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
那不是温度意义上的冰寒,而是来自肌体深处的荒芜与隔离。
陆凛右半身顷刻间被冻结,意识却如熔岩般翻滚沸腾。影蛛那只沾满尸浆与剧毒粘液的灰色利爪撕裂空气,带着死亡的低啸直贯他后颈!指尖迸发的杀意比解剖台上逸散的鬼面香更浓烈百倍!
来不及了!
生死罅隙,陆凛被毒素冰封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千钧一发之际,他无法闪避的头颅猛地向下一沉!脖颈以人类极限的幅度后折——
噗嗤!
剧痛刺穿皮肉与骨骼的空腔!影蛛那只比钢铁更硬、淬炼着死亡技巧的手指,没有撕裂陆凛的颈动脉,却狠狠刺穿了他左侧肩颈处虬结肌肉与筋膜的深处! 位置偏斜,却足够致命!指尖携带的恐怖冲击力如同攻城重锤,将他整个左肩胛骨狠狠撞向冰冷湿滑的地面!巨大的撞击声闷雷般炸开!
“呃啊——!” 一声压抑着爆裂痛楚的嘶吼从陆凛喉管深处冲出!牙齿咬破嘴唇,浓郁的血腥味混杂着肩颈肌肉血管瞬间被破坏的灼烧感在口中炸开!视野被巨大的生理痛楚冲击得一片血红!被刺穿的左肩区域,肌肉纤维、血管网络被外力蛮横地扭曲撕裂,形成一个高速塌陷的剧痛核心!冰与火沿着神经末梢疯狂冲撞大脑中枢!
麻痹?剧毒?在纯粹的物理打击下瞬间被这新生的、足以撕裂灵魂的剧痛冲击波强行冲散!
意识在这一瞬间反而被剧痛打磨得无比锋利!
轰!!!
头顶传来金属被暴力搅动的刺耳巨响!破门而入的狂乱光柱如熔岩般倾泻而下,又被翻腾的烟尘吞噬扭曲。门外,某种庞大沉重如同钢铁巨兽移动碾压的声音已至咫尺!地面在震动!
没有时间犹豫!
塞进去!!!
念头如同淬火钢钉!陆凛右手的动作没有被剧痛中断!反而借着身体被影蛛这一爪穿刺压向地面的巨力,作为杠杆的支点!所有残存的、沸腾的意志汇聚于一点!
噗!
动作又快!又狠!如同最精准的屠夫!那枚刚从血肉深处挖出、带着沈厌体温和焦糊异味的微小硬物——冰冷、棱角分明、带着滑腻粘液和新鲜血液——被陆凛的指尖狠狠按向沈厌袒露的左胸!
在影蛛冰冷利爪的阴影下!
在身后破门巨响与震颤的烟尘中!
在那具解剖台上、尸布下不知名存在酝酿的更深层次恶意的注视下!
死命地、精准地、仿佛带着某种仪式般的决绝!
将那枚密钥!
重新塞回了沈厌左胸那道被刻针撕裂的、血肉模糊的旧疤深处!
塞回了那个刚刚被暴力掏空的、如同微型钥匙孔般幽深溃烂的创伤腔内!
深入!直至指根!
“呃——”
两股截然不同的、却又都带着生命最惨烈色彩的痛苦呻吟,叠加着、撕裂着、在这片被强光与混乱撕碎的死寂炼狱中同时响起!
一声来自陆凛!肩颈被利爪穿透的剧痛和被粗暴塞入异物时,肌肉筋腱遭受叠加挤压的痉挛,让他的惨叫短促、压抑、如同濒死野兽的闷嗥!
而另一声——
来自下方!
来自沈厌那具早已沉寂、仿佛连灵魂都被抽走的躯体!
那是……如同沉寂千百年的古井被投入一块烧红的烙铁!一股无法言喻、超越想象的强烈反应从那撕裂的伤口深处猛然爆发!
在陆凛指尖完全没入的刹那!
沈厌本已沉寂灰白的身体如同被高压电击!整个胸膛猛地向上弹起!幅度骇人!脖颈与僵硬的颈椎弯成一个绝望的弓形!喉管深处爆发出无声的、彻底扭曲无声的剧烈抽气!那完全是一种尸变般的剧烈痉挛!那袒露的旧疤深处被强行塞入硬物的创口,瞬间溢出大量温热粘稠、颜色怪异的血液和组织液!边缘的皮肉组织如同活物般剧烈蠕动、抽搐、仿佛在排斥又像是在融合那枚被强行倒灌回来的“沙砾”!
