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沉着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卢西卡,你靠自己重创邪神厄洛斯,但你仍旧不会魔法,所以魔法并不是无所不能的。
你轻松躲过厄洛斯低级的诱惑,没有让祂在你心中埋下痛苦的种子。
你的经血是祂的克星,经血代表自身的强大,一个体弱的女人是没有经血的。
祂要你爱祂,就是要你心甘情愿成为祂的虜仆,当你怀上孩子,就有九个月没有经血。
那时候才是厄洛斯一直期待的时刻。但是,你让祂一次又一次绝望。
你就像这座高耸的奥罗拉火山,你心中对奥术的感知一直存在,只是它一直在沉睡。
如今,该是它爆发的时刻了,当你以光明之名照亮这座大地,就不会再有黑暗。
奥术很简单,只要愿意沉下心参透那些知识,人人都能够成为奥术师。
卢西卡,路西法一直在你体内,我会永远陪伴你,不要放弃,你不会死的。
这个世界任你游玩,你将成为那些噩梦生物的主宰,这是我对你的预言。”
卢西卡猛然睁眼,异色的瞳孔此时全部变成了火焰的颜色。
一颗冒着火星子的火山石跳跃着落到她张开的嘴里,这一刻,她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她是路西法,她会拥有自己的奥术和魔法,不同于世间任何生物的力量。
即使那种力量算不上“魔法”。
沉睡这么久,也该醒来了。
卢西卡站起身,抬手看到身上焦黑的人皮,她尝试伸手把它们按回去。
那些皮肤和肌肉组织就像拥有了自己的意志,迅速与其它部位融合。
她叫卢西卡,是光。
光怎会被火烧死,火是光的母亲。
光也是时间,卢西卡眼前斗转星移,
她看到史前最后一场战争如何毁灭脚下这片土地;
看到那些前尾生物如何用精心编织的谎言虜役女性上万年;
看到女人们在上万年时间不曾放弃的争斗,看到她们流的血泪与汗水,看到经血流向大地、滋养大地,诞生无数新的人类。
她还看到自己从一条时空裂缝中掉入共生树树荫下,看到自己一路的成长和变化。
画面快速闪动,她又看到厄洛斯如何杀死那些哨兵,愤怒和暴戾在她心中无限膨胀。
接着看到她的同伴们安全驾驶马车离开垮塌的城堡,而城堡下露出了枯朽的老树根,是共生树的根系。
她还看到那个叫克尔德拉的女孩儿带着许多白袍人,与布雷兹她们汇合。
双方一同在山中寻找自己的踪迹。
而后火山爆发、海啸到来,众人四处躲避。
卢西卡低下头,看到厄洛斯像一团黑泥摊在火山灰中。
祂还在爬,想爬到海里,而不断向上生长的海啸就像专门来迎接祂。
卢西卡冷笑,目光对上站在海啸顶端的前尾生物,一个手持三叉戟、头发和胡子乱糟糟、看起来臭烘烘的男人。
是他带来这些灾祸,因为奥罗拉的火焰要销毁厄洛斯。
卢西卡一脚踩在那团意义不明的软体生物上,用力拧了几下,“咩咩”的山羊声更大了,海啸也更加猛烈。
天空划下一道银白的闪电,她终于看清羊叫的来源,就在那个络腮胡前尾身边,牵着一只灰白的山羊。
原来他们一直守在火山和城堡附近,城堡也是这个络腮胡从海底捞上来的,大概是为了给厄洛斯疗伤,以及吸引食物。
不过细看那只山羊的眼神十分熟悉,空洞的、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眼神。
电光火石见卢西卡想起来了,在《厄洛斯之书》的封面上!那个叫“潘”的男人!
脚下几近融化的生物睁开唯一一只眼球,用嘶哑阴沉的声音道:“卢西卡,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忘记了,在那天清晨的梦里见到过我,很多金色的塔罗牌从空中飘洒下来。
咯咯,我能在你梦中来去自如,除非你能保证自己永远不做梦,而我是神,我不会死的……”
一个滔天巨浪拍过来,嗞……滚烫的岩浆瞬间化为黑烟。
卢西卡浑身湿透,她很想使出刚刚按回皮肤的那种奥术痛打那个前尾生物,但她对此太生疏了。
络腮胡站在巨浪顶端,棕色的眼睛充满恨意,比厄洛斯的恨意更甚。
“你最好祈祷永远不要踏入海域,”他举起三叉戟,“我是海域的掌管者波塞冬,当你入海时,就是你生命到尽头之时!”
他牵着羊转身离去,海面迅速下降,刚刚还在卢西卡脚边飘荡的厄洛斯,这会儿已经消失了。
只留下一截断掉的触手和一个破碎的眼球。
卢西卡突然想到什么,回头看去,前不久还映红半边天的火山此时再次陷入沉睡,只有蘑菇云状的黑烟不断升起、消散。
原来那个自称海神的波塞冬初始目的不是偷走厄洛斯,他的目的就是熄灭这场大火!
