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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新年的烟火

“怎么样?还合胃口吗?”梁子亦看着大快朵颐后一脸满足的宁一梦,饶有兴味地问。

“嗯,很好吃。”她指了指梁子亦最开始给她盛的那碗汤,“我最喜欢这个。”

梁子亦得意地笑了笑,似乎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他抬手看了看表,“再过10分钟我们就出发。”

“出发?去哪?”

梁子亦指了指玻璃窗外热闹繁华的桐港湾,“去那里啊。”

“去干嘛?”宁一梦刚从方才的冰天雪地里缓过劲来,如果梁子亦打算约她去外面压马路,她定会断然拒绝。

“你不知道吗?今晚桐港湾有烟火表演,海上烟花秀会一直持续到午夜12点,想不想去看?”

宁一梦转头向窗外望去,海面上一片沉寂,黑夜连着黑水,看起来格外阴冷。

“一定要出去看吗?我们在这里看不到吗?”她可怜巴巴地望着梁子亦。此刻,比起看烟花秀,她更想待在温暖的室内边吃零食边看跨年晚会。

“在这里看的话,视野并不好。你信我,这场烟花秀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那好吧。”见梁子亦如此信誓旦旦,宁一梦也不忍扫了他的兴。她赶紧又给自己盛了碗热汤灌下,免得待会再在寒风中受冻。

烟火表演还没开始,桐港湾的广场上就站满了观众。人群里不乏一些挽着手等待跨年的情侣,他们轻笑着、耳语着、甜蜜而温存。

“你看,那些情侣多幸福。”梁子亦拉了拉宁一梦的袖子。

宁一梦正一心期待着待会的表演,她目不转睛地望着天空,生怕一不留神错过开场。梁子亦又用力拽了拽她的袖子,她才反应过来。

“啊?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梁子亦指了指远处正在嬉闹的一对情侣,“你看他们多开心,多幸福。”

“是啊,他们看起来很开心。”宁一梦简短地回复了一句,转而又盯着漆黑的夜空。

“你不想体验一下这种开心的感觉吗?”梁子亦故作轻松地试探着宁一梦的反应,心却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我?”宁一梦抬眼看了看正望向她的梁子亦,“我是体会不到了,我又没有男朋友。”

一抹窃喜的笑容从梁子亦脸上一闪而过,看来他这阵子绞尽脑汁找各种理由约宁一梦见面果然有效,她休想有别的时间去认识男孩子。

“那……你有喜欢的男孩子吗?”梁子亦反复盘算了几天,终于鼓起勇气在今天问出了这句话,他紧张地等待着宁一梦的回答,像是期末考试后等待老师宣布成绩的学生。

“有。”宁一梦望着远处的海面,眼神里闪烁着隐隐的微光。

梁子亦着实没想到宁一梦会如此坦诚,这回答简短,却像一把利剑直直插进了他的心窝。

他迅速平复了一下心绪,言语中有些不服气地追问:“是谁?我倒想见识见识是哪个臭小子。”

“嗯……他不是臭小子。”宁一梦害羞地微微低头,脸颊微红。

梁子亦将这少女的娇羞看在眼里,不由得怒向胆边生,不用等烟花秀开场,此刻他脑子里已经放起了五彩斑斓的烟火。

这件事必须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把他都给比下去了。

“那你给我讲讲他嘛。”梁子亦生硬地撒着娇,拳头早已攥得像石头。

“那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和我姐说,不然她定会跟我生气的。”

“好。”梁子亦咬着后槽牙答应着。这下并非是他小肚鸡肠了,苏罗也看不入眼的男孩子,能是什么好东西?

“他是我们色彩课的沈老师。”

“什么?”梁子亦只觉眼前一黑,这倒是和苏罗当时的反应如出一辙。

“你……你竟喜欢上了自己的老师?宁一梦,你胆子够大的啊。”

“你的反应怎么和我姐一模一样?”宁一梦怒目圆睁地瞪着满脸震惊的梁子亦,仿佛盯着一个叛徒。

梁子亦看她如此反感自己的态度,连忙改口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那……他知道这件事吗?”

他小心地试探着,既怕伤了宁一梦的自尊心,又怕她给出肯定的答复。

“他不知道,我不敢告诉他,学校里喜欢他的女生太多了,我不想自取其辱。其实,能时常看见他,我就很满足了。”

“这个渣男。”梁子亦从喉咙里生硬地挤出这几个字。

“你不许这么说他!他长得又帅,声音又好听,人很温柔,画画还好看,他简直完美得无可挑剔!”

“难道我不帅吗?”梁子亦听了半天的溢美之词,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你?”宁一梦瞥了他一眼,“还行吧,不如他。”

这话让梁子亦气得差点当场晕厥,往日里多少人夸他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怎么在这个不知轻重的小姑娘嘴里只得到一个“还行”的评价。

他不服气地说:“不可能!除了储明,我梁子亦就没承认过谁比我帅!”

宁一梦也不甘示弱:“你就是没有沈老师帅!再说,光长得帅有什么用,人家温柔体贴又有才华,你凭什么说人家是渣男!”