与此同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又带着某种绝对冰冷秩序的微弱嗡鸣声,从创伤腔深处传来!仿佛那枚硬物在接触内部新鲜血肉组织液的瞬间,被重新激活!
陆凛甚至感觉指根触碰到了那硬物表面瞬间飙升的灼热!仿佛一个微型引擎在血肉中重启!
影蛛的速度,超越了人类理解的极限。
陆凛的手指刚刚将那枚滚烫的核心楔入沈厌血肉深处,撕裂感甚至还未完全从神经末梢褪去——
咻!
一道灰影在浓尘与破门强光构成的混沌背景下瞬间消失又重现!影蛛被尸浆覆盖的身体根本无视物理惯性限制!那只洞穿陆凛肩颈的利爪猛地抽出!带出一蓬妖异喷射的血雾和破碎的组织!剧痛瞬间抽空陆凛肺腑空气!但影蛛的杀意没有半分停滞!抽爪、旋身、突刺的动作连成一道快到留下残影的流光!
他(她)的另一只手臂,如同从虚无中探出的毒蛇,五指绷直如刃!直取陆凛因剧痛瞬间僵硬的脖颈!要彻底扼断气息!
更快的是他的视线!在那只利爪收回、突刺的过程中,影蛛的头颅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如同蛇类三百六十度旋转的角度(颈骨仿佛不存在),猛地盯住沈厌胸前旧疤深处——那个正剧烈蠕动、散发出微弱嗡鸣和高热的创口!那贪婪而冰冷的杀意,如同探照灯般牢牢锁死!那才是真正的猎物!
指尖破空!死亡的气流如同无形的剃刀刮过喉结!
“嘭!!!”
就在影蛛指尖即将触及陆凛颈动脉毫厘的刹那!
又一声震耳欲聋的恐怖撞击!这一次不是墙壁!而是那个刚刚被从内部爆破开的巨大金属门洞边缘!
烟尘如同被巨大的力量瞬间压缩排开!一道比先前影蛛更巨大、沉重、如同蒸汽锻锤碾压而过的庞大身影!硬生生挤开扭曲的门框,以极其蛮横的姿态撞了进来!门框边缘扭曲撕裂的钢筋和混凝土碎块,如同霰弹般被巨大的势能裹挟着飞溅!
整个B-07如同被投入飓风眼的残破罐头!气流发出尖锐的呼啸!
那道身影太过巨大!带着一种非人的厚重感!全身似乎包裹在某种极其厚重的、散发着金属与橡胶混合气味的深灰色防护服中!几乎将整个破洞堵住大半!头顶覆盖着类似重型焊工面罩般巨大、毫无反光的黑色弧形护罩,完全遮蔽了五官!只有护罩下方延伸出的粗大金属呼吸管,随着每一次沉重呼吸发出风箱般的轰鸣!
它挤入门洞的瞬间,如同战争机器般微微侧身,粗壮如同液压支柱的右臂猛地抬起!那手臂前端并非拳头!赫然镶嵌着一具不断微调俯仰角度、闪烁着微弱瞄准激光红点的……三联装枪械平台?!不!比传统枪械更短更粗!枪口巨大得不像常规武器!更像某种集束发射装置!
巨大的身躯、厚重防护、强武装!形成一股纯粹的力量碾压感!
它动作直接而冷酷,目标明确——挡在解剖台前方的所有障碍!
那庞大的身体挤压空气带来的冲击波,裹挟着尚未散尽的烟尘和金属碎屑,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正全力扑杀陆凛的影蛛背后!
影蛛那几乎超越物理的突刺动作,被这纯粹的力量风暴和气流冲击猛地一撞!如同被高速卡车侧面擦碰!原本完美计算的攻击轨迹瞬间产生细微却致命的偏移!
嗤——!
影蛛那只刺向陆凛脖颈的指尖利刃,擦着陆凛颈侧剧痛麻痹的皮肤掠过!撕裂衣物!带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槽!剧痛让陆凛眼前猛然一黑!
然而,就是这毫厘之差!
陆凛获得了半个喘息的瞬间!
