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滞而厚重，带着土腥味的潮湿，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一团温热的棉絮。
戚振东拎着打包袋，指尖冰凉。宿舍里弥漫着宿醉后的萎靡气息，吴则安瘫在床上哀嚎。
“救星！东哥你就是我再生父母！”吴则安挣扎着坐起，看到饭盒两眼放光。
戚振东噗呲一笑“过来吃吧。”
“阿峰，快起来吃饭啦！”吴则安撕开包装盒，嚎了一声，不管对方应没应开始大口吃饭
林峰艰难爬下床，裸着的背都被凉席硌出红痕
“东子！”作势要向戚振东扑来，戚振东往左一闪，只将一份饭推向那嗷嗷待哺的林峰留下宽厚的背
戚振东怀里最后一份饭小心避开电脑放到边上，目光掠过霍骁空着的床铺和叠得整齐的被子
争论声还在耳边嗡嗡作响，戚振东下意识寻找那道身影
说好的做兄弟，昨晚就拉拉扯扯，霍骁醉了可自己没醉，自己算渣男吗，心里话就这么透了出来
吴则安抬起头“什么牛腩，还有牛腩粉吗？”
戚振东：“…”
戚振东收到两人如饥似渴的眼神“没，没买牛腩粉，你听错了。”
“哦” 林峰，吴则安两个人同步低头继续吞饭
戚振东还没想明白怎么面对霍骁，在纠结上床装睡，还是在打游戏偷看霍骁吃饭之间，他选择在宿舍溜一圈，那里看看这里看看，没什么好收拾的
浴室门轻响，霍骁走了出来。水珠顺着他利落的下颌线滚落，没入领口。他换上了干净的T恤，宿醉的痕迹淡了些，但眉宇间还带着一丝疲惫。
看到桌上的饭，他目光很自然地寻找那份蜜汁鸡排饭，然后转向戚振东，声音不高，带着刚洗漱后的清爽：“买回来了？辛苦了。” 语气很平常，甚至比昨天“做朋友”的状态还温和一点，仿佛昨晚桌下那些滚烫的纠缠从未发生。
听到霍骁声音的瞬间，戚振东像被电流击中，猛地低下头，假装在整理桌上的塑料袋。
他不敢看霍骁的眼睛，怕在里面看到任何探究、质疑。霍骁那句平常的“辛苦了”，落在他心虚的耳朵里，仿佛都带着一层说不清楚的暧昧
霍骁伸手去端饭，戚振东整理塑料袋的手几不可察地一抖，一个塑料袋晃晃悠悠飘落在地。
他手忙脚乱地去抓，动作僵硬得像个生锈的机器人，借此完全避开了霍骁拿饭时可能产生的任何视线接触。
霍骁拿着饭盒，似乎想找个地方坐下吃，他目光扫过戚振东旁边的空位
戚振东几乎是立刻、带着点惊慌地爬上床，床嘎吱嘎吱的响着“我起得太早！好困！先睡了！”
背对着霍骁瞬间，霍骁的视线床帘占得死死的，戚振东身体还刻意往床里面偏了偏。戚振东把头埋在枕头里，耳朵尖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霍骁拿着饭盒的手顿住了
他看着戚振东一连串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躲避动作
霍骁的眉头慢慢蹙起。
宿醉的大脑努力运转：昨晚……难道是自己酒后失态，做了什么让戚振东无法接受的事？可记忆里明明是戚振东默许甚至……回应了他
为什么今天态度急转直下？是后悔了？还是觉得被冒犯了？是牵手太过唐突？
还是那份“做朋友”的承诺，难道连这点残留的亲近感都容不下？
霍骁最终没去叫醒那个装睡的人
他沉默地走到自己书桌前，打开饭盒的动作很轻，却让房间里本就稀薄的空气彻底凝固了。他没有再看戚振东一眼，只是安静地吃着那份饭，背影挺直，却透着一股被无形推开的疏离和淡淡的……失落。
吴则安和林峰从霍骁从浴室出来开始就开始注意两人的对话，互相使着眼色，连咀嚼的声音都放轻了。
宿舍里只剩下筷子碰到饭盒的轻微声响，以及窗外模糊的雷声。
听着雷声，戚振东的眼皮不受控制的闭上，呼吸慢慢缓慢，习惯性的伸出一只手避开被子逃过床帘，落在外头
戚振东的手生的好看，白皙修长，五指生得很开，指关节微微隆起，似乎可以看见那层薄薄的皮肤下面密密麻麻的紫红色筋络
霍骁不自觉的把那只手框进自己的视野
戚振东在睡梦中仿佛能感觉到对方散发出的低气压，那无声的疑问和可能存在的失望像细密的藤蔓缠绕着他。
现实里戚振东怕霍骁觉得他轻浮，怕霍骁认为他昨晚是酒后失态甚至…蓄意勾引，怕霍骁那双眼睛流露出鄙夷——鄙夷这个前脚拒绝他、后脚又和他暧昧不清的“渣男”。
梦里面戚振东延续了这种害怕紧张的情绪
梦里面的霍骁毫不留情留自己一个背影，抓不住的衣袖在自己手里流走。戚振东拼了命抓住霍骁的的手臂
他想解释，想说自己不是渣男，不是玩弄感情，昨晚……昨晚他也……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看着爱人离自己远去
“振东！振东！”
戚振东猛的睁开眼，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霍骁焦急的呼唤钻进耳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在霍骁的怀里埋着，霍骁温热的掌心正抚摸自己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振东，没事了”听着耳边一声比一声的温柔，疼惜跃在话语
