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片刻的静默过后,许应沉小声抽了口气。他身形劲瘦,苍白肤色在冷光照映下更加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意味。
下一秒,许应沉骤然笑了起来。他动了,指尖突然覆上对面之人后颈。许铮感受到背后传来的陌生体温,神色一僵。
“你说,比起我们兄弟二人今天在大哥婚宴上大大出手……”
那清瘦骨节在颈后轻轻摩挲,近乎暧昧的流连着。
许应沉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漫不经心:
“许家兄弟乱/伦,两人竟在大哥婚宴上明目张胆官宣?”
他的眼神略过那张俊脸,最后看向许铮近乎抿成一条线的薄唇,像个妓/女般浪荡挑逗着:
“毕竟你曾经对我做过相同的事情,我们之间也确实不算清白,小铮,你说呢?”
片刻后,许应沉在许峥恨不得生吞活剥的目光下施施然走下舞台。外人看来,就像是许铮强行拉着哥哥上台讲话,但是许应沉不好意思,最终两人拉扯一番过后,任性的弟弟被独自留在了台上。
许铮深呼一口气,强撑着对台下露出一个微笑,开始慢慢背诵起自己的祝词,灯光暗沉的角落里,许应沉下台的动作突然一顿。
“我看见了。”
宋南鸥双手抱臂靠在墙上,朝对面之人露出一个调侃微笑:
“好大的胆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勾引自己的亲弟弟?许叔叔,您真是越来越令我刮目相看了。”
许应沉沉默着,良久才低低出声道:
“不是亲的。”
宋南鸥闻言并没有在意,毕竟他头上顶着个私生子的名号,想和许家兄弟俩撇清关系很正常。
“走吧。”
许应沉加快脚步下了台,径直从宋南鸥身边掠过,像不认识他般,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你左手边那道门,仔细看,有点不太明显,那里面是许家的会客室。我跟在你身后,我们先进去。”
宋南鸥也知道现在不是闲聊的好时候,闻言目光朝许应沉指的地方一瞥,果然发现自己左手边有道十分不明显的暗门。
他脸上神色不变,趁着众宾客纷纷抬头的间隙里,悄无声息的往门里走去。
“……呼。”
片刻后,暗门被人推开,宋南鸥胸口突然感受到一股大力,来人在察觉到他身份的瞬间,脚下一松,几乎把整个身体重心都靠在了他身上。
宋南鸥眉头一皱,刚准备将对方推开,许应沉似是察觉到了少年的意图,低声叫了起来:
“别动!吓死我了,你先让我缓一会。”
他悬在半空中的指节一顿,动作果真戛然而止。
“你这个样子,不像威胁人的,倒像是被男人狠狠草了一顿、”
宋南鸥和对方身体相贴,轻易感受到了他靠在自己身上的部分在微微发着抖。于是他笑着低头,凑在许应沉耳边恶劣调侃道。
“……”
许应沉久久没有说话。知道自己处于没有威胁的安全环境后,他整个人彻底放松了下来,单手撑着宋南鸥臂膀,额头抵在他身上低低喘息着。
空旷静谧的环境里,一切感官都被人为放大了,身体接触的部分好像突然发起烫来。
许应沉身上的味道宋南鸥很熟悉,薰衣草味的洗衣液混合着厚重木香,那是他衣柜里的味道。两人衣料摩挲纠缠,对面之人全然意识不到他现在做出的动作究竟有多么暧昧。
整个身体倚靠着挂在别人身上,额头依恋般抵上男人肩膀,柔软而温驯。他就这么毫不设防的朝别人袒露着最脆弱的脖颈处,喉头微动。
“你和张荣兴接触过了吗?”
许应沉缓过气来后,身上终于回了点力,于是从宋南鸥身上撤了下来。
“嗯。”
墙壁上方的镂空处有微光射了进来,刚好打在许应沉身上。天气越来越冷,他今天穿了件高领的黑色秋衣,外面套着浅灰色绒毛外套,拉链一口气拉到了顶,把自己整个包裹的严丝合缝。
“他不好说话吧?那家伙是条老狐狸。”
许应沉笑了起来,脸上露出和刚才在台上相似,却又不尽相同的异样神情。
“幸好许铮那疯子好糊弄。他以为我和许家还有联系,所以才愿意给我几分面子。如果今天我和许铮真的在台上闹起来,或者我大哥来的及时……”
他察觉到了宋南鸥看向自己的目光,以为少年还在为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于是识趣噤声,又把自己往远处挪了一点点。
“怎么了?刚才……对不起。”
许应沉丝滑道歉,有些不安的抠弄着指尖,声音里带了一点讨好的语气:
“南鸥,不好意思。我刚从台上下来……害怕,站不稳,所以才在你身上撑了一会。……你知道我大哥为什么会邀请我来吗?”
