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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草木胜花时7

陶茵是家里的独生女,家境小康,爸爸工作体面有学识又有涵养,妈妈自立自强,为人爽朗干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家庭氛围融洽。在外人看来,父母不会在成长过程中给她过多的干涉和压力,在不触犯道德底线与不违法犯罪的范围之内给了她最大的宽容式教育。她自小就是一个被爱灌溉滋养顺利长大的小女孩。

家人的确将她保护的很好,好到她几乎快要记不起童年时的那一场噩梦。

老旧的木板房、吃人的黑烟、比她高出许多的火焰、被火焰溅伤的食指、被人朝火堆里猛推的那一把,还有她的尖叫与呼喊......

烧伤很疼,疼得钻心噬骨,一刻也不间断的痛楚,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左手手臂上再次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似曾相识的感觉将她硬生生从童年的噩梦中拉回现实。

然,是现实好像也不是,睁开眼是削青耀目的帏帐,是紫檀透香的拔步床,不是她的奶油色的房间,她仍然存在于樊龄誉的身体里。

两个人再次同步醒来,头脑发懵,樊龄誉试图动了自己的右臂,发现仍然控制不了之后便晓得身体里的那个家伙还没有离开。

才要开口讲话,便有一阵猛烈的咳意袭来,微一侧身,口鼻中未洗净的烟尘皆被喷落在软枕上,原本瓷白色的软枕跟着染上了污色。

亦是这声咳,引来了外间宫女的注意,见他醒了,小宫女面露欢喜之色,忙奔出去唤人。

这宫女陶茵先前见过,记得应该是陈淑妃身边的人,那么此间定也是春生殿无疑。

“我竟没死,”不是死里逃生的庆幸,而是一股莫名的自嘲,樊龄誉自床榻上坐起身来,原本苍白的面色被火灼成暗红色,即便狼狈至此,竟还不忘同陶茵道歉,“对不住,连累你了。”

这人左手小臂处落下一道一食指长两指节宽的伤,上涂了乌黑色的膏药,这味道闻起来是治烧烫伤的,虽暂时勉强震得住疼痛,可待药效稍过皮肉之苦仍旧难捱。

彼时在火场被烟呛得晕了过去,虽被赶来的亲军卫及时救了出去,却还是烧到了左臂,算不得全身而退。

陶茵与他一样压抑,却不晓得他为什么要同她道歉,他又有什么错?

殿门响动,杨京见着樊龄誉的第一眼便跪了下来,“四殿下,陛下、允王还有三殿下一同来看您了。”

入眼皆是人头,为首之人着一身骊青色常服,玉冠束发偶可见银丝。年逾五十,身姿挺拔,举手投足间颇有威气,虽看着眼生,但仅凭他衣间所绣团龙纹便已猜到了他的身份,必是陶茵一直想见却从未见过的祁应宗,现朝建阳帝。

与画像有几分相似,本人却比画中灵俊许多,史中有名的皇帝此刻正活生生地站在陶茵的眼前,使人心中难免激荡,暂时忽略了与樊龄誉同感的伤痛。

除此外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男子,看眉眼倒是与樊龄誉有几分相似,其中一个看起来稍年长些的身形壮硕,气度不凡,眉目间有些英气,陶茵猜他应该是樊龄誉的二哥允王樊龄适。

而另外一个站离允王半身,身形削瘦,整个人看起来精气神稍逊一些,吊梢眼,色面黄,说长相偏丑陋也不为过,虽心下有疑惑,可瞧着刚进来的除了宫人也就他的衣着堪堪对得上三殿下这个名号,想来他应是樊龄誉的三哥樊龄初。

这般兴师动众,让樊龄誉一时有些不适应,想要下床请安,却被他父皇先手按住肩膀,“你身上有伤,礼且免了。”

“多谢父皇”面对二人时樊龄誉更像臣下,恭谨小心,不敢失礼,父亲掌心的温度隔着单薄的衣料传来时,他还有些受宠若惊。

“听说四弟被困在火场时,我们都急坏了,”允王稍前一步,探一眼樊龄誉手臂上的伤,“没成想梨明阁的护卫竟这般不用心,险些酿成大祸。”

微微颔首以回应允王关切,紧接着樊龄誉又抬脸问:“母亲和五弟可曾受伤?”

“放心吧,朕才从前殿来,你母妃和你五弟只是受了惊吓,尤其是你母妃。”提及陈淑妃,陛下语气略带宠溺,“生辰之日竟发生这种事,想来她心里也不好受。”

复而转脸看向入门后依旧不声不响的三皇子樊龄初,“今日入宫来的那些人可还有活着的?这火究竟是怎么起的?方才让你去查,可查问出什么了?”

乍一被问起,神游天外之人明显吓了一个激灵,忙不迭跨前一步,“回父皇,入宫的那些人,原本是层层盘查筛选之后才允许进宫的戏班子,这一下爆竹起了火,那些戏子死的死伤的伤,亲军卫将人都带出来的时候......都是血,还有......”

