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是你的情人？”
程野向来直话直说，尤其对方还是白连年。
“不，是恋人。”
白连年的表情微变，手指开始随心敲打着椅子的扶手。
“……我的男友，和他是发小。”
“是么，可真是件好事。”
白连年的指尖一僵，“看来得见见面了。”
“见面？”程野扯了扯领带，beta的乖顺还不是因为有求于他，如今就像是走入死局，让他恼火。
“他的心里眼里都是你的恋人，还求我从你手里救回沈天，否则不会安心待在我身边。”
“哈哈，那就难办了。”
白连年轻笑，眉头一松，“小野是怎么想的？”
可真是命运捉弄，让这两对发小都走上了爱而不得的道路。
程野沉默，“……”
两人无声地拉锯着，直至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程野能查到这些，说明是走了自己的老路，让白连年不得不高估程野会为爱冲锋的概率。
只是那样，两人两败俱伤不说，甚至会引起长辈注意，最后反而都留不住人。
“我没有伤害过沈天，一切都是你情我愿，你的小男友担心过虑了。”
是吗？
程野不置可否，“只要让他安心，我都可以。”
并非是想闹个争锋相对的结果。
挂断了电话，白连年看着窗外高高悬挂，那皎洁明亮的月亮。
纯净柔和，看上去触手可及，实际上相隔甚远。
一如当初的沈天，像是遗落在人间月亮的碎片。
被资本裹挟，淌进了黑暗的浊水之中。
是他伸出援手，将人护着，但他是商人出身，不可能做无本的买卖。
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又跟沈天说自己的易感期快到了，但是从来都没有遇到动心的对象，而且自己有病，不仅洁癖，对伴侣的要求也高到离谱。
自然而然，吓到了沈天。
可最后在多方的压迫下，沈天迫于无奈才找上白连年。
白连年安排沈天做了个全套的体检，结果令他不禁生出隐秘的喜悦。
因为沈天并不是普通的beta，而是alpha，只是由于腺体先天性受损，造成信息素无法对alpha产生刺激的影响，如水般柔和。
这个秘密只有白连年知道，仿佛他才是世界上和沈天最亲密的人。
……
三日后，沈天和白连年在国外滑雪的照片录像，和一段录音放到了石乐面前。
原来那金主根本不是想象中秃顶丑陋啤酒肚的模样，反而是年轻斯文的模样，看着十分俊美。
照片上白连年正认真又贴心得教着沈天滑雪，还有沈天堆雪人的照片，那般轻松愉快的笑容石乐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沈天工作后负债在身，两人见面也少，都为了巨额的欠款忙来忙去，兼职的兼职，打工的打工。
哪怕见面闲聊，再开心也会因为身上的重担，做不到完全的轻松。
沈天其实很喜欢滑雪，刺激的运动让他暂时忘记了烦恼，一时沉浸在运动的乐趣之中。
加上滑场十分辽阔，白连年教会了他滑雪后，就不见踪影。
东方人精致的面孔和温和的气场，很快吸引了不少小孩跟在他身边，沈天也不由更加放松。
回去洗好澡，已经到了晚上，沈天坐在沙发上，白连年给他揉着发酸的小腿。
太过舒服，以至于沈天有些困意。
这时，白连年靠了过来，“老婆，亲亲我嘛。”
“别闹……”
“那不然，说句喜欢我，我就不闹了。”
沈天睁开眼，“真的？”
白连年点头，笑着看沈天，“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喜欢你。”
“加上名字，老婆。”
“我喜欢你，白连年。”
“我也喜欢你，沈天。”
白连年看着沈天，深情的眸子似水般溺人，“好喜欢，好喜欢……”
所以，哪怕不择手段，哪怕这份爱十分卑劣，上不得台面，也想要排除一切难题在一起。
听完录音，石乐的情绪已经崩溃一半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他的顺从和求助又算什么。
所以他下意识否认现实，“不会的，这不一定是真的……”
程野正要上前抱住情绪有些失控的beta，却被石乐一把推开。
“程野，我想一个人静静好不好？”
程野闭上眼点头，beta的眼泪好似一把刀子捅进心口，beta的一举一动已经影响到他太深，已经不敢想象他失去beta的场面。
可这是如今最好的选择了。
他转身离开，将书房的门轻轻虚掩，靠在墙边，拿出口袋里的手机。
点开一个全是空白的头像，编辑出一句话，毫不犹豫地点击发送。
接着看着置顶的联系人，那是石乐，头像顶着一个卡通动漫版的三角饭团微笑。
和beta一样可爱。
抚摸了两下，程野竖起耳朵，依稀还能听见里面的对话。
石乐第一时间拿起电话打给了沈天，“喂？沈天哥哥？”
“小，小乐？”
