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英又补充一句,“对了,一有客人来你们就吆五喝六的指挥吹嘘准备了什么什么菜,不知道的以为你们两家掏了多少,钱不掏活儿不干光动嘴,面子是一定要的。”
“你!”老三媳妇涨红了脸手指头几乎要戳到张月英。
江禾一巴掌拍过去恶狠狠地瞪回去,“你什么你,少拿手指人。”
“哎呦,小辈儿不尊敬长辈了哟,侄女儿都能打姑姑了,倒反天罡啊!”老三媳妇哭喊着挤兑江禾。
平常跟江家不对付的人家站出来充当正义使者指责江禾,“你这孩子咋回事儿,连婶婶都打!”
“开大车就是凶,这就敢打长辈私下里还指不定啥样,将来哪个男人敢娶她!”
“可不是平常跟邻居呛声就算了,这可是亲婶婶,果然是女儿随妈,张月英不讲理养出来的女儿也没教养!”
和稀泥伸张正义这些人有一手,真是显着他们了。
张月英翻个白眼毫不客气开口:“哭哭哭,嚎半天你有眼泪儿吗?好像我欺负你一样,就算你真哭,我也就一句话谁的妈谁养,还提老江他都能被你们这些不要脸的气得活过来,哪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当年他才走几天你们就上门来抢房子抢抚恤金逼我改嫁,瞅瞅你们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儿还好意思上门来,怎么的,打量过了几年别人都忘了你们那副嘴脸,啊呸!”
江禾:“别想欺负我妈!”
啊这……众人的视线在哭哭啼啼的江家老三媳妇和气势汹汹的张月英之间来回穿梭,看着架势谁欺负谁还真不好说。
江老二试图岔开话题,“大嫂,咱们慢慢商量妈……”
“商量?”张月英微微一笑,“你们莫名其妙跑过来大喊大叫跟邻居们控诉不孝,打算把我架在火上烤,你们就这么跟我商量?”
这两人多看一眼她都嫌恶心,躲在暗处的江老三更令人厌恶,她继续说:“你们要是再来找茬,我就去报派出所,所幸时间不长,老江的老同事们还在,到时候你们可以再去局子里喝茶。”
提起派出所一些不好的回忆冒出来,老三媳妇干干巴巴的说:“大嫂你误会了,大哥是江家长子,小禾他们一辈儿里属她最大,老人家一生病就爱胡思乱想,妈嘴里常常念叨三个孩子,我们也是想着妈搬过来能天天看着孙子孙女儿病也能好得快些。”
张月英对答如流:“平常他们仨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周日我会让他们去看奶奶,该进的孝道孩子们当然不会少。”
老二没办法只一味说:“孩子们的奶奶也是你的妈,你不出力总要出钱吧。”
张月英淡然道:“从老江死的那一刻就不是,我跟他结婚才喊一声妈,他不在了,顶多算是一个熟悉的老太太,你们不想养亲妈大可以直说,何必逼我养呢。”
“你胡说,”老三媳妇怒道,“怎么就不是你妈,江苗江粟都去上学了,你们娘俩住两间屋,就不能接纳老太太让她有个宽敞的地方养病?”
狐狸尾巴露出来,说到底还是奔着房子,张月英紧紧盯着虚伪的两人强调,“这是食品厂分给我的房子,我不同意谁也别想迈进来一只脚!”
有好事儿的出言劝:“月英呐,孝敬老人天经地义,吃亏是福,你就照顾一个月也是给自己积德!”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那么喜欢积德把人接你们家去啊!”
“跟我有啥关系!”
张月英没好气道:“还知道跟你没关系啊,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家的事儿理清楚了吗?亲儿子的房间借给儿媳妇弟弟结婚,干出这种糊涂事儿也好意思掺和别人家事儿,我看你还是多吹吹北风把脑子里的水吹出去再出门!”
“你你你……”
“我我我……”张月英跟炮仗一样一点就着,好声好气跟她们说没用,一个个儿的脑子都被驴踢过。
她转身跑到厨房,拿家里最大的盆舀上满满一盆水,直接泼这两个烦人家伙一身,凑得近的围观群众也被溅到不少。
“卧槽,”不知道是谁发出灵魂感叹,像是终于回忆起张月英的英勇战绩,纷纷后退。
江老二尖叫一声,大吼道:“张月英你发什么疯?”
张月英斩钉截铁,“明告诉你们力我不出钱也一分不掏,少跑来找我晦气,这是我忍的最后一次,你们要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还过!”
江老二气得发抖,“你就不信我上食品工厂去告你,把你车间主任的职位撸下来!”
难怪隔了好久还跑来想占便宜,原来是想借她升职拿捏她,那她们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
“食品厂大门敞开,要告随你的便,不过你们谁没工作?敢欺负烈属,我也要去你们厂子问一问!”
