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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献计

四月二十三,灞桥驿。

天将近午,雨痕方干。灞水东畔泥路压出车辙,浅洼里积着清亮的水。柳梢新绿,风过处带着潮气与烤肉香。

驿外空地,篝火正旺。

铁叉挑着半条羊腿,皮鼓起,油顺着纹理往下滴,落在炭上直响。

阿岱横坐石墩,一手刀,一手酒,肩上虎皮披着未解;佘广半倚木桩,袖口束紧,眼睛细看火心,不多话。

“京里头的贵人会拖人,”阿岱把刀尖一挑,把一块焦皮摔进盘里,“三天了,还不把人交来。把我们当泥捏的吗?”

佘广接过肉,吹了吹热气,才淡淡回:“扬州来话,让我们按住脾气。如今咱们既下了山,就是要走正门路,便要收敛起来,走一步要看两步。”

“再急,也急不出什么好处。”

阿岱正要再嚷,忽听门口脚步整齐,缓而不乱。

院门一让,旗影歪过去,几名亲兵先入,分立两旁。

随即阮循与霍廷泽并肩进来,继而见二人之后,押着一人,白衣青带,鞋上带泥,神气怯生。

正是温玉。

这原也是没办法了。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大当家、二当家不过说句狠话,哪里就真的会因为找不到一个小女子就不愿意被招安了,没想到这三天等来,竟是在比谁更耐得住。

更多的,他们也显然是打定了主意不见人不松口。

既然如此,温玉索性也来个将计就计。

青梧寨上下有精兵近九千人,又长期盘旋于长安城外,熟悉地形又上下有序,将来无论发生什们,都是再好不过的助力。

他必须要趁着他那皇帝表哥发现不对之前,就把招安的所有细节都敲定下来,如此,才能确保他们完整的被纳入英国公府麾下——

毕竟他们的兵都远在南境,将来若是有什么事,到底远水解不了近渴。

收编一支听命于自己的军马,这没什么不好。

再言,若是此行还能引出那小娘子......

真真就是一石二鸟了!

他抬头,微微眯眼。春光在篝火烟气间晃荡,落在他衣袖上,映得那一身白衣几乎透明。明明还是那副“木头书生”的模样,却叫人不知怎的心头发紧。

院中气氛沉着。

忽而间,只见阿岱径直一把揪住温玉领口,拳头便往胸口捣去。

闷响一记,温玉肩头一沉,喉间血上涌,只偏了偏脸,血沿唇角下淌,却不哼一声。

开玩笑,往日里他那老爹把他扔在军营里历练时,比这下手重的“招”多了去了,这才哪到哪里。

何况,他现在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当然要演好这个戏码了。

阮循脚步微动,刚要拦,霍廷泽已将他袖口按住,目光压了压——“做全”,二字不出声。

“说!”阿岱眼睛都红了,“你把霓丫头藏哪儿了!”

说话间,眼看着阿岱又要上去一拳,却是佘广先一步抬臂,横在阿岱与温玉之间,语气不高不低:“大哥,莫把人打死了。若打死了,我们到哪儿去寻霓丫头?”

阿岱被这一句拦了半拍,手臂一缓,拳眼在半空里颤了两颤,像是火候没掌住的烧刀,尴尬地收了劲。

“哼。”他啐了一口,扯开衣襟坐回石墩上,拎起那半截羊腿,“你自己说吧,要是个字说不圆,我这拳头就不认人。”

霍廷泽见势,慢悠悠走了几步,作势去扶温玉。

毕竟要是真的一直打下去,看戏是好玩,可是正事就要被耽搁了。

他拱手一笑,语气懒懒:“大当家,二当家,在下与阮小相公也是花了不小的气力才寻到这位。”

“两日日无眠,鞍马劳顿,今日才请得人来。既然人到了,不妨听听他怎么说。”

再不说这句话,要是被人打死了怎么办?

阿岱冷哼一声,抡着羊骨啃了一口,油星溅在火里,嗤地一声。

佘广却眯了眼,没回话,只往霍廷泽和阮循那边看。

这头温玉却已经开始演戏了.......

他先是缓了一口气,又低声咳了两下,像是被酒呛着似的,看着更像是差点被一拳打没了命,脚步似也都虚浮几分。

这头阿岱、佘广看他如此“拂柳若风”,便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自家霓丫头那样一个好姑娘,怎么偏就看上这样一个柔弱不堪的男子?

正无奈,却又见那玉面郎君慢条斯理地从衣襟里掏出一张白帕,抬手极轻地擦了擦嘴角那一点血,斯文极了。

阿岱看着他,真个被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扭过头去问佘广:“你瞧他这副身架子,走两步都要飘起来,怕连我们寨子一圈都跑不圆,怎生有本事把咱兄弟迷翻?”

“我看……不像他。”

原本还觉这书生是什么别有所图隐藏实力的高手,不曾想竟这般弱不禁风的,这样一拳就吐了血,想来也没那个能耐拐走老三。

可是......

又如何解释十六日他们兄弟二人醒来,霓丫头和这书生统统不见了踪影,再有喜房里头的血迹——

虽说也不晓得是打斗来的,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佘广指下老核桃“咯噔”一声,眼睫低垂,悄声应道:“我也这么觉得。”

“只是霓丫头的失踪,总与他脱不了干系。先听他说个清楚,试试看。”

两兄弟的话声音是有意压低了的,若是一般人,定然也是听不清,可在场的又有哪个不会武?

温玉是演戏的好手了,听了这话,也没什么反应,那边的霍廷泽也是面若无色,似未听清一般。

可偏生后头的阮循是真真在强忍着笑意,又怕闹出动静,连忙悄无声息的躲在霍廷泽身后,半打开扇子掩住脸。

原先因着温玉习惯了在外头装个木头般的书呆子,这长安城里便说他是个木头桩子,更起了个憨傻木讷温伯衡的名号。

如今嘛.......若换成是拂柳若风温伯衡,却又更相配了!

