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狐仙庙的烛火渐次熄灭，唯有姜晚竹的厢房还亮着一盏暖黄的油灯。小百合提着食盒轻手轻脚走进来，刚关上门就迫不及待地将食盒打开，桂花糕的甜香瞬间弥漫开来。
“快尝尝，山下最有名的那家铺子买的，特意给你留了大半盒。”小百合把糕点递到姜晚竹面前，眼底满是八卦的笑意。
姜晚竹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甜而不腻的桂花香气在舌尖化开，让她想起了祖母曾经做过的点心，眼眶微微发热。
“好吃吧？”小百合挨着她坐下，撞了撞她的胳膊，“说真的晚竹，你跟大人到底怎么样了？我看他看你的眼神，跟看别人完全不一样。”
姜晚竹脸颊一红，含糊道：“就是……大人教我术法，我随侍左右罢了。
“罢了？”小百合挑眉，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你可知道，你是这么多献祭上山的姑娘里，第一个能让大人贴身服侍、还亲传术法的？以前那些姑娘，要么被安排在偏殿做粗活，要么没几天就被大人打发下山了，哪有你这般待遇？”
姜晚竹愣住了：“真的？”
“我还能骗你？”小百合拍了拍胸脯，“我跟着大人几百年了，见过的献祭姑娘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大人对谁都冷淡得很，唯独对你不一样。他会给你递温水，会为你挡风雪，还会耐心教你术法，甚至……我刚才回来时，看到他在书房对着你研磨的砚台发呆呢！”
这些话像一颗石子投进姜晚竹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她想起少年指尖的温度，想起他温柔的指引，想起雪夜里那道护住她的灵气，心中的情愫愈发清晰。
“大人他……”她欲言又止，脸上满是羞涩与不确定。
“大人就是嘴硬心软！”小百合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拍着大腿道，“他肯定是喜欢你，就是不知道怎么表达。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我帮你拿下我家主子！”
姜晚竹连忙摆手：“这……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小百合凑近她，神秘兮兮地说，“我已经想好了，往后我多给你们创造独处的机会，平时在大人面前多提提你的好，再帮你打探打探他的喜好。你呢，就顺着自己的心来，别太拘谨，大人就喜欢真诚的样子。”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晚竹，你是个好姑娘，大人也是真心对你。这么好的缘分可不能错过，我一定要让你们修成正果！”
油灯的光晕映在小百合娇俏的脸上，满是笃定与热忱。姜晚竹看着她，心中的羞涩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期待。或许，正如小百合所说，这段始于献祭的缘分，真的能走向圆满。
庭院中的积雪已化尽，嫩芽破土而出，狐山染上几分春的暖意。姜晚竹盘膝坐在青石上，凝神运转体内灵气，按照少年所教的法门循行经脉。灵气温润流转，指尖莹光愈发纯粹，一切都如往日般顺遂。
可就在灵气行至丹田时，脑海中突然炸开一片混沌！
破碎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幽暗的秘境里，她身着玄色长袍，周身萦绕着诡异的暗红色灵力，眉心一点朱砂痣若隐若现；耳边是凄厉的嘶吼，体内灵力狂暴乱窜，经脉仿佛被撕裂般剧痛；最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一道冰冷的声音响彻脑海：“混沌灵根，逆天而行，终遭反噬，堕入轮回……”
“啊！”姜晚竹痛呼出声，意识被记忆碎片与剧痛裹挟，体内原本温顺的灵气瞬间失控，化作暗红色的狂暴气流，在经脉中横冲直撞。她周身泛起刺眼的红芒，原本清润的瞳色渐渐染上猩红，发丝无风自动，脸上满是痛苦与迷茫。
狂暴的灵力震得周围的花草纷纷折断，青石地面裂开细纹。厢房内的小百合察觉到异动，推门而出时吓得脸色惨白，看着眼前如同走火入魔的姜晚竹，声音都在发抖：“晚竹！你怎么了？”
她想上前，却被暗红色的灵力屏障弹开，只能急得团团转，转身朝着书房的方向狂奔：“大人！不好了！晚竹她……她灵力暴走了！”
白狐少年闻讯赶来时，正看到姜晚竹蜷缩在地上，周身暗红灵力翻涌，猩红的眼眸里毫无神智，只剩纯粹的狂暴。他瞳孔骤缩，瞬间便明白了缘由——那是混沌灵根觉醒的征兆，也是她前世的记忆碎片复苏了。
来不及多想，少年周身瞬间爆发出璀璨的莹白光芒，月白色长袍无风自动，背后缓缓展开九条蓬松的白色狐尾，长尾扫过地面，带起阵阵灵气涟漪。更令人震惊的是，他原本的墨色长发，竟在瞬息间化作银白，丝丝缕缕随风飘荡，如同月光织就，周身的气息也从清冽温润，变得威严而神圣，带着上古神兽的压迫感。
“凝神！”他沉喝一声，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九条狐尾轻轻摆动，无数莹白的灵气化作柔和的光带，缠绕上姜晚竹周身的暗红灵力。他抬手结印，指尖光芒流转，一道蕴含着浩瀚生机的法术缓缓落下，如同春雨润物般，一点点渗透进姜晚竹体内。
暗红灵力起初剧烈反抗，却在莹白灵气的包裹下，渐渐平息了躁动。姜晚竹脸上的痛苦渐渐褪去，猩红的瞳色缓缓恢复清明，体内暴走的灵力被一点点引导回丹田，重新变得温顺。
待最后一丝暗红灵力平复，少年收回法术，九尾缓缓收起，银发却未完全褪去，依旧泛着淡淡的银辉。他快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姜晚竹，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急促：“晚竹，你还好吗？”
姜晚竹靠在他怀中，气息微弱，脑海中依旧残留着破碎的记忆片段，眼神迷茫：“大人……我……我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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