“这世上哪有那么完美的男人?我看你是被迷了心窍了。”

“我看你才是嫉妒人家比你强呢,真是个自大的家伙。”

二人愈吵愈烈,渐渐引得周围的人侧目而视,然而气氛已经烘托之词,他们两个都无法再压制住冲动的言语了。

梁子亦气得不行,他重重地喘了一口粗气,毫不留情地说:“宁一梦,你说了这么多维护他的话,我只问你一句,他是单身吗?”

霎时间,空气凝固了。

宁一梦呆呆地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梁子亦的问题像一块巨石,砸得她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从没想过这件事,或者可以说,这个男人在她眼里太过完美,使她自动默认了他的单身身份。

但若他已有伴侣,他的所作所为就有了不一样的解读,无论如何也不能算是完美无缺了。

宁一梦仔细回忆着每一个细节,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可她的脑子现在混乱不堪,像是深陷于一团乱麻,理不出头绪。

随着“咻”的一声响起,天空炸开了一片绚烂的烟火,人们纷纷抬头注视,欢呼声淹没了宁一梦和梁子亦方才的争吵。

“烟火表演开始了。”梁子亦望着燃尽的火花落向漆黑的海面,心绪也逐渐平复下来。

他转头看向愣在原地的宁一梦,开始后悔起自己的冲动。明明是新年伊始这样有意义的时间点,为什么要以吵架的方式度过?

“对不起。”他一只手臂将宁一梦揽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温柔地安抚道:“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我不该跟你争论这些。我只是……”

“没关系,你说得也并非全无道理。”宁一梦面无表情地回复,语气像此时的北风一样冰冷。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也是一时冲动,哪个男人能忍受喜欢的女孩子在自己面前夸别的男人完美呢?”

宁一梦侧过头看他,目光比方才柔软了些。

“没错,宁一梦,我是喜欢你,我老早就和你说过。我们只有做朋友的缘分,这我也认。但喜欢是理智无法控制的情绪,我做不到说断情就断情,可我也不愿给你带来负担。”

梁子亦故意盯着天上此起彼伏的烟花,躲避着宁一梦的眼睛。

“算了,你想喜欢谁就去喜欢谁吧,我不再发表意见。只是……”他忽然低下头宠溺地看着宁一梦,“若有一天你需要我宽慰,无论何时我一定在。”

“砰-砰-砰-”三发烟花齐齐地在空中炸开,绚丽的光芒洒向每一个期盼着新年来到的面孔,人们惊叹着、欢呼着,将夜晚的寒冷驱散殆尽。

宁一梦被巨大的声响震得耳鸣,她用力锤了一下梁子亦的手臂,打趣道:“嘿,能不能别这么肉麻?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放心,我眼光很好,不会有那一天的。”

梁子亦艰难地挤出一个微笑,那笑容苦涩得难看。

“不说了,专心看烟花吧,这个位置是我早早托人占的,视野最好,可别浪费了。”

宁一梦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一直装着梁子亦说的话。她不相信沈老师的为人会有任何污点,却又不能无视梁子亦的爱慕而不留情面地反驳。

唉,跨年夜便是在一番纠结中度过,新的一年恐怕也少不了苦闷和挣扎了。

宁一梦正这样想着,新一轮的烟花又在她头顶剧烈炸开。

另一边,苏罗也正隔着玻璃欣赏窗外绚烂的烟火。

与宁一梦不同的是,她身旁并没有人可以分享喜悦和感动。

电视里正播放着跨年晚会,储明的身影出现在开场节目里。苏罗很想立刻告诉爸妈这个在舞台上大放异彩的明星是她的朋友,可话到嘴边却没有勇气说出来。

她坐在书桌前发呆,脑海里全是储明生病在床的画面。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镜头前风光无限的明星也有脆弱无助的一面,原来处事体贴周到的人也有需要自己照顾的时候。

她拿起手机看了看,还有5分钟到零点。虽然会有打扰到他工作的可能,但现在,此刻,无论如何,她想亲口对他说一句“新年快乐”。

她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储明的号码。

嘟声响了三次,电话便接通了。

“怎么了苏罗?”是储明依旧温柔的声音。

“没事,马上到零点了,我想跟你说说话,没有打扰你工作吧?”

“没有,工作已经结束了,我现在在酒店。”

“我……”

苏罗忽然有些迟疑,她明知自己打电话给储明就是为了说出这句话,可事到临头,喉咙里却像塞了一块馒头,噎得她发不出声音。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储明的语气略显急促。

“没有没有,没事。我是想说……我想说,储明,我有些想你。”

新年倒计时的钟声在窗外响起,苏罗无心数秒,她抓着手机,专心地等待着储明的回应。

可电话那头再没有回答。

窗外,倒计时数到了一,天空炸起成片华丽而绚烂的烟火,将夜空照亮成白昼。此刻,人们欢呼雀跃,庆祝着新一年的到来。

苏罗感到有些尴尬,她轻轻叹了口气,轻声说了句:“储明,新年快乐。”

沉寂片刻后,电话那头传来储明深沉而柔和的声音,那声音里夹杂着意外与迟疑,却依旧能让苏罗感到慰藉。

“新年快乐,苏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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