且看他回头要怎么去同阿音说这天大的荒唐事。

这头动作悄无声息,那头的温玉却忽的向前一步,那衣襟一拂,又长身一揖,“某有法子,能让二位寻得三当家。”

阿岱和佘广对视一眼,都挑挑眉。

这书生能有什么办法?

半晌,佘广道:“说。”

-

却说入夜。

灞水贴着堤脚流,风从水上刮过来,像一把薄刀,从袖口、领缝里来回剐。

驿馆外两盏风灯被风一撺,灯焰斜作一线,门檐下铜铃轻鸣,叮叮不断,像有人在暗处数拍子。

顾府一辆小车停在柳阴外,车帘压得极低。

车里人换下常服,披一袭乌纱轻斗篷,束暗银细带,面上蒙着一层烟纱。

顾言念把脚踝上的白纱又勒紧一指,试着绷了绷,隐隐还酸,却不再像前几日那般刺痛。

她俯身从车下去,指背在车沿上一搭,轻得像影子落地。

“姑娘,您当真要去?”阿九自背后递来一对鹿皮手套,压低声音。

她今夜只着墨色短褙,发束得紧,身形细巧,眼里却全是紧张。

“我当初就该在山上动手。”顾言念声音很轻,“拖到今日,只会多生事端。”

她原本想再等几日,可再等几日便是大姐姐的婚典,她是定然不能缺席的,就只好先下手为强。

“若他......身份当真不凡呢?”阿九忍不住。

“更该死。”

她把手套扣上,语气平平,“我总不能在长安城里头,日日戴着帷帽过活。”

那书生要只是一介白衣,那便是一辈子都打不着干系,保不准她心情好了,还能放他一命。

可偏他不是,来日要是在什么宴会或者什么场合见了她,大声嚷嚷可不闹心?

她作为户部尚书女,居然跑到一个山寨子里头去当土匪头子,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要传出什么样的难听话,岂不更是给家中添麻烦?

到底还是先解决了的好。

这灞桥驿的官兵总比长安城里的好,只要她小心再小心,以她的身手,定能取那书生狗命的。

-

灞桥驿背水而建,院中灯火寥寥,惟余风声夹着铁器轻响。

阿九先前探得的图在她心底铺展开:西厢为阮循宿处,南院靠门是阿岱、佘广二人暂居;霍廷泽喜在后廊练剑,夜半必出。

余下东南角一顶帐房,灯影孤孤,守卫两人交更,其人极静——想必便是那书生。

顾言念潜行至墙角,一手撑在青砖上,脚尖借势一踏,轻轻越墙。

靴底沾了些潮泥,落地几无声。

她抬眼看去,只见院中巡逻的火光隔着一重廊影摇晃,隐约可闻更夫咳嗽声。她屏息,贴身绕过。

那书生的帐子前果然有两名官兵把守。

那两名守卫在帐前交更。

右侧那人握刀而立,面朝门口,左侧那人靠在篝火旁烤手,枪横在膝上。

两人之间不过数步,帐门在他们之间的视线中心。

顾言念伏在侧廊阴影里,细看了一阵。帐篷的布壁靠近右后方时被一根营桩绷得略松,底下压着石块,风过时轻轻鼓动。

那处离地一尺有余,若趁夜色,可从那里钻入。

她取出一枚细铜钱,指尖一弹,铜钱击在篝火旁的铁锅沿上,发出一声极轻的“叮”。两名守卫立刻转头去看,一个起身查看,另一个随手拨了拨火星。

顾言念趁这一瞬,低身绕到帐后,伏在那松动的营桩边。她先试探地抬了一下布角,风声盖过摩擦,守卫未觉。

她单膝着地,侧肩一挤,整个人滑入缝内。

帐里无人。

她先不动,耳朵贴着布壁听外头的脚步。交更的步伐在篝火那边转了一圈,又回到原位。

判断无人后,她才起身打量陈设,步子很轻,只踩帆布缝线,不踩木钉。

这顶帐并不大,却收拾得规整。

正中一张折腿书案,案上摆了一方端石,半池清墨,墨面无皮,说明方才有人磨过。

既然不在,那一会儿子也会回来。

不如就先寻个藏身的好地方。

思忖一番,她缓步绕至书案后,目光被镇纸下折了一角的纸张绊了一下。

大抵是好奇心作祟,她把镇纸抬起小半,露出最上层纸面——

两字反复写满整页:言霓。

笔画从稳到急,从重到轻,从工整到几乎要折断笔锋,前后至少十余页。

第二页的“霓”字左侧部反复勾挑,像是有人在找“手感”。

末尾一页,忽而又换回清隽的字势,连笔极少,收笔谨慎,像是落某种“定”。纸边留有一点红痕,非血,像是朱砂点过又擦去。

她蹙眉,手背无声地把那叠纸推回原处,镇纸复位。

这人什么意思,写那么多她名字做甚?

心里觉得奇怪,指尖刚一松开镇纸,帐外便有风灯晃了一晃,铜铃轻抖,铃舌磕在壁上,叮的一响脆生生的,紧跟着脚步声由远及近,由散成整。

顾言念心绪蓦地一敛,袖口一翻,匕首又扣回掌心。

她眼角余光掠过四下,帐顶横梁低,角落里一只行囊叠得四四方方,书案后帷幕垂至脚面,帷幕与后壁之间有半尺缝隙,正好藏人。

她无声一闪,人影没入帷后,背脊贴着凉凉的木架。

掌心的汗被皮手套吃住,一点不滑,她轻轻调息,压住胸口起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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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献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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