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李槐应该出声叫醒她的。
可是不知为何,他看着她的侧脸,眼中渐渐浮现出一种难言的复杂。
喜欢他?一个残废。他根本不信她说的话,不过是想要用这种借口得到她想要的东西而已。这些年,不是没有人说过喜欢他,可他们全都是有所图谋,他看得很清楚,她也一样。
可她又想要什么呢。
钱?她继承了亚洲首富的所有财产,等明天李叔葬礼后,这个消息公开出去,所有人都会知道她会成为一个千亿富翁。
还是为他的外表?她已经成为了亿万富翁,想要什么的男人找不到。
更何况他已经四十岁了,而她只有十八岁。他们之间相差了二十二年。她出生的时候,他都已经大学毕业了。
李槐有些自嘲地想,如果他答应这个简直胡闹一样的求婚,倒是不用担心十年后,他五十岁,而她还是那样年轻。
李槐想到这里,忽然惊觉他居然假设了一瞬间,和她结婚。
这……不像他。
李槐微侧过头,看向窗外的夜色,久违的感觉到有些疲惫,不是身体上,而是更难以言喻的疲惫。
大概是李叔的离世,让三洲的重担全都压在了他身上,令他这些日子,确实有些累了。累了就会动摇,就会不可避免的因为她这些胡闹的话,胡思乱想。
不知过去了多久。忽地,一阵手机铃声响起,白杨从梦中惊醒坐起,茫然地环顾四周,只见李槐坐在驾驶座上,目光冷冷直视着前方。
白杨揉了揉眼睛,看向自己的手机,是陈平正打来的十几个未接电话,白杨接通,那头立刻出现焦急的声音:“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回去?”
“你怎么知道我没回去?难道你监控我!”
“如果你不是在疯玩,你会听不到我给你打得这么多电话?!”
“我——其实是睡着了,太累了嘛,哎呀我已经到家了,你放心,我和小叔在一起呢!挂啦,拜拜拜。”白杨一个飞吻立刻挂断电话,轻声嘀咕,“多大人了还管着我,像是老妈子一样。”
白杨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怎么到了不叫醒我?”
“他十几个电话都没叫醒你,我怎么叫你?”李槐冷道。
“那你就这么干坐着?笨啦,你直接亲我一下不就可以叫醒我了?”
“下车。”
他又恢复成那种冷冰冰的样子。
白杨推开车门,走下车,拿上自己一天的战利品,说道:“明天老爷子的葬礼,是在早上八点对吧?我可以穿粉色的礼服吗。你肯定也知道,老爷子最讨厌黑色了,要是葬礼上乌泱泱一堆的黑乌鸦,他老人家肯定会气的从坟墓里跳出来的。”
“随你。”
白杨笑道:“明天见。”拎着大包小包向别墅走去。
李槐看着她走进大门,静默良久,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孟祥,你帮我现在去一趟警察局,找一下今天晚上搜查游乐园,负责马成自杀案子的警官,问他们有没有在案发现场的摩天轮上,找到一枚……黑曜石的戒指。”
孟祥震惊道:“啊?总裁,你今天竟然在案发现场?还有东西丢在案发现场了?”
“嗯。我和白杨在那时候,恰好也在摩天轮上,那戒指,在我想摘下来的时候,意外掉在了地上,应该是滚落到车厢的缝隙中了。我来不及多找,警察就要求我们离开,我想他们应该会找到。”
“好,我知道了总裁,我去联系一下警局,如果有戒指的下落,我会联系您的。不过现在搜查还没结束,可能没有什么消息,要不,我去找人再给总裁您做一枚?那戒指是什么样子的?”
“……不用,你先找。”
李槐挂断电话,驾车正要离去,只听到别墅内一声尖叫——
李槐立刻下车,快步走到门前,猛地打开大门,打开客厅的大灯,随着屋内的灯亮起,驱散了眼前的黑暗,只见白杨站在屋子里,被一个蒙着面的黑卫衣男子掐住脖子,持枪挟持着,一动不敢动。
“什么人!”那歹徒被灯晃了下眼,惊怒地看向门口。
白杨见到李槐的一瞬间忙叫道:“我就说你这屋子要闹鬼吧——!”
“闭嘴!”那歹徒猛地晃了一下枪,情绪激动。李槐目光一沉,立刻出声安抚:“你不要激动,听我说,你现在离开,我们还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我不信你们这些有钱人,那是你的车吗?你把车钥匙给我,我离开城区之后就会把她放了。”
“这大厅的监控有自动报警装置,在你挟持她的时候,系统已经报警了,距离警察从街区赶到这里,只需要五分钟。我不是想给你压力,我只想说,你开过跑车吗。”
“什么?”
