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曳抱着洗漱好的福宝躺在床上,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她没记错的话靳弛已是真君,修为已入大乘,一瞬一息就能步行千里,哪还需特意住在她的院子里?
可转念一想,靳弛向来粘人,他的提议倒也正常。
福宝傍晚需要她的照料,待她熟睡后姜曳是可以偷偷去寻靳弛的。
只是,从前主动的是靳弛,如今一时要她开口,姜曳既拉不下脸也张不开嘴。
更麻烦得是007不在,她没办法试探任务的底线究竟在哪里。若是自己同真君亲密太过,不知会不会破坏规则?
罢了,来日方长。只要有他在就好,眼下还是先做任务要紧。
光阴转瞬即逝,刘子渊按照他所说的,每五日便回院子一趟。姜曳曾问过他在何处修炼,谁知他却一脸警惕地望着自己并不愿作答。
姜曳也就不打算再问。
她将衿池安排在空置的后屋歇息,他已是大乘并不需入眠,晚间都在打坐调息。
打坐最好是待在灵气聚集之地,因此他也不常待在屋里。
白日里他总会准时出现,等姜曳醒来教她术法。书柜上的典籍一本本读下来,衿池也从前院慢慢地、十分自然地在她里屋进出。
日子过得很快,三个月过去。
姜曳学得极为刻苦,常常熬到夜半,晨起时就会格外困倦。福宝又在仙宗修习,天还未亮就得去学堂,好从小吸收日月精华滋养灵根。
起初姜曳睡得沉,福宝不愿吵醒娘亲,眼见上学要迟了来不及坐仙鹤,便自己跑到衿池的屋内,拜托他送自己去学堂。
衿池知道姜曳这段时日的勤勉,便主动地揽下这份责任。
又是一日晨起,天光未亮,如墨色的蓝调沉浸在黑暗里。
衿池抱起揉着眼睛的福宝,抚住她的背轻拍:“福宝,福宝快醒醒,再不醒怕是要迟了。”
福宝抱着他的脖子,将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他的颈窝蹭了蹭,声音带着些许喑哑:“衿池师叔,你每日都这样吓我…”
听见她孩子气的话语中透着聪明老成,衿池发出两声闷笑。
他垂首望向床上熟睡的姜曳,她侧躺着睡姿很乖巧,脸颊被枕头挤出一团浑圆的软肉。
伸手将被压在她颈后的书册小心地拿出来放在床边,又将她四散的鬓发捋到耳后。
姜曳恰好在此刻翻身,温热的额头轻轻擦过他的手腕。
衿池愣在原地,只觉得手腕一烫,整条手臂都僵住了。
姜曳仍闭着眼,察觉到动静她习以为常地瓮声说:“是…送福宝上学么…辛苦你了…”
“嗯…”衿池蜷紧指尖,她的肌肤滑腻带着温热,“有我在你安心睡就是……”
她似乎再未回话,是彻底睡着了。
衿池满意地盯着她微扬的唇角,心里纳罕不已,竟有人睡着了都会带着笑意。
抱着福宝洗漱完,施法给她扎好辫子。转眼间衿池就领着福宝来到一个偏僻的拐角。
他蹲下与福宝对视:“你娘亲近日来苦学术法,早上难免疏忽。晚上她会来接你下学的。”
福宝乖乖地说好,正想挥手告别,衿池轻轻地拉着她:“先等等……”他顿了顿,犹豫一瞬,“前几日你父亲带着你去逍遥池做了什么?可曾与你娘亲争执?”
两日前刘子渊匆匆回来,说什么担心同妻女的感情生分,特意带着全家人去修真界一处灵地游玩,到傍晚时分才归。
福宝偏头想了想。
“没有吵架呀。娘亲没怎么和爹爹说话。不过逍遥池可好玩了!里面有好多会说话的灵兽,爹爹还给我买了一个手镯灵物!”她说着将手臂举起来。“爹爹那日一直在用火术做炙肉,可香了!娘也吃了不少。”
闻言,衿池嘴角微微下垂,手不自觉地重了些。惹得福宝嘟囔一句:“师叔有点疼…”
他这才猛地回神,低声道歉,心里被那股说不清的烦躁而困住。
“是师叔不好…福宝真乖,今日也早早起来了。”
听见他的夸奖,福宝扑上去搂着衿池猛亲了一口。亲完后就跑了,一边跑还一边挥手:“衿池师叔我最喜欢你了,衿池师叔再见!”