驴唇不对马嘴,他爹所问三句竟没有一句回答的利索,整个人站在那里眼珠子乱瞟乱飞,气质猥琐。像极了陶茵上课走神时突然被老师抓包,已读乱回。

许是这人向来如此,建阳帝也觉着多余问他,干脆挥手打断了他的胡言乱语,“罢了,这些事让你二哥去查吧。”

“适儿务必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宫里竟能出现这种事,害得嫔妃皇子们受伤,岂是一句亲军卫失职便能搪塞的。”

话中不难听出愠怒,这样荒唐的火灾,只怕传出去会引起百姓耻笑。故而查起也不能声张。

“是,儿臣现在就去安排。”允王得令,应承干脆。

皇上的目光再次落到樊龄誉手臂的伤处,沉默片刻,语气略比方才问话时温和许多,“朕来时已经听人说了,你不顾安危毅然冲进火场,连些准备都不做。”

“这宫里的人个顶个的无用,竟连皇子都护不好。庆幸的是在最后关头他们将你拉了出来,否则不会像烧伤这样简单了。”

何止烧伤,怕是连命都会丢在那里。

一想到先前火场里推人的那只黑手陶茵就气不打一处来,着实气不过,急着开口替樊龄誉辩道:“本来是能跑出来的......”

“咳咳......”竟识到是身体里的另一个人在借他的口讲话,樊龄誉忙咳了两声打断,随而接上,“可是里面烟雾太重,导致看不清出路,这才被困。”

陶茵脑袋里窜出来个大大的问号。

这人竟不告状,这是真包子还是装茄子?

一句话却明显变了两个神态,前者显然话里有话,可两声咳嗽之后又恢复如初,才一瞬,老皇帝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手掌再次搭到儿子的肩上轻握一下,“你前阵子重病才好,好生将养着,可别落下什么病根儿。”

“朕还有事,待你彻底好了,再来向朕请安吧。”

“是,儿臣遵命。”樊龄誉再次将头面压低,垂眸余光见他们前后脚出了殿门后才抬起脸来。

肩上还有父亲掌中的余温,微一抿嘴品味方才,有一丝暖意滑至心尖,不过那也是仅仅一瞬罢了,回想今日在火场逃生之际,前面唯有母妃和五弟,那只推他的黑手,只能是这两个人其中之一......

思及此,心寒如三九,周身汗毛直立,甚至不敢再往下去想,也不愿再留在春生殿。

心中微哽,很快樊龄誉的容面又正色起来,朝着杨京吩咐道:“更衣回府。”

杨京不明所以,“殿下这就回府?方才陛下还叮嘱您好生休养呢!再说您身上还有伤呢。”

“你最近话密,不管我做什么都来啰嗦两句,敢情我的事全由你作主了?”脾气再好的人也经不住杨京一次次的阻拦。更何况现下的樊龄誉根本不愿留在春生殿。

“是。”杨京再不敢废话,见他执意要回府,只能去安排。

手臂上的药效渐消,马车内颠簸,最后灼痛难忍,陶茵倒吸了一口凉气。

马车里的人目光闪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难道......你也会疼吗?”

陶茵点点头,“真的好疼啊.......”

“你不要再受伤了,你如果受伤我也会疼的。”陶茵第一次体会到了物理上的感同深受。

虽然明知这家伙所言不是那层含义,可听到人耳朵里还是免不得让人倍感欣慰,不管怎么说,世上好歹也算有人怕他受伤了。

手臂疼得厉害,陶茵无法,伸过自己可控的右手掐住他的左手手腕,稍用了些力道,这样便能稍稍分散一些灼伤的痛感,虽聊胜于无,也总比方才那样硬撑着要好上许多。

“我不明白,你刚才为什么不跟你父皇告状呢?你今天可是差点死在那个楼阁里,你本来能自己跑出来的,偏偏让人推了一把,这不是谋杀是什么?你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陶茵气不过,讲话的语气重了些,车前方牵马的小厮闻声目珠微微朝身后侧斜了斜,同随行的护卫交换了两个眼神。

其中两个嘴碎的趁杨京不备交头接耳道:“最近四殿下有些奇怪,怎么总是自言自语。”

另一个护卫亦瞄着前车,“谁说不是呢,好像有人跟他讲话似的。”

马车自宫里出来,会路过宁安坊的一处繁华长街,偶有行人声音嘈杂,外加马车轱辘声响,马车里的人自也听不到外面的窃窃私语。

樊龄誉垂下眼,提起此事只觉着心口发噎,还同往常一样,半个字也不肯再吐。

看他这窝窝囊囊的样子,陶茵这个急脾气要炸掉了,右手捏成拳头重重砸在他的大腿上,“哎呀......你也太哏了,半棍子敲不出来个屁!”

这一拳只用了六分力,虽然不疼,却着实震了樊龄誉。他提眉立目,压着嗓子对着空气说了声:“放肆!”

“你是不是缺心眼儿?你今天差点死了,就算他们是你妈你弟,你不跟你爹告状,你好歹当面问问那两个人吧,”陶茵觉着自己在同一只兔子讲话,她指尖儿一下接着一下的戳在他大腿上,“你问都不问就灰溜溜的跑回家了!”

“今天算你命大,你要是没点运气今天我就得跟着你一尸两命了你知道吗?”

老实人被戳的一愣一愣的。这人讲话糙、口音怪,却字字句句都在点上,樊龄誉对其摸不着又见不到,连那声放肆都显得极没有威严,只咬着牙幽幽反驳,“胡说八道,一尸两命是这么用的?怀孕时身故的女子才叫一尸两命。”

“这是重点吗?你在这还咬文嚼上字儿啦?”

“你......”樊龄誉话未说完,被人打断。

“四殿下,您是有什么吩咐吗?”随行的杨京隐隐听到马车内有说话声,身子稍贴得近了些,隔着竹帘问道。

“无事。”车里的人应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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