“如果你没有开过,在警车的追堵下,你大概率会直接撞在墙上或者车上,你也不想冒着生命危险抢到的钱,却没有命花吧。如果你要钱,你要多少,我会给你,你先把人放开,把枪放下,我们好好谈谈。”
“钱我要,车我也要开走,我不信你……把车钥匙给我!不对,你把钥匙丢地上,不要靠近我!”
那人闻言有些动摇,李槐缓缓让出通向大门的路,把手中的钥匙向门外丢去,“好,给你了。”
在那人错过李槐的一瞬间,他一个错步,飞起一脚揣在男人持枪的手腕上——那人的手飞起,手中的枪冲着天花板一个走火,砰地巨大一声枪声,吓得白杨尖叫一声,下意识用头槌砸向身后歹徒的下巴,趁他痛呼一声的瞬间,李槐立刻抓住白杨的手臂把她向身后拽去,一个擒拿,牵制住歹徒持枪的手,将歹徒摁倒在地。
“躲开!”
李槐身后传来白杨焦急的喊声,他的头立刻向一旁偏去,余光只见白杨举着一根原木雕塑,似乎是想要砸在那歹徒的头上——却一个手偏,正好砸在了李槐的头上。
咚地一声,三个人都沉默了。白杨的手一松,那木雕正好砸在呆愣的歹徒的额心,两个人沉默一瞬,不约而同都昏倒在地。
“小,小叔?!”
话落,门外传来警车的鸣笛声,全副武装举着突击步枪的警察便将别墅外围住,枪口和防爆盾都对准门内的白杨,“警察,不许动!举起手来!”
白杨弱弱抬起双手,指尖指了指地上的两人:“如果我说,下面那个才是歹徒,其实,我是受害者呢?”
十分钟后。
“就是这样……所以我发现准头偏了的那一刻,试图用力抬起那个木雕,所以我才……不小心砸到了他的头上……是意外。不过真没想到,那抢劫犯竟然是个年轻人……”
当李槐隐约听到白杨说话的声音,缓缓转醒,只感觉头晕目眩。
头侧被敲了的地方正隐隐钝痛着。他的头似乎枕在什么极软的地方,微微陷着,呼吸间,鼻尖还有着一种奇怪的……香味。
不是那种呛人的香水味,而是……那种在午后明媚的阳光下,挂晒了很久的松软布料的味道。
李槐缓缓意识到什么,睁开眼睛,与视线前方的白杨四目相对。
她额旁的发丝,有一缕顺着低头的动作,从肩头缓缓落下,恰好垂在了他的脸上。那像是绒毛一样的触感,极轻地抚过他的脸颊,又垂落落在了他的耳尖。那发丝擦过的地方,残留着一种微痒的酥麻感。
他恍然才发觉,此时此刻,他正躺在她的腿上。
白杨面露喜色,低下身刚要喊小叔——李槐一个起身猛地坐起,额头撞在白杨的下巴上,撞得白杨哎呦痛呼一声,差点咬到舌头。
“小叔!你去哪儿啊!”白杨忙叫他,却只见李槐大步错过那些大厅里的警察,径直走出大门,坐上车,直接开车走了,没有说一句话。
“这个人……真是的。”白杨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害羞也用温柔一点的方法嘛。”
“白小姐,如果没有问题,我们今天就带嫌疑人离开了。”一个高大俊秀的年轻白人警官对白杨点头说道。
“好的卢卡斯警官,多谢您今晚赶来。”
“小姐客气了。等他醒来,我们会仔细调查今夜的事情,刚才社区的管理公司也已经和我们联系了,我们一定会找到,这个人究竟是如何进入到这里,保证您的人身安全的。”
“当然。我相信卢卡斯警官一定会做出公正的调查。”白杨笑道。
待她送走所有警员,关上大门的一瞬,她带着笑的表情一瞬间阴冷下来。
只见一个穿着西装的少年,面带微笑,缓步踩着红木楼梯,从二楼静静地走下,手里还握着一只白色的百合花。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少年一边笑唱着歌,一边走下楼梯,走向门前背对着他的白杨,站在她身后,轻轻鼓掌,“白合,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
“我知道你忘记邀请我了,所以,我自己来了。你放心,我是不会生气的,我只是有点好奇。”少年笑着说道,“怎么你回来新约了,却不告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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