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河镇城外小道一行人身形各异,步履匆匆,身着白色长衫,衣摆袖口用金线绣着朵朵祥云,银丝缠腰,坠着一块玉牌,刻着“流云”二字。
“千竹师姐,我怎么感觉从临河镇出来之后就越来越古怪了?”
说话的小弟子看着年纪也不过十五六岁,脸上还有些婴儿肥,背上背着一把大剑足有他半身长的大剑。
“能不古怪吗?临河镇的人听到东河村三个字都避之不及,怪的很!”另一位小弟子跟着囔囔着,二人眉眼相似,是一对双生子。
“是呢,转了一圈才碰到个好心人,不过他说东河村已经无人居住了,还是个远近闻名的**。”吴止表情古怪。
“**为什么会有人寄传信笺出来啊?”
吴栗也默默地凑了过来,和吴止一人靠着千竹俩旁。
“师姐你有什么头绪吗?”
千竹木着张脸,她揉了揉耳朵,她表情不耐:“你俩再往我这里凑,我就扇你们。”
吴栗吴止一点也不怕她,千竹师姐常年一副冷漠脸但只要混熟了就知道她很好说话,虽然有时候说话总带着火气,不过俩人早已经习惯了。
俩人稍稍往旁边撤了一小步,嘴上依旧没停过。
吴栗:“师姐,听说这次任务是莫师叔安排的,他是怎么和你说的呀?”
吴止:“是啊是啊,师姐你不是刚回山吗?莫师叔不让你休息几日再下山吗?”
流云派开山立派时间已久,有好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更遑论还有如今天下第一剑修在流云派。
即便流云派入门试炼门槛高,每年还会有堪称变态的考核,想加入流云派的人依旧数不胜数。
千竹是莫逆长老的关门弟子,莫逆还是流云派出了名的护犊子,即便是其他长老带的徒弟,连续接任务下山除妖也会换人带队,千竹前后脚在流云派留了半个时辰的事也非常罕见。
千竹被吵得脑瓜子嗡嗡响,赶路也不差给他俩一人一个眼刀。
“你俩最近是不是半夜偷偷看话本了?说话跟唱戏一样,我耳朵要炸了,别围着我耳朵俩边吵吵!”
俩只小蜜蜂停止了嗡嗡声,千竹得到了片刻的宁静。
“不是师父让我接的,我自己接的。”千竹道。
吴栗吴止表情惊讶,原来千竹师姐有如此高的觉悟!二人在心底忏悔。
“另外,吴师叔交代了我一件事……”千竹话锋一顿,看着二人俩双清澈无比的眼里还带着一丝崇敬,没有一点被知识污染的痕迹,忽然有些于心不忍。
“师父交代了什么?”吴栗吴止的好奇心已经被勾起。
千竹稍稍整理心情,学着吴修道的语气说道:“你们下山历练归历练,学考补考补不过,就等着吃禁闭。”
吴止看看天,吴栗看看地,千竹看着俩人齐齐叹气。
“话我已经带到了,学考还有半个月呢别担心,没那么难。”千竹拍拍俩人的肩以作鼓励,吴栗吴止心虚得不再说话,乖乖跟在千竹身后。
三人赶路速度飞快,不多时千竹慢下脚步她走到了一块石碑外,上面赫然刻着“东河村”三字。
——
下午和苍云派师兄妹在客栈门口分别,万竞把地图送给了余容,余容没有推辞,他轻装上路顺着地图往临河镇的方向走,刚走出月山的范围就看到了一个十分眼熟的身影。
那人今日换了一身月色的长衫,腰间别着一只异常眼熟的荷包。
余容下意识摸了摸袖里的暗袋心道:陆霖昭什么毛病,储灵袋只钟情一种款式吗?
陆霖昭把余容全身上下扫了一眼,很是满意,说话的语气也带着笑意。
“你到的时间比我预想的时间要早些,还以为你会找不到路。”
前不久刚认完地图的余容:“……”
“我昨晚就想问了,你为什么要绕过苍云派的人?”余容岔开话题道,他今日特地试探了王卓,那三人分明不知道陆霖昭这几日有到客栈。
“我只是去找你,不是找你们,没必要让他们知晓。”陆霖昭语气平淡。
余容抬眼瞥了他一眼,将话题带回。“现在可以说了吧?去临河镇是要做什么?”
陆霖昭只简短的回了二字:“救人。”
余容示意他继续说。
“半个月前,流云派接到了一支传信笺,大致意思是临河镇附近有鬼怪出没,性残暴,会食人,希望流云派能出手驱除邪祟。”
“收到传信笺不久,门中一位弟子接了任务带了俩位小弟子出发了至今未归,师父让我去临河镇看看是否需要帮忙。”
“正好前几日我在林荆城遇到了苍云派的一位长老,提起了此事,才知道他们也有收到有传信笺,内容大致相似。”
余容听完挑眉看向陆霖昭,带着点调侃地说道:“陆道长就顺道把活揽下来了?”
后者点点头。
“陆道长真是一位热心肠的大善人。”
突然被夸的陆霖昭:“……”
听起来一点都不走心,敷衍之意溢于言表。
余容说完就后悔了,昨日为了打探陆霖昭的情报短暂得加入了“陆霖昭夸夸群”,当着本人的面,余容尴尬得耳朵发热。
陆霖昭身量比余容高不少,他垂眸就能看到余容泛红的耳根,他移开眼去假装方才什么都没听到。
“宗门内接下任务的那位弟子实力不俗,还是一位符修,想必是遇到了大麻烦,苍云派只是凑巧。”
“与苍云派互通消息后,流云派收到信笺时是半月前,苍云派是五日前,你不觉得很巧吗?”