他没有丝毫停顿!求生的本能和肩颈处炸裂般的剧痛驱动身体!重伤麻痹的躯体被巨大的意志力短暂压下!身体就着被影蛛第一次穿刺撞击后倒地的姿势,用尽全身尚未被毒素彻底冰封的残存力量!不是后退!而是如同濒死的守巢凶兽!迎着影蛛再次递进的致命杀招!猛地朝身下的位置——沈厌!狠狠撞了过去!
“嘭——!”
两个男人沉重躯体碰撞的声音沉闷而结实!
巨大的冲击力传递!陆凛撞着沈厌,沈厌僵直抽搐的躯体又撞向背后那冰冷沉重的解剖台金属支架!
撞击声中!解剖台发出刺耳的摩擦移动声!陆凛和沈厌两个叠在一起的沉重躯体,顺着滑溜的地面(沾满各种粘液!)被这股力量直接撞得滑向解剖台下方更深处、更不易被枪口锁定的幽暗区域!
影蛛那根撕裂陆凛颈侧皮肉的指尖,如同跗骨之蛆再次递进!几乎要洞穿陆凛的太阳穴!速度没有丝毫减缓!
然而——
“嗡嗡嗡——!!!”
那堵在门口的庞然巨物!它手臂前端的三联装集束发射装置瞄准环骤然亮起刺目的红光!沉闷如雷的充能声瞬间达到顶峰!它锁定的并非某个人,而是这片解剖台前被气流冲开的区域!以及,那个以诡异速度连续突刺的灰色身影——影蛛!
一股非人的、如同滚雷碾过灵魂的战栗感瞬间笼罩了整个核心区域!那枪口深处酝酿的毁灭性能量,让空气都似乎开始电离!
危险!极度危险!
影蛛全身的神经反应在这一刻提升到极限!那双隐藏在灰色覆面下的眼眸(如果存在的话)瞬间爆发出无法置信的惊愕和恼怒!这破门而入的东西!不是接应!是纯粹的无差别清除?!或者……根本就是敌对的另一股势力?!
超频状态下的大脑高速运转!攻击陆凛!夺取沈厌胸口密钥的机会仍在万分之一秒!但下一秒——那足以将半个空间蒸发殆尽的集束攻击必然降临!就算能夺取,也逃不过被连同轰杀的命运!
瞬间权衡!
“吱——!”一声极其高频、尖锐到几乎超越人耳捕捉极限的嘶鸣从影蛛身上爆发!如同某种特殊的撤退信号!他(她)那只离陆凛要害仅存毫厘的利爪猛地缩回!身体如同被无形弹射索拉拽!快得在空中留下数道叠加的残影!不是后退!而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贴着地面、如同一条幽灵灰蛇,滑行般激射向解剖台另一端角落的——一个翻倒的器械推车残骸之后!瞬间将自己藏入那堆扭曲金属和散落锋利医疗器械的阴影当中!
动作快得令人目眩神驰!
巨物的充能激光在影蛛消失的零点一秒前稳稳锁定了那片区域,但目标消失!充能的声音短暂停滞了一瞬,护罩深处似乎发出一声低沉不满的嗡鸣。它庞大的身躯微微转动,面罩下瞄准的红点如同地狱之眼,开始重新扫描这片更加混乱的空间——血迹!滑倒在地纠缠的两个躯体!翻倒的器械!被沈厌撞得移位、此时还在微微震颤的解剖台!以及那具盖着尸布、纹丝不动的“尸体”!
它似乎在犹豫优先级!扫描光束移动!
就在这短暂到不足半秒的、毁灭武器充能后短暂扫描选择目标的停滞期!
陆凛在剧痛和冰麻的撕扯下,意识如同风暴中的灯塔!
眼睛!
他紧贴着冰冷的解剖台支架!脸颊贴着滑腻污浊的地面!视线越过沈厌苍白抽搐的下颌!投向解剖台的上方!
准确地说!
是投向那具“安静”了不过片刻的、覆盖着惨白尸布的尸体!
那个之前喷射了“尸泥”阻挡影蛛的诡异存在!
刚刚影蛛撤离时发出的撤退信号!
那不是一个声音那么简单!
陆凛感觉到的是一种高频波动的震颤! 一种如同亿万细微昆虫高速震翅叠加而成、带着特定振幅频率的能量脉冲!穿透了麻痹的肌肉,直接冲击了他的深层神经!
