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谁允许你们离婚了!”季父季民生用手指着自己的儿子,质问道。
季尧一声不吭,他这副模样惹得季民生更加生气,顺手将自己的皮带抽了下来,抬起手正准备挥下,江静姝忙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制止了他的动作。
她解释:“爸爸,和季尧哥哥无关,是我想要离婚。”
“静姝,你不用替这混小子说话,你放心,我自会替你做主。”
这时,季母陆云也走了过来,拉着江静姝走到了一边,对江静姝说:“静姝,你对这小子的感情我们都看在眼里,你说你想要离婚,我和你爸爸是一百个不相信。”
话毕,季民生挥手将皮带甩了下来,“啪”得一声甩在了季尧的身上。
季民生又挥了几下皮带,皮带挥舞时发出“嗖嗖”的声音,江静姝听得心里焦急,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可陆云却拉着她不让她过去。而季尧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若一座大山,任凭季民生怎么鞭打,都不会动摇他分毫。
“爸爸!你别打了,真的是我,和季尧哥哥无关!”
在皮带又一次要甩下来的时候,江静姝挣脱了陆云的钳制,冲了过去,挡在季尧面前。皮带已经挥下,已经来不及收力,季尧见状,忙将江静姝搂在自己的怀里,然后转身,用自己的背部承担着皮带的力量。
江静姝在季尧的怀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反而听到季尧闷哼一声,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她走到季尧的前面,挡住了他,然后对季民生说:“爸爸,季尧哥哥不喜欢我,强扭的瓜不甜,我不想这样和他浑浑噩噩过一辈子。”
她的话终于打动了季民生,没再那么激动,江静姝趁热打铁,继续说:“季尧哥哥当初答应娶我无非是觉可怜我,我们俩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的,爸爸、妈妈,如果我已经知道了这条路是错的,难道我还要继续走下去吗?”
季民生和陆云都不说话,江静姝知道他们听进去了,但是还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于是她使出最后的杀手锏,说:“爸爸、妈妈,如果非要把季尧哥哥帮在我身边,我们俩肯定是不会幸福的,想来我父母在天上也不会安心的。”
江静姝提起自己已经去世的父母,季民生立马就像泄了气的气球,无力地靠坐在椅子上,表情哀戚,不知道在想什么。
屋子里的几个人都不说话,各有各的心思。季民生流露出后悔的神色,靠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陆云也略带愠色,但更多的是哀伤、难过,而两个主人公一个脸上还残留着些许泪痕,但神色已少许冷静,另一个则面无表情,从他脸上什么也看不出。
过了一会儿,季尧突然发问:“我交给组织的离婚报告为什么会到你的手上?”
“为什么?”季民生冷哼一声,“你说它为什么会到我的手上?”
说着,季民生将桌上的那张离婚报告揉皱,砸向了季尧。
季民生说:“你前段时间才立了功,这次很有可能晋升到中队长,你将这份离婚报告交上去,你觉得你还能顺利晋升吗?你现在是副中队长,难道你就不想把这个‘副’字去掉吗?多少人盯着这个位子,你就甘心把这个位子拱手让给他人?”
季民生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季尧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动容,放在两侧的手也不自觉地握紧了。
陆云和江静姝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事情,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事关自己儿子的前途,陆云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江静姝虽然是儿媳妇,但是这四年来,她和季民生待江静姝一直如同亲生女儿一般,江静姝也十分乖巧,让人喜欢、忍不住疼爱。季尧常年在部队,季民生也工作繁忙,很多时候她都是一个人在家,这四年来,江静姝经常回家看她、陪伴她,可以说,这四年里她和江静姝待在一起的时间比和他们父子俩待在一起的时间都多。
陆云试探性地问了问江静姝:“静姝,你如果真的下定了决心想要离婚,爸爸妈妈也不反对了。只是,能不能过段时间呢?你看,现在是阿尧晋升的关键时期,等这件事尘埃落定了,你们再离婚,可以吗?”
