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语气缓和:“说说你的计划。”
青嘉糊弄道:“我要去魔界送灵草,准备将陆禛父母的信物和他堕魔一事的证据送给他。这应该算是向他示好吧?”
系统对一切清楚得很,质疑道:“这是别人要求你的,顺手的事,你做了什么?”
青嘉暗道系统真是不好骗,好在她早有准备,这才佯装胸有成竹道:“银簪。”
“那信物是根银簪,但原本是一对。我准备去大魏寻另一支,送给他。”
看着青嘉态度还算积极,系统语气稍霁:“这是你的任务,自己看着办。”
青嘉见系统没发作,便打算如此照办。反正系统不会一直守着她,这阵子先应付下,等系统去其他世界,谁还管她有没有攻略魔尊。
离启程去魔界还有五日,青嘉虽贪图清闲,可有系统盯着,她也只能装作很积极地促成此事。
当日,青嘉带着那根银簪赶去了大魏的京都。
为向系统表示她对攻略任务的诚意,青嘉没让人帮着寻,亲力亲为地一个商铺一个商铺挨着问。
京都乃大魏皇城,热闹非凡,商铺数不胜数,更别提能买到簪子的大小店面。待京都的商铺询问完一通无果后,已是三天后了。
虽没找到另一支银簪,但也知道了些它的来历:这是昔日安平侯府的旧物,传闻是安平侯爷和他夫人的定情信物。样式早就是十几年前的老花样了,在京都根本就不流行,相似的款式也难以找出来。
但是传闻安平侯爷的夫人,是当今圣上的亲姐姐,曾赐封地在抚州。安平侯爷成婚后也一直久居抚州,或许去那里可以寻到簪子的下落。
青嘉得了这消息,脚不沾地赶往抚州。抚州远在千里,青嘉心里不免庆幸,得亏她勤于修炼,这才有了日行千里的本事。
赶到抚州后,青嘉稍作歇息一晚,如同之前一般打听。终于在第二天日暮,推开了银簪所在的小店。
一路搜寻,青嘉原本不抱希望了,只是麻木地拿起银簪,匆匆问道:“掌柜的,店里可有另一枝?”
这是一家古旧的小当铺,店里只点着一根暖黄的烛火,柜台前一位老妇埋下头,手里灵活的拨着算珠。
珠子缓慢而有规律地咔嗒作响,在青嘉发问许久后,那老妇收回手,抬眼看过去。
这一抬头,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那老妇愣怔凝了好久,眼里闪过星点。
这样子被青嘉纳入眼中,心里不禁燃起些希望:“您认识,对吗?”
老妇悄无声息抚了下眼角,也掩饰不住语气里的感怀,打量了一些青嘉道:“这是侯爷和夫人的旧物,姑娘从何而来?”
青嘉长话短说:“受人之托,我要物归原主。”
那老妇不再询问,可还是不解:“既如此,姑娘为何还要寻另一枝?”
“我想凑齐了,还给陆禛。”青嘉神容温静,语气带着说一不二的执拗,这些都尽数落在老妇眼中。
听到那个名字,老妇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忙转身将颤抖的手打开某一个木格,沙哑道:“另一枝我收着呢。就劳烦姑娘帮我还给他吧。”
瞧见递上来的银簪,青嘉郑重接过,将两根簪子合在一起,果不其然就是一对的。
“多少银子?”
老妇此时已经转过身来,摆手道:“本就不是我的,姑娘带走罢,替我给他带句话可以吗?”
青嘉点头道:“什么话?”
“芸娘相信小世子,绝不是什么大魔头。”
再看向老妇时,她的眼里又恢复些神采,温柔而坚定。
青嘉展颜当作安慰:“好。”
芸娘目送那青衫姑娘出门,良久才将目光收回,却在桌角发现一把碎银。妇人在昏黄的灯光下无奈一笑,将碎银珍重收了起来。
青嘉如期将事情办妥,心里自然高兴,虽然不日又要启程将灵草送至魔界。
系统也是很懂得煞风景,在回程的路上真诚发问:“我见过这么多宿主,按理说你有手段也有方法,关键是人还很真诚,为什么六次都攻略不了魔尊?”
青嘉:……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可青嘉还是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我带着攻略的任务而来,本身就是虚假的。我对男女情爱之事虽然不擅长,但也明白真心换真心的道理。我没有真心,那陆禛凭什么会对我有真情?”
青嘉一席话让系统沉默良久,半晌后对方很不赞同回道:“你真的觉得你没有真心吗?”
此话一出,青嘉赶路的速度慢了下来,陷入思考之中。
她对陆禛有过真心吗?
