之前所有人都告诉安珀，二阶践行人升三阶掌控者，是要对自己的学识有足够熟练度。但实际上安珀缺的不是对学识的熟练度，是对操控灵性能量的熟练度。
安珀兴高采烈：“确实升阶了么？看来我没感觉错。”
她速度翻出之前阿德勒主教给的三阶星星面具徽章别上衣服，和治疗师徽章排在一起。
高空的动静除了带来极其晴好的天气之外，并没有其他影响。百合花号乘风破浪冲向南大陆，沿途能看到越来越多的岛礁，有海鸟甚至一路盘桓在船的上方，用桅杆歇脚，抢仆人从宴会厅端出来的脏盘子上残羹剩饭，并将鸟屎嚣张地拉在贵族们的礼帽上。
百合花号比预计时间更早抵达南大陆，挂着满帆灿烂的阳光，停靠到了卡拉瑟雅王国希罗城康顿港。
全船贵族没几个想下船的——他们要去北大陆实力影响下的秋山联邦，而不是连北大陆家仆制度都不认，只允许雇佣自由民，还不把北大陆贵族当回事的卡拉瑟雅。
百合花号晚上会沿岸向西，明早才能抵达秋山联邦的白河谷。
安珀用灵性能量搭了个小行李箱装好千光织给她做的几件衣服，先和并不准备下船的格瑞特道别，才牵着塔维尔的手走上码头贵宾通道。塔维尔拿着一叠列维侯爵之前给的会客帖，琢磨着回头去拜访谁。
达莲娜·莫里斯和她家人随后也下船了，安珀倒不觉得奇怪——大少爷丹尼尔·莫里斯是要拿着信去找繁星隐修会的。他不成为超凡者，莫里斯家就没法维系贵族地位。
她甚至用灵视看过了丹尼尔脑子里那个被他紧张得重复了很多遍的地址——希罗城北醋栗路13号。
塔维尔看了看这条贵宾通道尽头排队等候客人的租赁马车，低头问道：“入城后是去影月之主教会找个住处，还是去拜访一下列维侯爵的下属？”
列维侯爵之前可是对它强调过：能不住旅馆就别住，卡拉瑟雅王国的旅馆主要是开设给平民的，里面什么人都有。
不爱社交的安珀：“买张地图，租个房子。最好离图书馆或者研究所近一点——参加完凯尔特利亚山的学术研讨会，再回来继续住段时间写论述。七宝琼枝说得闲就来教我超凡知识。”
——虽然这是影月之主的金钥匙，但影月之主不在现世，只有各大教会高层角色能找它帮忙。比如之前那个瑟斯顿，是雷霆之主荒海教会大主教。
七宝琼枝只要得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塔维尔包子脸：“可以问我，七宝琼枝会的，我也会。”
安珀一面说好，一面暗笑——要是七宝琼枝没有契约人，塔维尔绝对会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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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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