宋南鸥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灯光穿透碎发,照亮了他清俊眉眼,连带着还有黑色高领上一点苍白肌肤。
“他的新娘,本来该是我的未婚妻。”
那人声音里带了点讽刺,用小孩子分享秘密般的语气道:
“那段时间,我和那位姑娘关系很好。大哥当时出了点丑闻,人家要求退婚。商业联姻嘛,都是以利益为重的。后来我和她聊了聊,一致决定婚不退,换人。”
许应沉纤长睫毛微动,很好的掩盖了他眼底异色:
“大哥丢人了,要在我身上找回场子。如果今天他知道我在场,我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好过。”
“嗯。”
宋南鸥闻言,垂着眼帘,从鼻腔里低应了一声。
许应沉怕他真生气了,于是下意识伸手探去,却不料宋南鸥却如遇到洪水猛兽般后退了一步,想迅速躲开,突然脚下一空。
“嘿!这是个阶梯式的楼梯!”
许应沉见状低低喝了一声,像是意识到会发生什么般,也不顾宋南鸥现在是否还在生气,迅速迎上前,将人拦腰抱了回来。
“有没有受伤?”
少年很重,要不是许应沉身后有个把手支撑,恐怕刚才会被他一起带下去。男人指尖微动,在黑暗里摸了摸宋南鸥,发现他全须全尾的,这才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
“你很关心我?”
宋南鸥突然兴味盎然的开口问道。
许应沉闻言一愣,下意识为自己辩解了起来:
“你是我的合作对象,又是宋家少爷。没有你我甚至没机会过上这么好的生活……”
“嗯,那就是关心了。喜欢我?”
宋南鸥低笑一声,然后又继续开口发问道。
许应沉闻言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考话题究竟怎么拐到这种问题上面的。
宋南鸥却没耐心了,毕竟他从来都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许叔叔,你要知道,是你先开始勾引我的。”
少年突然开口,给他安上了一顶天大的帽子:
“穿成那个样子在我眼前晃来晃去,顶着伴侣的名号嘘寒问暖,甚至今天上手摸我……”
所有无心的举动被宋南鸥这么带着主官色彩一描述,好像许应沉真的变成了一个不知廉耻的人。
他敏锐听出了宋南鸥语气里的厌恶之意,于是张口想解释什么。却发现那上一秒还在不满控诉的少年,下一秒却按着肩头将他牢牢抵在了墙面上。
清苦薄荷香顺着津液传递到许应沉口腔之中,他瞪大双眼。许铮讲话的声音顺着缝隙飘进高窗,隐隐绰绰听不清楚,那道探入房间的白光在两人头顶铺撒,让他甚至有些恍惚了。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接吻,却是名义上光明正大的第一次。之前宋南鸥在董玉然面前不可否认有些表演的意思,虽然他们看似亲密,实际上却只是单纯的唇齿相贴,而且两人都默认那是个意外,事情过后默契没有再提。
“我叫你去接触张荣兴不是耍你。”
片刻后许应沉喘息着,他抬手擦了擦嘴唇,偏过头尽量不去看宋南鸥的眼睛,声音平稳道:
“如果他今天在台上看到我和许铮闹翻,以后你就再没有机会和他接触了。那是条狡猾的老家伙,没有可见的利益不会轻易出手。”
宋南鸥将额头抵在许应沉肩头,顺着身体接触很清晰的听到了他胸膛里跳如擂鼓的不安心跳。
“我什么都没有,那你为什么还要叫我和他谈?”
他声音有些哑,在许应沉耳边粗重吐息,像是在说情话似的。
“我们不要他。”
许应沉攥紧指节,对宋南鸥所给予的一切全盘接受,僵直身体道:
“你需要从他手里挖一个人,叫裴何升。二十出头,我不知道他在张荣兴手底下是什么职位,但以他的年纪,挖过来应该不会太难。然后……去招商会,把一项项目交给他。”
宋南鸥沉默着,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低笑出声:
“许叔叔,你真是……”
真是什么?许应沉竖起耳朵,却终究没有听到那含在喉腔里的后半句话。台上致辞结束了,宾客们觥筹交错,玻璃杯碰撞的清脆响声中,没有人注意到有人的半途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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