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巨大的大门，偏僻的角落，群山环至，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明明是夏日却没有蝉鸣声，连鸟儿震动翅膀的声音都听不见。
“这地方还挺适合抛尸的。”赵银鞍从轮椅一侧的袋子中拿出来了自己准备的棒棒糖，叼在嘴里，冷不丁地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凌**看了一眼她，回应道：“确实。”
她们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小，周围的同学听得一清二楚。
旁边的同学瞥了他俩一眼：……这是正常人第一反应想到的吗？这可是克里斯学院！A国哨向学院第一位！这两个人……
她们对这两个人提起了兴趣，一个瘸子能够上这个学院，还那么嚣张，必然是顶尖厉害的人物……
难道说是S级向导之类的？一想到这里周围的人忍不住朝她投来了和善的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什么错觉，赵银鞍总觉得她周围人的目光变得开始和善起来，忍不住让赵银鞍起了鸡皮疙瘩。
赵银鞍的的手指轻点轮椅的扶手，眼皮上抬：真是让人厌恶的眼神。
“全场肃静。”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不容置喙，下一秒他站在了大门之上，一袭白衣，衣袂飘飘，长发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风吹动，一缕一缕的发丝向后被吹动。
明明长着一张小白脸，声音却如同垂垂老矣的人，反差巨大。
“站在这里的你们无一例外在你们那里都是天之骄子，但我要告诉你们的一点是在这里，你屁都不是。在我看来，你们一个个都是废物。”
赵银鞍的手指握紧扶手，微微皱起眉头，明明只是说了一句话，却对她产生了那么大的压力。
这个学院，她来对了。
这种力量究竟是什么？
凌**的手搭在了赵银鞍的肩膀上，压力随着他的触碰而减轻直至消失。这说明凌**他也有这种能力。
他是从这个学院出来的吗？
她的眼前毫无遮拦，清清楚楚地看清了大门的模样，她肉眼可见的余光中依稀能看见只有几个人颤颤巍巍地站在原地。
门上的人嘴角勾起：“哟，还有几个有点东西的废物。”
他的手指向其中一个：“你认为在学院里面什么最重要？”
“听从……教官的命令。”
他的手指只是微微下压，那个人就如同手无缚鸡之力的蚂蚁一样，毫无反抗能力地倒下：“真会拍马屁，不是这个。”
“那么你的答案呢？”他的手指又指向了另一个人。
“坚定执着的信念。”
“嘁”他笑了一声，手指再一次下压，这个人如同上一个人一样趴倒在地，“我不讨厌你这样的人，但往往这种人死的最早。”
“我再告诉你们一点，相信自己的信念，但不要太相信自己的信念。”他的语气并没有变化，都是淡淡的，他又指向了下一个人，“那么，你的答案呢？”
“自信。”
手指再一次下压，眉头紧锁：“那你是怎么认为的？”
“力量。”
趴下。那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团结？”
“你们在学院里面究竟学了什么？”他语气轻叹，紧接着他看向了赵银鞍，“这里，还有个有点水平的瘸子？你还挺厉害的，那我最后一个问你。”
他的手指指向了凌**：“你怎么认为？”
“实力。”凌**也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他。
是答案吗？感觉和力量这个回答大差不差。
他抬起手，微微下压，赵银鞍还以为会发生什么事情，结果她什么也没有感受到。
“我喜欢你的答案，所以我决定这就是正确答案。”他握紧了拳头，小声“咦”了一下，挥挥衣袖，“都起来吧。”
周围的人麻利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喘气声此起彼伏。
“克里斯哨向学院开办致今，毕业率为32%，其中10%的学生是能力不足无法毕业。”他的眼神一列，“剩余的学生则是死在了毕业前。”
超过半成的死亡率？赵银鞍震惊，她究竟来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她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场下没有人说话，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大门上的那个人，是虔诚，是向往，是敬佩，或是其他的……