这个脉冲……太熟悉了!
不是因为信号本身!
而是因为它冲击大脑瞬间,带来的那一闪即逝、如同被切割的旧日影片般的模糊画面!
一片空旷、冰冷、散发着消毒水和金属混杂气味……如同某种地下实验室的巨大空间?冰冷的金属地面……一个巨大的、装着淡绿色液体的培养皿……里面漂浮着的不是生物……
而是一些……细密如同尘埃、却又仿佛在规律蠕动的……灰色……微尘?!
画面炸裂!快得无法捕捉更多细节!只留下一个如同噩梦烙印般冰冷的核心词:
……尘……蛛……
尘蛛?!
陆凛几乎无法呼吸!这就是影蛛的本质?!尘?!
没时间深究!
因为在那刺耳信号爆发、尘蛛消失的万分之一秒!
陆凛眼角余光捕捉到了!
那具盖着尸布的尸体!
在影蛛高频信号响起的同一瞬间!
覆盖的白色尸布上!那位于头颅处的空洞边缘!极其极其细微地……颤动了一下?! 甚至盖住胸腹部的尸布褶皱,如同被无形的风吹拂,极其微弱地朝着影蛛藏匿的角落方向……漾开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这反应!如同被唤醒的共鸣?!
更可怕的是!
那只藏在惨白尸布空洞下黑洞洞的、已经失去人类光泽的眼窝!原本是彻底的死寂!
但在这一刻!
陆凛清晰地“感觉”到——
一道冰冷得如同来自宇宙深寒虚空的目光!不是看那个庞大入侵者!不是看近在咫尺缠斗的猎物!
而是直接穿透尸布的遮挡!
极其精准、冰冷、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追踪与锁定意味!
射向了影蛛——或者该叫它“尘蛛”——藏匿的金属推车残骸之后!
这目光无声!却比影蛛的杀意更让陆凛灵魂战栗!
它们在联系!或者……它在追踪尘蛛的信号?!
停尸间中央的空气,仿佛被三重风暴同时撕扯——破门巨物的压迫扫描、藏匿“尘蛛”的杀意潜伏、以及解剖台上那具尸布下散发出的、越发深邃冰寒的意志凝视。
烟尘翻滚,但速度渐缓,粘稠凝滞下来。
“呼……嘶……” 陆凛紧靠在冰冷坚硬的解剖台支架底部,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肩颈处撕裂伤口剧烈牵扯的剧痛。大量温热的血液正顺着被洞穿的肌肉纤维渗出,浸透衣物,混合地面的污浊粘液。右半边身体的麻痹毒素并未消失,反而在剧痛和失血的刺激下,如同潮汐般沿着神经索脉来回冲刷,与灼烧感交替折磨着意识。左手还能勉强控制,死死扣在滑腻的地面维持平衡。
身下压着的是沈厌。
冰冷的触感透过衣物传来。沈厌的身体如同彻底失去了弹性的胶皮,又硬又冷,只有胸膛深处塞入钥匙的位置,那片溃烂翻卷的血肉还在微不可察地抽搐着。皮肤下的灼热感似乎稳定了,但传递出一种极其微弱、规律的震动,如同被植入了一颗微型异种心脏,正以非人类的方式驱动这具残躯。
那枚强行塞回的灰烬密钥……似乎真的在起作用?!它在沈厌体内重新找到了宿主?!陆凛无暇去辨别这究竟是诅咒还是微末生机,任何动作都可能导致那庞大武装者毁灭性的攻击降临。他只能最大限度蜷缩、借助厚重的解剖台金属结构遮蔽身形。
巨物那闪烁着红点的三联装发射器,缓慢而充满威慑地在空间内扫视。厚重的金属面罩下,风箱般的呼吸声沉重而恒定,每一步细微的移动都伴随着地面震颤。它的目标似乎更加明确了——所有隐藏和试图隐藏的事物。
视线最终停顿。
牢牢锁定了角落那翻倒的器械推车后方——阴影中藏匿的影蛛(尘蛛)位置!
巨大的枪口开始缓缓抬升!瞄准的红点异常稳定!充能时特有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滋滋声再次响起!
那东西没有语言沟通的意思!它的行动逻辑简单粗暴——清除威胁!