陆云本就不赞同他们俩离婚,只是江静姝都搬出了自己死去的父母,她没有办法拒绝。但若是能拖一拖,凭借着江静姝对季尧的感情,自己和季民生再敲打敲打季尧,好好劝他,两个人说不定就能和好了。
但在这件事情上,夫妻俩显然缺乏了一点默契,还未等江静姝说话,季民生率先开口:“如果下定了决心要离婚,就别婆婆妈妈了!你小子想当中队长,自己再凭本事!别拖着静姝,祸害她,让老子百年之后都没脸见她爹!等你们离婚后,老子再给静姝介绍个好的,老子手底下那么多当兵的,各个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难道老子就找不到一个比你小子好的吗!”
陆云听到这话,恨铁不成钢地打了一下季民生,怪他不懂自己的良苦用心,然后说:“你这老头子凑什么热闹,说到底都是孩子们的事情,要你来做决定。”随后,她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江静姝,温柔地说:“静姝,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和爸爸都支持你。”
江静姝低头思索了很久,她抬头看了眼季尧,却发现季尧也在看自己,似乎也期待着她的答案。
两人目光交织中,江静姝的眼里不知不觉中充满了泪水,有委屈、有难过、有失望、有不甘……最后,她却对着季尧笑了出来,笑容甜美灿烂,似乎还带着一丝释然。
她转头看向季民生和陆云,语气十分坚定地说:“爸爸、妈妈,我想早点离婚,早些开始新的生活。”
晚上,江静姝拿着医药箱敲响了季尧的房门,季尧开门的时候只穿了一条运动短裤,上半身**,见到门口是江静姝,有些不好意思,忙着急想要把门关上,江静姝手疾眼快抵住了门。
“季尧哥哥,我是来给你上药的,擦完药我就走。”
季尧耳根有些红,语气却十分冷淡,“不用了,谢谢。”
江静姝却没有听他的,直接走了进来,将医药箱放到书桌上,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说:“还是擦擦吧,好得快一些。明天你就要回部队了,别影响到后面的训练。”
季尧没再拒绝,坐到了床上,江静姝没有像以前一样坐到床上,而是搬了凳子放到床边坐了下来,方便上药,又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分寸拿捏得十分到位。
江静姝轻柔地替季尧擦拭着伤口,一道道红痕都深深地印在了两条胳膊上,胸口上也有一些,但最重的那条却是在背上。
擦拭完所有的伤痕后,江静姝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抚摸季尧背上的那道伤痕,季尧背脊挺直,却突然有些战栗,江静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妥,忙收回了手。
江静姝起身收拾医药箱,准备离去,季尧却突然伸手拉住了她,问:“为什么突然同意了离婚?”
江静姝低声回答:“季尧哥哥,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可是你之前……”
“之前是之前,人总是会变的。”江静姝叹了口气,“季尧哥哥,你不也变了吗?再说了,我总是要学会长大,总不能一直依赖你。”
季尧是临时被季民生叫回来的,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回部队,江静姝站在阳台上远远地看着季尧驾车离去,季尧上车前,似乎转身抬头看了她一眼。这是江静姝第一次没有送季尧,以往季尧每次离去,她都会站在车子旁依依不舍,季尧刚开始只是摸摸头安慰她,后来会牵住她的手安抚她,他们领证后,季尧会主动抱一下她,再后来……她都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打开车门、上车、关上车门,最后驱车离去,而季尧,从头到尾都不曾再看她。
江静姝无比怀念过去的时光,可时间从不停止,不会等任何人,人们只能被迫地向前跑、向前看,一切事物都会随着时间而变化。人们可以怀念过去,思念过往,但是如果一直停留在过去,那么过去的美好会变成一把利剑,深深扎在你的心口,用惨痛的教训告诉你,你必须向前看。
过去的一切,有些十分美好甜蜜,有些却面目可憎,可无论是好是坏,江静姝都打算将他们深藏心底,连带着对季尧的感情。因为她也曾经被利剑伤害过,所以她必须学会往前看,即使再不舍、再痛苦,也必须要学会割舍,只有真正割舍了过去,才能获得新生。如果她依然不愿割舍,执迷不悟,就会白白浪费老天爷赐给她的第二次生命。
而季尧,就是她必须要割舍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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