他的手指只是一挥，一道痕迹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放弃的机会。”他指着面前的那条痕迹，“跨过去，我会让你们去其他的哨向学院。”
赵银鞍冷笑一声：放弃吗，她们这个年纪怎么可能会懂得死亡。在温室滋养生长的娇花们，哪怕是训练都不会出现真正的死亡。
“我不怕死！”人群中挥臂呼，随着一个人的高呼，场下的人开团秒跟，此起彼伏的“我不怕死”震耳欲聋。
“地下城算什么？”
“我不可能会死！我可是很强的。”
“就算是死，我也要为人类做出贡献。”
“不就是死嘛！”
在这个年纪会凭借自己的一腔热血干出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事情，这是独属于少年的浪漫。劝一帮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放弃，就和劝鱼离开水一样。
赵银鞍很喜欢这种少年气，那种朝气执着，大概是因为她没有这个东西吧。她这个年纪已经很少有这样的激情了。
要不是因为这个任务，要不是因为紧随其后的瞬时地下城威胁，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踏入这个学院。
他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轻叹一口气：他果然不喜欢做新生导引，真是麻烦。今年怎么都那么冲动。早知道，就去地下城了，不敢干这件事一点意思也没有。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哦，不对，今年还是有两个有意思的人。
想归那么想，工作还得做。
不过，下面那一关，大概有一半的人会“死”吧。
他环视了周围：“没有，是吗？一群执着的废物。”
他的手掌抵上了大门，轻念了一个不知名的咒语一样的东西。
“轰隆隆”大门缓缓打开，她们从门缝窥探着，里面什么也没有看见，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门缝越来越大，终于看清楚了门后的全貌。
那是一个漆黑的洞，空间被折叠后的漆黑，神秘耀眼而夺目，星光点点。
“这是地下城！”人群中出现了第一个惊呼者，她大声喊道，“学院里面怎么会有地下城。”
窸窸窣窣的声音也开始响起。
这是赵银鞍第一次看见除了瞬时地下城以外的其他地下城，出乎意料的好看，有点像夜空中星星闪耀。
“现在你们仍有放弃的机会。我会告诉你们这是一个A级地下城。你们可以选择放弃也可以选择进入地下城。”他继续开口，“放弃不是懦弱，是审时度势后的选择。”
“磨磨唧唧的，老娘是S级哨兵，邵杨曦有没有和我一起走的向导？干就完了。”邵杨曦举起手臂，大声喊道，“做老娘的向导，我保证不让那群人伤你一分一毫。”
等级高的向导不一定和哨兵匹配度很高，但基本上能做到最低限度的疏导，虽然不太舒服就是了。
像凌**这种例外是很少的。
他饶有兴致地看向了邵杨曦以及陆陆续续开始和她一起进行简易疏导的向导。
那是为数不多回答他问题的人。
“真是粗鲁。”一把扇子轻轻拍了拍邵杨曦的手臂，挡住了其他向导的来时路，“小曦子，你还能当场找到比我匹配度更加高的向导？”
“嘿嘿。”邵杨曦挠挠头，“刘宇，我还以为你不进去呢。”
“你都去了，我还不能去吗？”她气呼呼地开口，“刘宇，S级向导。在场的都懂吧？”
随着她们的热场，现场的氛围也开始热闹起来，不约而同的开始了组队模式。
“我是S级哨兵！谁来和我？”
“A级向导在这里！”
“S级哨兵，精神体可以进行探测！”
……
周围纷纷扰扰，只有赵银鞍的周围像是一片真空地带，除了凌**以外，没有其他人。
“凌**。”
“嗯？”
“你搭在我肩膀上的手什么时候松开？”赵银鞍询问道。
“啊，抱歉，我忘记了。”凌**道歉道得很快，“你很开心吗？”凌**不太会找话题，像是在询问。
“你问我吗？”赵银鞍思考了一下，回复他，“我应该没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吧？”
……话题聊死了。
“凌**，刚刚他做了什么？”赵银鞍有些好奇地询问道。
“我不能说。”
“那你做了什么？”
“我不能说。”
不能说，而不是不知道。是某种制约的禁秩吗？他们两个人做了相同的事情。是一件不能说的事情。
“等你到了学院，你就会明白了。”凌**补充了一句。