视线里是霍骁正跳动的喉结，戚振东不带一丝犹豫，如野狗吞食一般咬了上去。霍骁一时之间脱力顺着戚振东的劲往身后撞。
“砰”一声摇摇欲坠的床帘撞击到墙壁，这剧烈一声，把紧密贴合的人撞醒，谁也没有推开，只是摸着抱着贴着，只分不清是谁的喘息谁的惊呼。
床上的人不想动，床下的人不敢动
目睹全过程的林峰，吴则安二人一人捧着一杯温水，一人拿着热毛巾，被眼前一幕震的说不出话。
即便是木头也能看出其中的不平常，吴则安与林峰后背都出了汗，与床上发出剧烈响动的人不同，两人大气不敢出。两人交换眼神把东西留在桌子，脚步放轻离开了这个宿舍，给床上两人一点私密空间。
“啪嗒”听见关门声，正要咬着肉不放的戚振东此时松开口，抬起头，手还紧抓着压着自己身上人的腰。戚振东目光停在霍骁紧闭着的嘴，那里被咬的发红，又流动在泌出汗的脖子，胸口。
戚振东说不出话，本能用他的脸颊肉去蹭对方被咬出的红痕及流出的汗
霍骁被蹭的头后仰，深深叹了一口气，温热的大手揉着戚振东汗津津的后脖子，睁开眼长长的睫毛吻过戚振东的脸颊肉，露出尖牙轻轻咬住戚振东耳朵
戚振东一激灵浑身都在抖，失去力气，倒在霍骁的怀里，在霍骁的下巴下匍匐，只露出光洁的额头。
两人贴的太过紧密，霍骁说的每句话都在振动，连带着戚振东在抖动。
戚振东终于有心思把耳朵打开听听霍骁的开解
“振东，无论发什么我都在你身边”
“和我说说，好不好”霍骁每吐出一个字，都带着无限的包容和爱意，戚振东努力稳住自己的声线，不想退开温暖的怀抱，被闷着的声音小，但戚振东争取让对方听得见自己的声音，把人按住一同倒在床上，面对面，眼睛对着眼睛，嘴巴对着嘴巴
“我们这样子说”戚振东黑不溜秋的眼珠子直勾勾的望着霍骁，嘴巴委屈的抿
霍骁心烧的旺，想张开嘴说什么，但是被对方用腿勾着被子给自己盖住之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真要命！霍骁心里喊出这句话在戚振东脖子深吸了一口，戚振东眼睛一亮，仿佛在邀请对方继续做更过分的事情。霍骁捂住那双眼睛，快要窒息一样吞着空气，温柔的在戚振东额头留下一个吻。
霍骁感受到掌心动作，移开手，那双亮晶晶眼睛睁的更大。像要故技重施般张嘴叼自己的嘴时，霍骁及时移开脸，脸上一湿。目光停在那张脸，果不其然看到一张委屈巴巴的脸蛋
“为什么不让我亲！”戚振东用气声提出这个问题，手抓着霍骁的肩膀像要按下去。霍骁抓住那不安分的手“你先回答我，我们现在什么关系！”感受到身下人细微的抖动，又轻轻给戚振东的脸颊印上一个吻“嗯？”
戚振东喘出一口气“我要娶你做老婆的关系！”
霍骁离开那张脸，支起身仔细的盯着戚振东的脸，一点微表情也不放过。戚振东皱着眉“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喜欢我吗？我要你做我老婆，怎么了我还要…”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堵住
“呜呜”戚振东瞪大眼睛，吞咽着口水，正要投入，就听见耳边“就要怎么样？”戚振东猛的发力把人按在被子下面，被子此时快被挤出床，戚振东揉把揉把把人揉在自己的枕头上“你说呢！”床配合的嘎吱嘎吱响
“噗哈哈哈”霍骁搂住戚振东发出一声笑，两个人抱做一团，笑声仿佛穿出墙。
门口吴则安蹲着耳朵贴着门，林峰弯着腰“卧槽，这两人怎么突然笑成这样”，身子一下子被吴则安拉的往下蹲
“你小声点！”吴则安比划着
林峰用吴则安的睡衣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汗“你说这算什么事啊？”吴则安给林峰一个眼刀“你歧视同性恋？对东子霍哥有意见？”
“怎么会！我肯定不会！我怎么对他们会有意见啊！”林峰一下蹲直，竖起四根手指头一副要发誓的样。
“那你这副德行？”吴则安从林峰手里抢过自己的衣摆
林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我这不是有点惊讶吗？两个舍友好了”
吴则安翻了个白眼“惊讶什么？他们不是一直这么好？”“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林峰下意识放高音量又被吴则安捂住嘴
“嘘！小声点”吴则安指指门，林峰没骨头倚在墙上。吴则安嫌弃的把那只手往林峰贴着肉的短裤上擦。
“哎！咱要装没事发生，装不知道他们谈了？”林峰凑近吴则安耳边小声说
吴则安忍着痒“先装不知道吧！”目光落到对方裸着的上半身“你以后能不能穿件衣服！”
“这有什么！大家都是男的…”说的后面自己心虚小声起来 ，抓了抓吴则安衣服的后摆“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吴则安挥开那只手“去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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