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胡桃木色的护壁板将空间包裹得静谧而厚重,墨绿色绒布球台在低垂的Luxxu金属吊灯下泛着哑光,像一整块深邃的宝石。只有象牙色母球撞击的清脆回响,结实而利落。
一名男子俯身于这片光影中,定制西装的高档面料随着他的动作流露出细微的褶皱。他的对手倚着球台,指尖无意间摩挲着以整块黑曜石打磨而成的台边。不远处,还有一个人深陷在角落的墨蓝色天鹅绒沙发里,百无聊赖地晃着杯中琥珀色的Vergine Soleras,冰块的轻响几乎微不可闻。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门被推开,一个身影带着外面的光线闯了进来,瞬间打破了满室的沉静。他脸上洋溢着掩不住的兴奋,几乎是喊着说:“你们绝对猜不到发生了什么!”
顾承宇指尖一松,球杆“咔””一声稳稳定在脚边。他撩起眼皮瞥向沈逸然,喉间滚出一声低嗤:“喊什么喊,魂儿都让你吓走了。”
方才斯诺克浸染的优雅顷刻褪尽,痞气混着京腔,随着他松了松的肩颈透出来——明明是指责,尾音却拖着散漫的调子。
“嘿嘿,我太高兴了。”沈逸然挠挠头。
“什么好消息?”宋砚疏微微抬头,面色淡然地看向他,仿佛已经习惯了他的一惊一乍,语调中也听不出多少好奇。
“那个卡了我半个月的副本,过了!最后那个BOSS……”沈逸然越说越激动,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
“哦,恭喜。”池景明漫不经心地放下酒杯,清脆的声响划破空气。他从沙发处起身,身上的暗纹衬衫随着动作晃出光泽。
“走了,困。”不等对方反应,他已擦着肩膀朝门外走去。
那副理所当然的随意劲儿,只有在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面前才懒得装,连道贺都透着股爱答不理的亲昵。
沈逸然连忙拉住池景明的衣袖,“池哥,别走啊,我还有话要说呢。过来的路上,我还看到一个顶级大帅哥,应该是燕大新生,真的帅的惨绝人寰啊…”说着,还点点头表示肯定,以示没有夸张。
池景明最烦别人拉扯他,加上一夜未睡的烦操,直接吐出一声“滚。” 顾念着多年的发小情谊,没给人打一顿,阔步走出去,背影都透着一股不耐烦。
对于沈逸然口中那个“神颜男大”,池景明并没有过多在意。
池景明是天生的同性恋,圈子里知道的人不多,就几个发小。他含着金钥匙出生,各色美人无论男女,见得多了,早就免疫了。不是没有气质干净、长相出众的往他身边凑,可池景明偏偏油盐不进,甚至常常从心底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厌烦。
他这人,从身体到感情,都有着近乎偏执的洁癖。
在这个灯红酒绿、快餐恋爱盛行的时代,想遇见一个合眼缘、合心意,又都珍视爱情的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尤其是他们这个圈子里,像池景明和宋砚疏这样,二十来岁出身顶级豪门,感情经历近乎空白的,简直就是奇葩。
顾承宇在他们圈里是出了名的小霸王,前些年差点闹出个“私生子”风波——有个女人挺着孕肚找上门,口口声声说怀的是他的种。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最后一查,孩子根本不是他的。顾家老爷子一怒之下,直接把他扔进部队里操练了好几年。如今人是沉稳了不少,可那身混不吝的痞气还是没有褪掉。
至于沈逸然,他的恋爱模式就像一场纯情游戏。倒不是他天性如此,纯粹是被他姐沈司衡管得死。沈司衡五年前正式接管沈家后,对这个弟弟的管教就更直接了。不干涉他谈不谈恋爱,谈几次恋爱,但把“不能乱搞”的规矩卡得死死的,要是闹出任何不负责任的丑闻,轻则冻结所有信用卡,重则直接送去海外分部从基层锻炼起。
所以他热衷于砸钱追人,享受的大多是拉拉小手、亲亲小嘴这类浅尝辄止的亲密,谈的仿佛是小学生式的过家家。三个月期限一到,就体面分手,绝不纠缠。既满足了谈恋爱的新鲜劲,又没触到他姐的红线,算是把“听话”和“自在”平衡得恰到好处。
圈子里的其他人虽也有立单身贵公子人设,私下里却难免参与些声色场合寻些即时欢愉。唯有池景明,活得最为肆意,也最为寡淡。万千美色于他,皆如过眼云烟,激不起半分波澜。
他坐进等候在外的车里,阖上眼,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司机低声询问去处,他原本该回主宅休息,话到嘴边,却不知怎的,脑海中闪过沈逸然那句夸张的“惨绝人寰”。
“……去燕京大学附近的公寓。”他睁开眼,自己也有些意外这个决定,那套顶层公寓他并不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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