“……”
衿池站起身,无奈地看着她跑远的背影,小小一个倒是鬼机灵,像是什么都懂似得。
回到院子时,姜曳已经醒了,她正坐在床上发呆,披散的碎发毛肆意地翘着。
衿池微勾嘴角,她每日晨起要都这样努力坐着醒觉。在床边坐下,他并指一挥,姜曳的乱发瞬时就变得顺滑服帖。
“你怎么不顺便给我施个净衣咒?”她说话的嗓音发哑,还带着初醒时的慵懒。
衿池挑眉:“净衣咒不是早学会了么?还需要我代劳?也罢。”随即勾起一抹坏笑,引来一缕清水,“这是清水咒,阿曳可以直接在床上净面了。”
姜曳眯眼,听他调笑的言语,伸手去碰这缕清水,谁知指尖刚触碰到,水流就立时四散开来化成无数的水珠,待她缩回手时,水珠又汇成一股。
“……”
知道衿池在故意使坏,姜曳没有开口求他。
她再次伸手,在轻柔的清水中眼疾手快地捏住其中一滴水珠,用力一甩,水珠射在衿池的额间。
水珠触到皮肤的刹那四散开来,留下一点湿痕。
“你——”他面露惊讶,身前这缕清水煞时消失。衿池的眼中是藏不住地惊艳,“你何时学会的清水咒?”
姜曳轻哼一声,发出轻飘飘地得意。
“要不然我熬夜干什么呢?这就叫举一反三。”
衿池钦佩不已,抬手将水迹擦拭掉,姜曳却再次掐诀念咒,他额间的那抹水迹消散无踪。
见状他肩头后仰,压不住语气中的欣赏:“你才是修仙的好苗子啊,身无金丹仅凭我的法力就能将术法运用的炉火纯青。”
说完衿池一双眼亮得惊人。
“那是,若我能有灵根,境界定然在你之上。”
姜曳微扬下巴,脸上露出些狡黠的得意来。
真是……衿池心尖一痒仿佛被柔软的羽毛搔动,一阵酥麻传遍四肢。
他抿着唇,强忍着漫出来的愉悦,却压不住他震得耳膜发烫的心跳。
来自女人的体香在衿池鼻尖飘荡,他暗自捏紧被褥。
衿池修行的日子向来静默寂寥,众人对他敬而远之,更不会主动亲近他,唯恐自己成为他证道之路的垫脚石。
但在梦境中这三个月里,每一日他都过得平静而鲜活。在这一日三餐中,渐渐地品出粗茶淡饭中那一抹“家”的美满…是触手可及的,想要自己牢牢拥有的美满。
“饿了么?我去做饭。”
“那就有劳你了,我还想吃你做的番柿鸡蛋面。”
姜曳缓缓颔首,说话时顶起上唇饱满的唇珠。
衿池捏紧指尖。
在无数次的呼吸起伏间,胸膛里那颗心跳撞得发疼,仿佛要挣脱□□的禁锢。
晨起时,她脸上那股温热的体温又透过相靠的手背,让衿池觉得暖。
此刻穿着一袭素粉色的衣衫,衬得她粉嫩如桃花,杏眼微抬时显出些孩子气的期待。
如此单薄得一身里衣,如此坦然地展示在他这个外男面前。让他忍不住看,在姜曳白皙挺立的锁骨下,是万分摇曳的身姿……
当那股炽热的情愫汹涌得无法忍受之时,衿池不知所措,只想要马上逃开。
手背一触即分,他只留下一句:
“……那你慢慢收拾。”
面条做起来快,只用一炷香的时辰就已出锅。衿池回到里屋,此刻姜曳已收拾妥当。
她粉色的里衣外套了一件翠绿色衣衫,腰间是一抹极细的鹅黄色腰带。
整个人青嫩得宛如初升的绿芽。
她微微下垂的眼皮耷拉着,虽平日里会露出些下三白的杏眼,显得有些冷漠。
可一见到自己,姜曳便立刻抬起眼睑,满脸的欣喜扑面而来,好似在她眼前的人,正是她满腔爱意倾覆之人。
被这样的目光裹挟,怕是任谁都不能做到无动于衷。
“……你,的面好了。”
衿池无措地错开眼,脸上控制不住地发烫。
这几日他总是如此,每每姜曳盯着自己时,他心跳的搏动就会立即加速。
这种情愫对他来说太过陌生,也气恼不已,责怪自己实在是不争气,修道多年竟全无定力。
姜曳在桌边坐下,盯着那碗冒着热气的面:“那开吃吧。”
衿池常陪她用膳,他食量不大,往往只盛半碗。起初姜曳还觉得奇怪,他想必早已辟谷,怎么还需进食?
后来她想,即便是神仙也难免会有口腹之欲,倒也不足为奇。
夹起最后几根面条,姜曳端起碗连面汤都没剩下。
她放下碗后,衿池无奈地瞥了一眼,伸手将她碗里还留着的、仅剩一瓣的番柿夹到自己碗里。
“连一口都不情愿吃?”
尽管她不喜吃番柿,但对番柿鸡蛋面倒是情有独钟。
姜曳擦完嘴,她抿唇一笑,没有任何不好意思:“不是有你么。”
她说得太理所当然,衿沉默片刻,才用略带沙哑的嗓音回道:“是,日后都会有我。”
“再说了,你不是喜欢吃么?”
我喜欢…?
衿池愣怔一瞬,复又觉得无奈。
这人估计忘了,又或者是见自己常在梦境中替她解决番柿,误以为他喜欢。
想到这儿,他也并不打算解释,索性应下她的这份误会。
尽管自己不算喜欢,但却总归没有她这般挑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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