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馆外突如其来的动静似惊雷般惊扰馆内的人。
白芷敛发觉不对劲,停止与白衣男子的对话。
外面的声音愈发震耳欲聋,聚集街边行人围观,议论不绝。
白芷敛与羌川括相互对视,后者领会到她的意思,打开了门。
一名中年男人,他赤膊穿着一件无袖的麻布短褂,凌乱不堪的头发,满脸胡须。
男人见到羌川括,眼珠子转动,打量上下,先前嚣张跋扈的气焰一下消了下来。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医馆里面是云骑将军。”
谬言谄媚笑道,毕恭毕敬地行礼。
羌川括瞥了一眼,冷漠开口:“即无事,那便离开吧。”
对方的驱逐令再明显不过,谬言的双脚不动如山,根本没有挪步的意思。
“实非小人不愿,而是上面下令势必得找到一人,不然无法交代。”
“哦?”羌川括挑眉,眼睛落在他身上,“你的意思就是,本帅的身份不如你上面的人?”
“不敢不敢,将军的身份放在整个邑城,那可是响当当,谁人听了不得礼让三分。”
羌川括的目光像是一座无形的大山,压着谬言说出的字字句句都得在心里琢磨几番才敢说出口,后者的背后已被汗浸湿一片。
站在一旁的白芷敛,这会突然插话,她眸子深邃,冷静说道:“此馆乃御赐,若被一纸诉状递到陛下面前,不仅自身难保,而且还连累你上面的人。”
听到清冷的声音,谬言这才注意到羌川括身旁站着面容丑陋不堪的女子。
纵使他有硬闯的想法,羌川括的在场以及白芷敛说的话,谬言只好暂且放过那人。
“姑娘教训的是,小人自知不对,这就速速离去。”
谬言假意露出羞愧的神情,心里恶狠狠记下这笔账。
等到谬言离去,一道说话声从白芷敛的身后传来。
“多谢二位屡次帮助,在下感激不尽。”
白芷敛羌川括二人转身望向白衣男子。
“一直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鄙人姓杨,字然,杨然。”
羌川括听到他的名字,眸底闪过一丝敏锐,对于这个名字他似曾相识,好似在哪里见过。
“杨公子,你可知刚才门口那位是谁?他为什么要找你?”
一连串的问题剖开,恰好这也是白芷敛心中存疑的问题。
面对二人灼热的视线,杨然并未一五一十的全部交代出来。
“几年前,我曾在某个小作坊当学徒,小作坊的师父据说是邑城四大家族之一的老爷,他品行端正,为人好施乐善,扶危济贫,表面看是作坊,它的背后却是帮助像我们这样贫困人家出生的寒门子弟。好景不长,作坊在我考完科考准备殿试前闭门了。我四处询问,不说没问到,甚至后来发现同我一起的寒门子弟全都不知所踪。正当我无力时,就是遇到刚才在门口那人,他开始想拉拢我,见我不答应,就以知道其他寒门子弟为由带我去找他们。我当时找人心切,就想着会不会找到他们,也能找到师父的线索。”
杨然神情黯淡,接着往下说,“结果这一去,不说人没见到,自己也困在里面了。”
“那你在那里待了几年,有见到他上面的人吗?”
杨然摇了摇头,“我虽没见过,但偶然一次听到过关于上面的人的消息,是居住在宫内的人。”
宫内?几年前?
白芷敛心中一紧,这不是和白家灭门的时间重叠了吗?难道二者有逃不开的关联?
“那个地方,叫什么?”
白芷敛羌川括二人异口同声问道。
“若相见。”
得到酒楼名字,白芷敛决定今晚前去探查一番。
夜幕降临,街道冷冷清清,余有几名中年妇女和老人守着档口。
档口对面则是杨然口中提到的“若相见”酒楼。
酒楼单独成栋,边角的飞檐悬着火红火红的大灯笼,整座酒楼亦是被红笼罩。
白芷敛今夜头戴着纱帽,着一身素净的白衣。
还没等她踏进酒楼,听到一道声音,模糊看见男子的身影。
“客官,请问需要什么?小人为您服务。”
白芷敛没有感到意外,凭昨天杨然口中说的话,再加上当时白家还没灭门时,自己爱玩。
蓦然想起那会总是隔三差五的拉上阿姊往外头跑。记得有一次,她路过酒楼,被里面的香气吸引,拽着阿姊带自己进去。阿姊拗不过自己,无奈同意。进去之后,酒楼的掌柜给她们开了一间房间,让她们等着。赫然,进来的不是食物,是两名**裸的男子。
小白芷敛哪见过这种场面,吓得脸色苍白。好在,阿姊镇静自如,信手拈来解决了这种小场面。回家的路上,小白芷敛依旧没从刚才缓过来。等过了些时日,她鼓起勇气向阿姊提起上次,阿姊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等你长大就懂了”。
回过神来,白芷敛已经在酒楼里面。
她借着面纱的间隙,发觉不止男,还有女,他们笑脸相迎来这的每一位客人。
相迎的客人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好吃喝嫖赌之人。
男的客人对应就是女服侍,女的客人反之亦然。
别开视线,白芷敛问掌柜要了一间上好的客房。
一名男子领着她前往,去的中途,就在转角,她与人相撞。
对方连忙道歉,后匆忙离去。
白芷敛在对方说话时,捕捉到熟悉的感觉。
这不是阿姊的侍女吗?