的确,太巧了。
余容问:“你现在能联系到他们吗?”
陆霖昭摇头:“我没有他们的徽记,联系不上。”
余容:“啊?”
陆霖昭没有理会他的疑问,只继续说着。“我请苍云派的几位道长联系了他们的弟子,全都没有收到回音。”
“所以他们被困在了一个传信笺送不到的地方,或者他们无法回应传信笺。”余容神色凝重,情况很危急,难怪会让陆霖昭出手。
不论是哪种情况,去了临河镇的道长目前情况都很危险!
“所以我们得尽早赶过去。”陆霖昭说完朝他伸手。“地图借我看一眼。”
余容:“……”
所以这人早就看到他在看地图,装不知道!
余容在暗袋里摸索了一番,不情不愿的把地图放到了陆霖昭手上,也不是没好处,这一路都是陆霖昭在看地图,余容只需要跟着他走就好了,脑子不用记路乐得一番自在。
二人稍稍绕了一段路去镇上马市,马牙看到俩人就迎了上来,这二人衣着讲究,一看就是有钱人啊!
余容往陆霖昭身后晃了晃,挡住了马牙的一半视线,只因他刚刚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租马要钱!他口袋里一分钱都没有!
即便如此也阻挡不了马牙的热情。“二位公子可是要置办马匹?”
余容装隐形人,陆霖昭接上马牙的话:“是。”
马牙大喜,他一拍大腿,说道:“嘿呀!别的不敢说,方圆几里,只有我这马厂马匹最精良!甭管您是要租还是要买,我这应有尽有,您今天算是来对地方了!二位里面请,我给二位倒杯茶去去火气。”
陆霖昭拍拍余容的手臂示意他跟上,自己也跟着马牙进了一个小棚子,余容全程没说话,马牙心细如发集中火力和陆霖昭攀谈。
“这天热的很,棚子里乘凉休息会儿,不知二位此行是要去哪?您说过地方,我好给您推荐一二。”
陆霖昭泯了口茶,润着嗓子,茶叶不知冲了几遍,淡的和喝水没什么俩样。“我们租俩匹,您这的马能在临河镇还吗?”
“临河镇?”
看马牙表情古怪,余容追问道:“有什么问题吗?临河镇不能还吗?”
眼见生意要黄,马牙急忙道:“能还能还!是这样的二位爷,临河镇没什么问题,就是你们最好按照我给您的路线走,还有就是……押金得加一点。”
“为什么得加钱?”余容语气沉了些,马牙连忙道:“二位爷别生气!真不是我想坑您钱呐!”
陆霖昭出声道:“你总得给一个理由,否则我如何能知你是不是在骗钱?”
“二位爷没来过这边吧,您不知道!”马牙朝二人招手,余容侧过身去听。“唉!临河镇附近有好几个村子闹鬼啊!”
见俩人不信,马牙不想黄了这单生意,压低了声音说道:“二位爷可别不信这些,不是我在这里吓唬你们,那附近可邪乎了,千万别晚上从那附近过,尤其是东河村!可邪乎了!”
“你具体说说看?”
马牙往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边才低声说:“得有快俩年的事了吧,听说最开始是起了一阵浓雾,那雾大的哟!脚下的路都看不清!”
“住在里面的人,都说那雾是妖怪变的,刚开始吃鸡鸭牲畜,后面开始吃人了!”
“就说东河村,那时东河村也有几百户人,被吃的只剩下几户人了!等请的道长到时村子已经空了!活下来的那些人也得了疯病,没多久就死了。”马牙唏嘘道。
“是什么样的疯病?”余容问道。
“白天里不敢出门,夜里边哭边叫的说糊话,可吓人了!就算把人捆上了还会自己跑出去,劲大的很!疯了几天之后就死了,造孽哦!就算是逃出来了,也没能活下来。”
“后面过了半年就开始闹鬼了!说是之前住里头的人从地府里爬回来了!”马牙直直摇头叹息。
陆霖昭问:“闹鬼之后没有请人去看吗?”
“请过一次,专门找的驱鬼的道长又做了一场法事,不过该闹鬼还是闹鬼。”
“害,临河镇那边也没多少人住了,也请不起了。”
马牙说的口干舌燥,他灌了一杯茶继续说。“所以真不是我有意抬押金,是那地方太邪乎了,我这马也养了好些年……”
后面的话余容没再听,他回想着马牙说的话,联想陆霖昭提供的信息,愈发奇怪了。
从马牙手中取回画了标记的地图,陆霖昭多付了一倍的押金牵着俩匹马出了马市,余容一路上都没说话。
“在想什么?”陆霖昭问道。
“在想什么时候到东河村。”
陆霖昭忽然牵唇笑了一下,余容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了?”
“我还以为你听完马牙的话会害怕,那村子里住的不是鬼就是妖,说不定还是一只法力高强的大妖,那么危险你没想毁约逃跑吗?”
已经临近傍晚,小镇街道上有几个小孩在路边玩蹴鞠,三三俩俩的行人正往家赶,走在路上能闻到谁家炖的豆角焖排骨。
余容忽然停住了脚步,陆霖昭也跟着停了下来,他微抬着眼皮,那双深色的眼瞳撞入一对桃花眼中。
“那不是还有你吗?陆道长。”
少年眉眼间带着笑意,嗓音清亮,苍白的皮肤透着一丝薄红。
陆霖昭忽然想起院子里种的芍药,是他出关后重新移植的,养了三年将将开花,他日日盼着,夜夜望着,盼着花开。
总算,在雨夜里开了花,那一晚陆霖昭久违的睡了一个好觉。
睹花思人陆霖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传闻中的东河村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