张月英态度坚决,围观群众不敢搭腔,没讨到便宜的姑嫂俩也就嘴上说说真要她俩干啥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她俩是既没本事又没胆量,打鼠还怕伤着玉瓶,万一张月英真跑去厂子里哭诉那他们还咋做人。
姑嫂俩灰溜溜的挤出人群,杨大妈也趁机驱散围观群众,热闹看完,众人又被张月英的泼辣刷新了认知。
成功赶走她俩张月英也不高兴,都认为现在的人淳朴,纯属是瞎掰,啥时候都有红眼病,前两年闹得凶的时候赵家老太太压根儿不敢出门,生怕有人想起她去举报。
她自认和邻居、同事相处的还行,思来想去猜不到谁会费劲绕弯子给她找不痛快。
……
隔天江禾下班提着她妈准备的罐头和麦乳精骑车去暖瓶厂家属区。
她对这条路熟的不能再熟,爷爷在暖瓶厂干一辈子分了两间屋,六岁前她和爸妈挤其中半间,屋子小处处不便,后来她妈怀孕,奶奶怕她闹腾碰着她妈就把她接过去和他们一起住,那会儿小小的她睡觉时总是拱到奶奶身边让她哼一支叫不出名字的小调。
爷爷奶奶对她不算差,不像别的人家那样重男轻女,只是老实了一辈子的爷爷总觉得兄弟姐妹间差距太大容易生嫌隙,所以始终压着她爸非要让他付出帮妹妹扶弟弟,在他眼里大家都过的差不多才算好,这样才不伤情分。
江禾下车推过一段窄巷,做好心理准备,昨天才吵过一架,今天上门恐怕什么样儿难听的话都能听到,好在她这一年开车四处跑送货拉货早就练出一张厚脸皮。
她找到二叔家所在的院子,院门大敞,院子里有几个大妈坐着小板凳围着摘菜说话,有认识她主动打招呼:“小禾回来看你奶奶啊!你奶这次真是摔够呛,老人家可是遭老罪了!”
江禾亮了亮手上提着的东西,“就是听我二姑、三婶说奶骨折了,这不我一下班儿就跑过来。”
“上回你奶还跟我们夸你有孝心,每回来不是带吃的喝的就是带穿的用的,她也是享福了!”
江禾微微一笑:“当孙女别的做不了,买点东西是应该的,罗大妈我先去看我奶了。”
“诶诶,瞧我耽误你。”
等她走进去后大妈们迅速围在一起低语,“听说的江禾在开大车?”
“还是在机械厂可是挣着大钱了,你瞧瞧这又是罐头又是麦乳精,那个还不满意呢,也不想想当初自个儿干的好事,没断来往就不错了!”
这个院子和她家现在住的那个格局一样,三叔一家住在后罩房的左边两间,这会儿是下班的时候,他们一家也齐全,看见江禾跟看见仇人一样说出来的话尖酸刻薄。
江禾像是没听见难听的话、没看见三婶难看的脸色一样,径直往她奶屋里走。
“有些人厚脸皮,不孝顺长辈只知道装样子,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奶。”
江老太半靠在坐起一看江禾见立马伸手,江禾放下东西紧紧握住她的手,“奶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人老了吃啥都不长肉,”江老太笑盈盈地看着江禾握着她的手摸了又摸,“手咋这么凉,小姑娘家可千万别为了漂亮少穿,老了要受罪的,奶给你留了糖和饼干,咱小禾最爱吃糖了,原来哦得一颗糖能欢喜半天,现在奶都给你攒着呢。”
听着奶奶絮絮叨叨看着她更加苍老的面庞,江禾红了眼眶,她低下头,不让她奶看见她眼中泛起的泪花。
老三媳妇跑进来奚落道:“白眼狼,妈天天惦记着你们姐弟仨,让她去住一个月都乐意,白瞎了老太太的一片……”
“说啥呢,出去,我和小禾说话你跑来插什么嘴,”江老太大声呵斥走老三媳妇,转头对江禾说:“我知道他们想干啥,我哪儿也不去,这是你爷爷和我的房子,你爸爸没了就该你三叔给我养老。”
江禾欲言又止,“奶……”
江老太看着消瘦,精神头儿还怪好的,她语调清晰而坚决,“一辈不管两代人的事儿,我生老病死都该你三叔管,你好好儿孝顺你妈就行,你妈一个人拉扯你们三兄妹不容易,你下乡那几年难成啥样还年年让你弟弟妹妹送一身衣裳过来,她的心意我都知道,你也别多想,有空能过来看看我就成,这会子躺在床上怪闷的慌。”
“好,”江禾一口答应,“等周日我把苗苗和小粟也带来,我们仨一起过来陪您说话解闷儿。”
“哎哟,是有一段日子没见着他俩了,也不知道小粟在学校里咋样,苗苗我不担心那孩子打小儿就爱学习,进了大学还不跟老鼠掉进米缸一样。”
“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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