怎么会在这里?
她试图想要追过去,问清楚怎么回事。
可,所处陌生的环境,她还需观察再做打算。
既然都能找到阿姊的侍女,说明离找到阿姊不远了。
“客官,这里便是您的房间。”
随后男子闭门离去。
白芷敛双手掀开面纱,环顾四周,一片由朱漆褪成污浊的暗褐色布满整间房内。一股甜香的气味缓慢散发,直至房间各处。
房内挂满纱帘,火红摇曳的烛火照明各个角落,散发光晕。甚至,床边有一张梳妆台,一面铜镜。铜镜映照的范围很广,只要在房内就无法躲过。
对于房内的布置摆设,白芷敛心中有一个衡量。
按照她当初的那个事情,待会应该还会有人来的。
说曹操曹操到。
门外不出所料响起敲门声,“咚咚咚——”
“客官,请问您需要——”
“有需要再叫你们。”
白芷敛不等话说完,直接回绝。
外头的人不再讲话,门外又恢复清净。
白芷敛等人走一会,沿着刚才的路线原路寻找那名酷似阿姊侍女的女子。
不知过了多久,她拐进了一处死角。
这里只有这条路,白芷敛不会记错的,那人就是走进了这里。
不过,为什么在这消失了呢?
她不希望阿姊的线索断在这里,无功而返。
看不出什么端倪,白芷敛上手摸了一下暗褐色的墙壁,“哐”的一下,她前面的死角倏地变成一扇门为她打开。
原来如此,他们把这里做成了机关。
死角的里面别有洞天。
白芷敛谨慎踏进,本是黑漆漆,看不见路。霎时,一束刺眼的光线照射下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表演戏台,戏台的下面摆满桌椅,坐着众多戴着面具,不同身份的人。
“接下来请各位欣赏我们酒楼的压轴表演。”
台上人话毕,红色的帘子被拉起,一场不堪入目的画面呈现在眼前。
台下人欢愉,台上人强颜欢笑。
这一刻,白芷敛明白当年阿姊跟她说的那句话。
这个世道的背后藏有那么多肮脏的事物。
白芷敛没有停留,顺着一旁的路径来到另外一个地方。
一个房间里面发生争吵。
“什么?你个没用的废物!”
“主上饶命!”
“再给你个机会,要是下次还抓不到人,你自己进宫去给贵人赔罪。”
谬言跪地磕头,向对方保证。
白芷敛万万没想到,谬言背后真正的人不止是皇室之人,还与建立此酒楼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收获意外,转身轻手轻脚退回去。
不巧,被里面的人察觉。
“什么人在外面?!!”
不好!白芷敛索性掉头就跑。
“来人来人!都给我把闯进来的,白色衣服,面纱的女子抓起来!”
戏台的表演直接中止,观看的众人早已不知所踪。
白芷敛距离出口一步之遥,就在这时,出口站着几人守候多时。
“别想逃了,乖乖束手就擒!”
谬言身后跟着几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白芷敛余光望向身后,前后夹击。
她欲要抽出头上的发簪,以少敌多。
寡不敌众,白芷敛站在中间,她扫视周围,没有突破口。
临危之际,一阵白色雾气扩散,骚乱众人视线。
一轻微的声音在白芷敛耳旁响起,“跟我走。”
白芷敛别无选择,现下选择起码离开这里比什么都好。
女子带着她一路毫无阻拦的逃出酒楼,逃离的过程,白芷敛内心涌现前所未有的心安。
白芷敛看着她的背影略微失神,是你吗?阿姊。
“日后,别再踏进这里了。”
女子落下一句话,迅速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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