沈天有些惊喜，语气怀念，“你好久好久都没主动打我电话了，你怎么了？我怎么听着你有些难过？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没有，”石乐擦了擦自己不争气的眼泪，“我只是想起，你答应过我，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沈天回答得快速，“当然，我是不会骗你的。”
“那你现在开心吗？”
“我……”沈天正要回答，白连年却抱着他乱动，他连忙捂着手机，将人踹开。
“我，我开心的。”
沈天的语气有些急促，像是刚运动完，偶尔泄露出的杂音让石乐觉得过分刺耳。
“你身边是有人吗？”
“没有！”
沈天下意识否认，不想石乐误会，白连年根本不算人，分明比狗还讨厌。
“我不是说了吗？我一个人到国外找灵感的。”
“……”
骗子！
骗子！！
骗子！！！
石乐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但是沈天身边一听就是有人，只能放弃追问，这个时机就算问了估计也是谎言。
“你开心就好，沈天，我有事先挂了。”
“好——”
白连年这时候抢过手机，从身后拦腰抱起沈天，勾起坏笑，故意压低嗓音，“老婆，在和谁打电话呢？”
“白连年！把手机还我！”
沈天刚想挂断电话，却被白连年抢走了手机，一时焦急，“放手！我还没挂断电话！”
“为什么这么紧张啊？不会是老婆你的小情人吧？这么紧张……”
白连年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看着就像是要发病了一样。
“不是的。”
沈天摇头，急忙掩饰，“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看到我朋友圈的风景照，问了一下地点。”
“这样吗……”
从头到脚，白连年对沈天都十分了解，甚至心思也拿捏得恰到好处，只是他不希望自己将人逼到绝路，所以留有余地。
即使是一些一戳就破的谎言，白连年也没有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将沈天压倒在床上，“我的易感期要到了呢，老婆。”
“什么？”
“吻吻我，我好难受啊……”
强制的一吻结束，沈天才想起手机的事情，明明电话显示几分钟前结束，心中还是忐忑不安，石乐会不会听到。
自己这样做真的好吗？
可是，他不得不这样做，白连年若是知道石乐的底细，要是生起气来对石乐出手怎么办。
硕大的眼泪砸在手机屏幕上，一滴滴又落到了沈天的头像上，那是一张沈天在录音室录音，头戴耳机，沉浸在歌中，眼神温柔。
照片并不是精心找好的角度，甚至像素都不是很好，可是明晃晃表达出拍摄者的视角里，沈天那如纯净又柔和的气质，像极了天使。
工作后，沈天就一直用着这个头像。
而在以前，他用的是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拎着透明塑料袋装着的饭团。
变了，一切都变了。
石乐再也没力气握紧手机，任由它滚到地上，自己也哭得喘不上来气，下一秒因为极度缺氧到在了地上。
这一刻，他宁愿自己就这样再也不要醒来。
“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
一句话就否决了从前的所有，仿佛付出了最大努力，也只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句话描述。
沈天，你说过不会骗我，可你不仅骗了我，还抛下了我。
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石乐！”
石乐哭晕过去，程野是第一时间将人抱到卧室。
私人医生给人打了药剂，面色沉稳，“少爷，只是情绪起伏太大，缺氧了，输个液就缓过来了。”
“嗯。”
程野抚摸上石乐软软的脸蛋，乖巧的睡颜让他不由叹了口气，“以后，我保证不会再让你难过了。石乐，别难过了。”
等房间里的人都走了，安静下来后，石乐缓缓睁开眼，虚虚放到了自己脸上，一滴热泪从眼角滑落，掉进发间。
最在意的人不在身边，反而是最想逃离的人给了他一丝温暖。
石乐拿起床头贴心放着的手机，给木姚珞发了个消息。
“抱歉姚珞，那件事情已经有了结果，麻烦你费心了。”
“没事的。”
对方回得很快。
“至于那个计划，我现在有心无力，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没事呀，乐乐哥，时间还长不急于一时。”
木姚珞发了个猫猫安慰的表情包，这几日不知道为什么周奇墨跟他闹起了别扭，原本想着周家人脉广，木姚珞也就多多顺着周奇墨。
现在，他管周奇墨别不别扭，哄得人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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