青嘉也不清楚。说起来,她从没讨厌过陆禛。身为欺骗者,青嘉甚至在面对陆禛时,内心深处总藏着一丝隐秘的愧疚。
算了,想也想不出答案。青嘉将记忆中陆禛的面孔甩出脑海,决定不再浪费心神。
系统一回来,青嘉确实一刻都没得闲。刚回了逍遥门,又要开始马不停蹄押着灵草去往魔界。
本来送灵草这事,显然由她那修为深不可测的师父来做,更为安全。但青嘉又是带话,又是送信物,身兼数职,只能咬咬牙向幽闲散人请旨。
师父的意思更不必说,巴不得青嘉去做。青嘉做得越多,他越得清闲。
不过出发前,老头子还是发了一下善心,将一银铃手链交给青嘉。
“这是窃月声,可千里传音。最重要的是,如果遇到什么危险,我能够通过它的主铃,将真气传给你。如此,你便能借由它,发挥出为师的功力。”幽闲散人说完,狡黠摇了摇自己手里的铃铛。
那可真是太需要了。
青嘉还是识货的,赶忙收好,生怕师父反悔,对她采取挫折教育原则。
只要能享福,她绝不吃苦。
青嘉这些天紧皱的眉头,终于在此刻舒展开:“那我去啦,师父。”
“去吧。”幽闲散人装模做样拿衣袖,擦擦并不存在的泪水欢送道。
青嘉看见此举,原本笑着的小脸瞬间垮下来:再演就不礼貌了。
——
青嘉赶到魔界的主城——魔都时,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
看来陆禛统一魔界的消息真不假,如今的魔界井井有条,不似传闻中那般强者横行,各自为据。青嘉在魔界一路上畅通无阻,也没遇到什么刁难。
来接见青嘉的,是一束发少年,沉稳持重,礼数周到却从不多言。
少年优雅行了魔教扶额礼,诚然道:“实在抱歉,尊上本应该亲自接见的。可惜目前魔界事务繁多,他实在抽不开身,特派我专门接待修士。”
青嘉心想正好,面上善解人意道:“门内还有事务,我也忙着回程,接待就不必了。”
对方没再强求,唤来一众魔族人麻利地将货物收下,剩下的另一半灵石也如数奉上,当场便签了三年的契约。
青嘉见时机刚好,礼貌开口:“有几样东西,我受人所托,可否请小兄弟替我交给你们家尊上?”
少年见面前的姐姐对那个魔头竟然无所畏惧,嘴唇微动,保守道:“我尽量。”
青嘉见他应承下来,便将护了一路的东西掏出来,一一给少年介绍:“这个,是莫子忧的,他说……”
“这个,是芸娘的,芸娘说……”说完,青嘉将东西小心交到少年手中,看着少年发愣的模样,觉得少了点什么。
于是青嘉从怀里摸出一包油纸,那是她在抚州寻簪子时,在路边买的酥糖,口味多样,有栗子酥,花生酥……
青嘉不愿再想,忍痛将油纸递到少年的手里,光明正大贿赂之。
“麻烦小兄弟了。”
少年没防住青嘉这一手。再回神时,奇怪的姐姐走得干脆利落,腕间银铃时隐时现,嫩绿的布衣被洗得发白,细挑的身姿在魔都的一阵又一阵的劲风下也屹立不倒。
少年收回目光,不再驻足,信步去往戮天宫。那是魔尊往日的寝宫,新换的主人正肆无忌惮的在大殿中疗伤。
少年一进去,严肃道:“你说要是那八个元老趁现在来要了你的命,你会不会死?”
那至高座上的人没动,只见周围一股暗色魔气向少年弹去,震得他勉强稳住心神,一丝猩红从嘴角溢出。
周围侍奉的魔修也没能幸免于难,强撑着比伍辞绪还要难受更多。
“尊上。”一方沉默的对峙,少年败下阵来:“我可是太虚宫头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主动投诚的,能不能下手轻点?”
座上的陆禛收回手:“伍辞绪,安静点。”
“那你要失望了,今天我给你带了东西来。”伍辞绪越走越近,直到走上离陆禛最近的台阶,席地而坐,将东西放在陆禛脚下。
伍辞绪打开油纸,将一整个酥糖优雅送入嘴里,没有感情地复制粘贴道:
“这个,是莫子忧的,他说……”
“这个,是芸娘的,芸娘说……”
伍辞绪说完,嘴里糖还吃个没完。终于,这微小的动静吵得陆禛睁开双眼,望向地上的东西。
大殿之内,时间仿若凝滞,唯有少年的咀嚼声昭示着流逝。
陆禛沉声吐出一句:“谁送来的?”
伍辞绪拿起糖的手松开,酥糖啪嗒一下掉到地上,显然被问住了。
左右的侍从闻言头低得更甚。魔尊待这位伍小公子还算稍微正常点,可待他们并不是啊!
陆禛终于起身,将伍辞绪手里的酥糖一抢而过:“没收了。”
伍辞绪站起来,看着酥糖不甘心道:“那个人什么也没说。”
推门而出时,伍辞绪将功补过,想再挽救一下没吃两口的酥糖:“她是逍遥门的。”
他的尊上不为所动,不光是对伍辞绪,也是对殿里的魔修,厉声道:“出去。”
战战兢兢的侍从,敛声屏气半晌,终免于死难,劫后余生不出一会久全部撤了个干净。
少年出去后,空荡的大殿又复归于孤寂。陆禛怎会不认得那对银簪,只是要想起来那些他忘了好久的人,有些费力。
手中抢来的酥糖早就冷了,陆禛弯下腰,将地上的发簪和信纸一一捡起,最后再是那颗酥糖。
那是抚州最常见的零嘴——外面包着层米色的糖衣,在吃进嘴里前,谁也不会知道是什么味的。
陆禛手轻轻拾起,不疾不徐送入口中,浓烈的味道在唇齿间化开。
真甜啊,是栗子味的。
陆禛说不清是什么感受,自想起前世以来,手里拾起的旧物,让他拥有了片刻的安宁。
不过半霎,陆禛收起手里的东西,神色如常。
不对。
陆禛沉下眸子,眼底闪过惊疑,重新将信物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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