等到了学院就知道了吗？
“凌**。”赵银鞍继续喊道。
“我在。”凌**也不厌其烦的回答了她。
“和我在一起，你可能连队伍都找不到。”赵银鞍看了自己那双被设定为萎缩的腿，叹了一口气。
谁家好人进哨向学院走这个设定？就不能是个健康的人吗？她真服了，现在倒好，谁和一个拖油瓶组队啊？
“你要不去组个队伍，我就放弃？”赵银鞍没辙了，她这种状态就和活靶子没什么区别，有点靶子还能移动，她连动都不能动。
与其两个人都不通过，还不如就一个人通过，最起码得保证一个人通过吧。要不然任务怎么办？
凌**轻笑一声，贴近赵银鞍的耳边，小声说道：“赵银鞍，你以为我是谁啊？”
“凌**。”赵银鞍想都没想回答了他。
凌**微愣一下，在她耳边笑了一声，温热的呼吸打在了她的耳畔，痒痒的：“我要是连A级地下城都解决不了，我凭什么是……”他的语气顿了一下，“你的护卫。”
赵银鞍觉得凌**把本来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一群人才能攻略的A级地下城，凌**一个人就可以？她想她该重新定义一下凌**的实力了。
“那么厉害？”
“赵银鞍，你下次能不能加点感情？”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起，学会调侃赵银鞍了。
“嗯？怎么会？”赵银鞍加了一点点惊讶的情绪，“我可惊讶了。凌**，你听不出来吗？我好伤心……呜呜。”
“你最好是。”凌**走到了她的身后，双手握住轮椅的后把手。
“咕噜噜”轮椅的轮子开始滚动，地面很不平整，即使垫了很多的坐垫，依旧让赵银鞍坐得很不舒服。
“诶，让让。”周围的人看见了赵银鞍的轮椅后，都很识趣地让开了一条道路，即使没看见也有别人提醒她们让开道路。
“凌**，你推轮椅的技术真差。”赵银鞍毫无道理地指责。
“那我下次再练练？”凌**不确定地开口。
“你怎么练？”凌**的话逗笑了赵银鞍，她只是任性一下，没想到他会那么回答，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了一根棒棒糖，往后一伸，“给你。”
“我不爱吃甜的。”凌**只是微微瞥了一下赵银鞍向后张开的手掌，是草莓味的棒棒糖，她最喜欢吃的。
“那你从现在开始喜欢。”赵银鞍并没有收回手。
“那么强势？”
“毕竟我是个瘸子，啊？好伤心，护卫不愿意收瘸子大小姐的糖。”赵银鞍语气轻叹，故作伤心地开口。
“……赵银鞍，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凌**最后还是收下了糖果。
“凌**，我可是你的大小姐，记得对我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听见没有？”赵银鞍看着面前的地下城入口越来越近。
突然，她们面前出现了一个人，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你们准备两个人直接进去吗？这可是A级地下城！两个人去送死吗？”她拦住了两个人，“而且……”她瞥了一眼赵银鞍的腿，“你们这不太方便吧？”
赵银鞍浅笑：“谢谢你的提醒，但是我们准备两个人。”
“两个人？这单子也太大了吧？”
“这可是A级地下城！”
“她们两个人怎么敢的？”
“更何况还有一个瘸子……”
“这……找不到人组队吧？要不……”
“是我我也不想要这样的队友。”
……
“如果你找不到队友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她朝着赵银鞍伸出来手。
赵银鞍看着朝她伸出来的手，再看向站在她身后的队友，支支吾吾，没有看向赵银鞍。
赵银鞍：“你叫什么？”
“吴襄阳。”
赵银鞍将她的手握起来，语气温柔地拒绝：“吴襄阳，你是一个好人。但你应该看看你的队友。”
“凌**，走吧。”赵银鞍撇了撇嘴，“啊，不对，我走不了，应该是推吧。”
[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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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章 学院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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