角落阴影毫无动静。死寂得如同什么都没藏匿。但陆凛知道,那东西就在那里,如同毒蛇般蛰伏,等待着最致命的反击时刻或者……最微弱的逃脱缝隙!
与此同时!
解剖台上的“存在”!
它的“注视”并未从推车阴影处移开!
就在那庞然巨物的武器充能即将达到峰值的瞬间——
噗!嗤——
两声短促得几乎被忽略、却又无比清晰的异响!从解剖台上传来! 来自那具盖着尸布的躯体!
尸布上!
那只暴露在外的、干枯萎缩至仅剩骨架的左手——那只之前如同傀儡般抬起、僵直的断掌!此刻!五根灰黑色的、指甲异常尖利枯长的手指……极其极其细微地……向内……蜷缩了一下?! 指尖甚至刮蹭到了尸布覆盖的、微微隆起的腹部位置!发出细微的摩擦音!
紧接着!
更靠近陆凛和沈厌所在的这一侧!
那具尸体覆盖在尸布下的腰臀区域……下方紧贴台面的位置……
一块约莫巴掌大的灰白色尸布……毫无征兆地……
极其缓慢、极其诡异地向内……塌陷了下去?!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隔着尸布……正在那个位置……向下按压?!试图触摸解剖台下的……什么?!
陆凛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脖颈的伤口都感觉不到痛了!
目标……
是……自己?还是……身下的沈厌?!
它……动了?!不是之前那种痉挛般的喷射,是真正的……带有感知与意图的……“动作”?!
就在这视觉与感知同时遭受恐怖冲击、神经被绷紧到极限的刹那——
陆凛的后颈!
刚才被影蛛(尘蛛)洞穿、此时仍在渗出温热血迹的恐怖创口附近!
皮肉深处!
那片被撕裂、暴露在污浊空气中的深层肌肉组织!
骤然传来一阵极其细微、却足以让全身汗毛倒竖的……刺痒?!
开始只是极细微,如同数根冰冷沾湿的蛛丝轻轻搔刮着裸露敏感的神经末梢。
下一秒!
刷——!
仿佛被点燃引线的炸药!剧痒陡然间转变为成千上万只冰凉的微小蜈蚣突然钻进翻卷血肉的裂口!并在皮肤之下疯狂钻动、啃噬、挖掘!它们的腿毛刮擦着肌肉纤维深处!它们的尖利细牙啃咬着暴露在外的筋膜!它们的数量在瞬间爆炸式增长!由浅层的痒痛瞬间深入!蔓延向血管!直逼骨骼!冲向他被毒素冰封的右半身麻痹区域!
这并非是实体生物的侵袭!更像一种恐怖生物电流对神经系统的恶性模拟!
麻痹的右半身瞬间被这股无法忍受的“爬行感”唤醒!但唤醒的方式却是最邪恶的酷刑!冰麻僵死和亿万虫豸噬骨钻心的瘙痒痛楚同时爆发!感官系统被彻底击穿!没有声音!没有画面!只有身体深处那足以让任何心智瞬间崩塌的极致疯狂啃噬感!
“唔——!” 陆凛的牙齿深深陷入早已破裂的下唇!喉咙被极致的感官折磨和求生本能死死堵住!身体如同被无形电流贯穿的鱼,猛地在冰凉的地面上剧烈弹动抽搐!眼睛翻白!意识被这内外交叠的恐怖剧痛冲击得如同风中残烛!他想去抓!想去撕开皮肉!但理智的最后一丝残渣知道——动一下,就是死亡!
咔嚓!咔嚓!咔嚓!
就在这时!
三声极其短促、清脆、如同冰冷扳机被接连扣下的金属撞击声!打破了陆凛濒临崩溃的痛苦忍耐!
来自门口!
那庞然巨物似乎终于完成了最后的锁定!毫不犹豫!
那巨大的三联装枪口!瞬间爆发!!!
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
只有三道极其凝聚、带着灼人高温的……暗红色射线束!!!
凝练如同实质的毁灭光束!如同灼热的审判之矛!无声无息、却以撕裂视觉空间的速度!划破混乱的烟尘与凝滞的黑暗!精准无比地射向那个翻倒的、作为影蛛(尘蛛)藏匿点的器械推车残骸!
目标——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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