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对那次意外是他们第一次亲密接触,其实从入学那日起,昆西就注意到了倪絮。
能留学的华夏女孩儿基本上有三种,顶富的名媛,小有资产的大小姐,以及全家拼命托举的普通家境女生,不管她们多盛气凌人,或是多小心谨慎,因为背后有家人支持,内里流出的精神始终是昂扬着,不像是她,幽魂似的身影,大热天的站在咖啡馆外,只为等候她家大少爷跟前女友的叙旧。
后来昆西才知道,她是被豪门资助的女孩儿,漂洋过海来陪大少爷读书。
比起那三类的女孩儿,她就像是失去线的风筝,摇摇欲坠,飘然不定。
很快一个小时过去了,她似乎习以为常,薄薄地站在那金铜般的阳光下,像一枚夹在书页里的茉莉花香片,那股神秘寂然的东方气质惹得往来的男女都不禁回头驻足。
当时他正在对面楼上,同样被那一把细细窄窄的青绿腰勾住。
那双腿,裹在水阔的牛仔裤里,长得可真好,要是能……
就连那微微露出裤腿的脚踝,也白瓷般细腻,精雅,符合他的所有心意。
莫名的,昆西无视了一群女孩儿们的示好,特意跑了一趟楼下的咖啡厅。
“嘭——”
从侧门出去时,男生健壮的,气势汹汹的胸膛就“不长眼”撞了人,她踉跄着要摔。
令昆西恼怒的是,她宁愿摔在女生的身上,也没有往他这边倒一分!
她嫌他!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他奥列格家族的四公子,想给他投怀送抱的女孩儿不知多少,端庄优雅的公国公主对他示好,**性感的足球宝贝求他一夜风流,而他也洁身自好,鲜少跟女人**,他祖母还怀疑过他是不是gay!
她有什么可嫌弃他的?!
他手头的咖啡洒在了女生们的裤脚,引得那衣着奢牌的女生尖叫连连,本来想要对他破口大骂,又似乎被男生那冷峻高眉所震慑,惊怒就成了惊艳。
但昆西只闻到擦过他胸膛的那一抹特殊气味,凉的,浸着冰块,像是苦夏的水生薄荷,被毒辣的日光泡开了一点儿,凉丝丝往他太阳穴直钻,浑身都忍不住痛快一颤!
奥列格四公子无视了那女生对他的媚眼,将另一杯完好的热馥芮白递给倪絮。
“抱歉,没撞疼你吧?”
没错,他从不喝咖啡,就连这热馥芮白,也是问了店员最近女孩儿们的口味,为她专门准备的。
他搭讪的意图流露得很明显,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那奢牌女生僵住了,就好像是插足的第三者,拦在他们之间,气氛相当尴尬。
“你没事吧?”
她转头就将热馥芮白递给了那奢牌女生,也就是后来跟她形影不离的奥黛丽。
好!
很好!
奥列格四公子第一次被倪絮的冷脸弄得下不来台,沉下眉目,转身就走。
就算后来他们同级,同班,昆西对她同样不假辞色。
不过是个女人,有点兴趣有如何,他也不是没见过更漂亮的安琪儿,只要他愿意,她们就不会拒绝他!
奥列格四公子也有自己的骄傲,他从不低头。
直到去年的一次露天烧烤派对,是他的二十三岁生日,昆西照样请了全班去庆贺,昆西还以为她这一次仍旧不会来,没想到居然准时赴宴,穿得还是那样的素简,耳环都没戴,耳洞插了一根青绿色的草梗子,双唇也只是涂抹了一层润亮的唇膏提色。
真是,比刘雪还要简陋。
昆西承认她这副素面朝天也令人心动,可他真的有些生气了,她如此不分场合,是不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可是,她的生日礼物是二十三张俄罗斯小熊的红色剪纸,每一张的小熊形态都不一样,还有一只初雪琉璃手绳。
昆西还听见众同学七嘴八舌问她。
“那小熊你是怎么剪得这么像的?”
“你们华夏都这样心灵手巧的?”
“这琉璃你自己编的?我们还是第一次见这种编法呢。”
“是我们那边的藏式编法,我机缘巧合学会了几种。”她笑容浅淡,“不值钱,当个心意,祝寿星次仁劳嘉。”
昆西的呼吸都轻了。
又听那奥黛丽追着问她,“次仁劳嘉又是什么意思?”
她抿着唇,温柔地回女伴,“自然是长命百岁。”
仿佛贴着他耳边说着,昆西盯着她饱满润亮的唇,鼻息又重了。
怎么能不想她?
怎么能不渴望她?!
这些东方的女孩儿难道都是会巫术的,不然怎么会把他迷得这样神魂颠倒?
这一刻的昆西都起了无数种阴暗的念头,反正她只是少爷陪读,留学搭子,搭谁不是搭呢?
他当然知道不少女同学有sugar daddy,往日里奥列格贵公子对这些有一些不屑,现在却是自己动了念头,也不知道他这种年纪能不能当糖爹,听说糖爹都是年长成熟多金的男性,纵然他身家不错,他跟她却是同岁,她会不会又嫌他太过年轻?