因为卢西卡的精神力量来自火山,琥珀也来自火山震动后的地下,
而共生树生长在这儿的唯一根系,也是为了从肥沃的火山土壤中汲取营养。
如果火山被洪水冲垮掩埋,一切都将颠覆。
当然这只是他一次不成功的尝试,难保以后不会积蓄力量再卷土重来。
卢西卡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面朝火山口倒下前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变强。
等她再度醒来,已经躺在柔软的帷幔床中央,头顶是红白相间、层层叠叠的丝绸床幔。
“这是……哪里……妈妈、嬷嬷……我好渴……”
“天呐,你醒了!”克尔德拉惊喜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卢西卡太阳穴猛地一跳。
她终于想起来发生了哪些事,而自己最可能的所在就是火山圣城。
门外的脚步急促又凌乱,卢西卡仰面躺着,但能感觉到有不下十个人挤进这个房间。
她眼前出现几个熟悉的脑袋,她们手上还拿着食物,嘴边满是酱汁。
玛歌玛端着水杯走过来:“卢西卡,这是蜂蜜水,喝下会舒服很多。”
“好……”卢西卡张嘴,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发出声音。
半倚在床头一口气灌下淡黄色的水后,她才有功夫观察自己。
此时的她像个木乃伊,浑身缠满厚厚的绷带,许多地方还在不断往外渗出血迹。
“我为什么发不出声音?”她忍受嘴唇撕裂的疼痛做出口型。
众人面面相觑,意识到什么后由菲拉开口:“你的声带被火山灰烧伤了,暂时不能说话。
不过别担心,圣城城主正在招募医师,这里的烧伤科很权威。”
卢西卡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弓起身子,又看了看身上的绷带,明明在山上时已经把皮肤按回去了……
“别担心,”菲拉又说,“你身上有大面积烫伤,但皮肤和肌肉组织都能够恢复。
这些血是擦过药后脱下的死皮,等新的表皮长出来就好了。”
卢西卡艰难点头,又抬手指了一圈,用口型问:“你们都没事吗?”
布雷兹靠在床尾杆上,双手抱胸:“我们找了三天才在冷却的岩浆中找到你,你真是命大。
卢西卡,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明明没有魔法,怎么总能在危机关头活下来?
难道你是比路西法还厉害的存在?”
卢西卡摇摇头,指向对面桌台上的镜子,又指指自己。
克尔德拉举手:“我知道了!你要镜子!”
属于孩童的尖细嗓音刺得卢西卡太阳穴再次突突震动,但对方实在盛情难却,举着镜子望向她的表情写满真诚的快乐。
卢西卡把目光从克尔德拉身上收回,投向镜子中的自己。
整张脸都被厚厚的绷带缠住,只露出两个眼睛和鼻孔,以及不能发声的嘴巴。
她很快接收现实,用口型对克尔德拉说了句谢谢。
当对方要把镜子拿走时,卢西卡用力按住她的手。
“怎么了?”其她人都很疑惑,这是卢西卡醒来后动作最激烈的一次。
卢西卡呼吸急促,仔细辨认镜中自己,她看到从前属于她标志性的红棕异瞳,现在全部变成了火焰的颜色。
右边内眼角依然还有痣,可为什么瞳孔眼神会发生变化?
她想起意识模糊时出现在她耳边的声音,路西法,难道她真的是路西法?
可路西法在《奥术密码》上的眼睛分明是棕褐色的。
她很想跟她们说这个发现,与她们讨论这其中的可能。
但无法弯曲的手指和发不出声音的喉咙,只能令她被动接受沉默。
不过卢西卡还是很快接受了这个结果,她十分配合地吃饭、打针、换药,巴不得自己能快点好起来。
哪怕有毁容的风险,她不在乎,她只想尝试那天偶然试过的奥术魔法。
这些天布雷兹等人也很少出现,几乎都是克尔德拉在照顾她。
那个一直存在在所有人口中的城主索尔海姆,更是一次都没有出现。
卢西卡不傻,女孩儿看自己的眼神充满崇拜和敬仰,一定是努力争取才得到照顾自己的机会。
虽然卢西卡不明白为什么。
果然在某次进食时,克尔德拉忍不住道:“卢西姐姐,你知不知道你是第一个从「奥罗拉之怒」中活下来的人?”
卢西卡歪头表示不解。
“嗐呀,就是火山喷发。在戈娅大陆的历史上,奥罗拉曾喷发过两次。
而史前史的一些少量记载中,奥罗拉也才喷发过两次,也就是算上这一次,三万年内只喷发过五次。”
她舀起一勺淋满橄榄油酱汁的炸西红柿球,送到卢西卡嘴边,“但是每一次5英里范围内的居民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你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不,你是唯一一个带我们一起活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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