昆西对酒水一贯有自制力,这晚他想得越来越荒唐,却是频频失神,不知不觉就吃得醉了,解开两颗纽扣,白皙胸膛微敞,倒在了沙发上。
这是他的生日宴,没有他的允许,没有女孩儿敢真正爬床,大家都知道他的规矩,所以见他醉了也远远避开。
四周的人群还在彼此欢乐,唱歌,跳舞,接吻,有人把顶灯全给关了,只留了一些香薰和庆祝灯饰,黑暗中昏昏沉沉,笑笑闹闹,空气里挟着巧克力糖果、鲜花和酒精的甜腻味道。
他大概也是醉得不清,不然怎么会睁眼就看见她惊愕的眼眸。
还有紧贴在他双唇的软热。
昆西浑身烫了起来,又连忙闭起了眼缝。
“婊子,做都做了,还清高什么?快点!别功亏一篑!”
旁边有男声催促她。
“信不信我让我妈断了你的生活费?你在这里活都活不下去!”
真是该死!
昆西心想,究竟是哪个贱种敢胁迫她?
他余光拢到了镜头的闪光,淫浸在名利场的他怎么会不懂这是拿捏他的把柄,顿时勃然大怒——
可她贴了过来。
那苦夏的沁凉,水生植物的清新,凉丝丝的气味又将他包裹得密不透风,她也不敢深入,只在他外围轻轻游走,昆西都不敢睁眼,牙齿笨拙合着,手骨捏紧了那跌落在脚边的毯子,血脉偾张,骨软肉酥。
她吻得软了腿,往前一倒,薄高领白软毛衣,胸脯如温柔饱满的昙花铺开石壁,将他轰然如雷鸣的心跳声感知得清清楚楚!
刹那,双方都在同一时间睁眼,对视。
他没睡着?!
她发现了?!
彼此感觉混乱交错,昆西的脑后窜起一把细细密密的电流!
这也让他终于明白——
奥列格四公子,栽了!
栽在了一个纤细瘦薄的东方女学生手里!
可自那以后,倪絮就在躲着他了,他邀她去自己学习小组,她非不要,反而去提拔差生组,还被乌娜拖后腿,向来是优秀学生代表的她差点就拿了个D!
这时候梁文勋又拿着那把柄找上他,昆西也冷笑着让他进了组。
去年的圣诞夜昆西也是一个人过的,打球时看朋友们抱着女朋友坐腿上,吃嘴都吃出了一百种花样,他心里头也很不是滋味,对倪絮的不识趣愈发感到恼怒,说话就没了几分顾忌。其实贵公子本来也就是这种性子,偏在她面前装了两年的正派同学。
现在他的耐心就快耗尽了。
“嘭——”
显然,有人耐心比他更不好。
炼奶碟子重重摔到昆西的面前,倪絮的腰肢上也圈了一双修长皙白的小臂。
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谁,为了避免事态严重化,她往后推一把,“你先回去,这里我来应付。”
小男孩不避不让,直直对上了昆西,“先生,还要奶吗?”他还灿烂一笑,“至于姐姐床上快不快乐,小狗会操心的,就不劳先生您指教了。”
倪絮捂住他的嘴,反被小狗攀着手,轻轻咬一口。
“老大!”
小弟们也纷纷簇拥过来,生怕昆西吃亏,虽然,这个天神般的男人从来没有沦落到劣势的境地。
昆西冷笑,或者说,奥列格四公子没有把任何男人当情敌放在眼里,他夹出一叠小费塞倪絮手边,又被李启圣厌恶扬开,哗啦啦,钞票落了一地,惹得路人惊诧不已。
昆西不耐烦压着眼底的怒火,对倪絮道,“这学期时间还很长,想通可以来 Rotunda16层找我,但别太久,我也是有期限的。”
可到底是他想了那么久的女人,昆西还是缓和了口吻。
“你不是很仰慕康纳教授吗?如果你愿意对我笑,我立即为你引荐。”
金钱和前途的双重捆绑,这简直就是明晃晃在引诱她出轨,李启圣脸色迅速阴沉下来——
他正要出手,被倪絮捏了下耳骨。
小狗哪里经得住这种柔情,软得神经发颤,嘤咛一声。
“不必劳烦昆西同学了。”她浅浅一笑,骨子坚韧,泛着疏离,“是我的,它走不掉。”
深夜,倪絮洗完澡,松了骨头坐在床上,依稀听得隔壁一些断断续续的吸混声,似是有些痛苦。
她连忙发了信息过去。
[怎么叫得那么……疼?你是不是不舒服?]
[打球太累了,推推筋骨,姐姐快睡吧不用管我]
倪絮闻言不再多想,她倒头就睡。
殊不知她刚睡去,李启圣又开始了,他想起她白日里对他的维护,对情敌的拒绝,仿佛是孤高绝尘的天鹅,他就像是吃了一剂淬毒的糖,喜欢她的磊落,又恨她的干净,她这样完美怎么能衬地狱里挣扎的他?
腰腹,粉石榴般积着血髓,绽着甜腻的气息。
眼底,一点点被橄榄青阴影填塞,整个人阴冷无比。
李启圣急促叫了一声,释放了出来,他看着掌心的冰髓,冷冷又傲慢地想到了祖父房里的那一只鹅潭夜月的挂盘清瓷,要是靠他私生子的地位,他一辈子都得不到。
可那又怎样?那瓷,还是碎在了他这个私生子的脚边,至今还被锁在他的宅邸里不见天日。
你是水中天鹅又如何?
“姐姐……你也……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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