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的情绪稳定很多，答应林晚先住院五天，等情况稳定后再出院，至于钱的事，这几天想办法补上。
林晚中午在医院附近摆摊的小贩那里花了五块钱买了三个苹果，其实只能买两个，只不过小贩见林晚抱着小跃可怜兮兮的多给了一个。
林晚把苹果放进塑料袋里带回去，给百合吃了一个，剩下两个他舍不得吃，留着给百合当晚饭。小跃年纪还小，吃了老奶奶给的苹果后饿的不快，如果稍微一喊饿，林晚哄着喂点水后小跃就乖了。
由于百合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又昏睡过去，小跃也在林晚怀里打盹，林晚小心的将小跃放在百合身边后重新坐回看护椅上。
他要筹钱。
但是不能再划季凌的卡了。
兜里的黑卡隔着面料贴在他的腿上。
他说好了只借五千多，所以绝不能再划季凌的卡。
那要从哪里筹钱呢？
医院走廊灯光惨白，照得林晚眼前发花，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用凉水灌自己的胃了，饮水机旁的一次性纸杯被他捏得变形，仿佛这样就能骗身体已经吃过饭了。
腹部突然传来一阵绞痛，可能是凉水喝的太多，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下，他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林晚踉跄着冲进卫生间，趴在洗手台上干呕，可他根本没吃东西，什么也没吐出来。
镜子里的少年脸色惨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正在他掬水漱口时，余光瞥见隔间门板上有什么东西在反光，像是一张崭新的小广告。
林晚走过去，但上面的内容让林晚凝固了。
在“通下水道”“办.证”的小广告下有这样一张：
【急需用钱？肾.脏.收.购，安全快速，方高价保密，联系电话：186××××××79】
广告下方还印着一张模糊的肾脏解剖图，鲜红的眼色刺痛了林晚的眼睛。
【高价….保密….】这几个字在他脑海中不断放大，林晚鬼使神差的剩下小广告。
就在这时，隔间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进来，林晚心虚，慌乱之中直接把小广告塞进自己的裤兜里。
“看什么呢？”医生模样的男人瞥了一眼小广告，嗤笑道：“现在贴广告的越来越猖狂了。”
林晚点点头，走到水池边开始洗手。
“这种小广告还算正常，有的黑心的甚至把卖肾的小广告都贴过来了….”
林晚的手一顿，只觉得水龙头里的水冰冷刺骨。
“年轻人可别动这种歪脑筋。”医生洗手时从镜子里打量他：“一个肾卖不了几个钱，如果卖了后半辈子可就废了。”
林晚心虚，低着头不敢看医生。
好在医生洗完手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领就离开了，林晚的额头却因医生的话冒出了虚汗。
出了卫生间，林晚正打算去病房，手机突然炸响，把林晚吓了一跳。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林晚瞬间警觉起来，犹豫再三还是接通电话：“哪位？”
“林晚？”对面传来清晰的男生。
季凌？
林晚一愣，他早忘了早上给了季凌这个手机的号码。
“林晚？”对方见没人回应，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
林晚赶紧回应：“是我。”
“我现在在医院门口，你下来。”
“什么？”林晚一时没反应过来：“你在哪个医院？你出事了吗？”
季凌听到他的问题，觉得有几分好笑：“我来看你，你下来。”
季凌怎么会来？
林晚满口答应着赶紧坐电梯下楼，果然一到门口就看到一辆熟悉的迈巴赫停在门口。
车窗降下一半，季凌正低头划着平板似乎在回复什么人的消息。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身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林晚突然不敢上前，他低头看到自己白衬衫，上面还有昨天摆摊时沾染的油渍。他跟季凌虽然都是生而为人，但是已经明显不是一个物种。
季凌回复完季封的消息，大意是上自己要探望同学的家人，晚上就不去许家那边。
等季凌放下平板才看到林晚像木头一样站在医院门口的阶梯上。
季凌拿起后座的果篮对司机交代了一句：“在附近等着。”随后就下车向林晚走过去。
“下来了怎么不叫我？”季凌语气难得平和。
林晚回过神，见到季凌手里提着果篮，眼睛里不禁流露出几分迷惑：“这是…..”
“你妈妈在几楼？”
林晚抿抿唇，最终还是说：“….在五楼。”
百合已经醒了，她靠在病床上出神的盯着窗外。
听到林晚的声音后，百合转过头，看到林晚身边站了一个高挑矜贵的小少年，一身气度不凡，气场十足。
“阿姨好。”季凌还算礼貌的点头示意，将手里的果篮放在床头柜上：“我是林晚的同学，季凌。”
百合勉强笑了笑，声音很轻，眼底却划过一丝极淡的贪欲：“谢谢你来看我….”
林晚站在一旁，手心冒汗，小跃则是趴在病床上，好奇的看着季凌。
季凌并未多停留，简单问候了几句，便示意林晚跟他出去。
医院的走廊人来人往，时不时有人往这边看，季凌实在出挑耀眼，不想人注意都难。
“你在这守了一天？”
“嗯，我妈需要再住几天院观察一下….”林晚这才想起来自己裤兜里还有他的黑卡，于是急忙掏出来递给他：“谢谢你借我的卡，钱我会还你….”
可是就在他递出去的瞬间，一张皱巴巴的纸片从黑卡上飘落——“高价收肾，当场结算”的小广告赫然掉在俩个人中间的地上。
林晚的脸色瞬间煞白，这是刚才他撕下来的小广告，因为突然那个男医生进来，他慌乱之中把小广告随手塞进放着黑卡的裤兜里！又因为季凌打电话，他竟然把这小广告给忘了！
他猛地弯腰去捡，可季凌的东西比他更快，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季凌的声音骤然变冷：“这是什么？”
林晚挣扎了一下没挣开，还在试图掩饰：“没….没什么”
季凌盯着他，眼中的寒意越来越深。他弯腰捡起那张小广告，指节捏的发白。
当看到小广告上的字后，季凌的怒火一下子就冲到脑门，他强忍着脾气，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正常：“没什么？这是没什么？林晚，你最好跟我解释清楚。”
林晚的睫毛颤了颤，终于哑着嗓子开口：“我说借你五千多，就借五千多，我妈吃的安眠药太多，病情不稳定，医生让住院观察，还要再交额外的费用…..”
“所以你就打算卖肾！”季凌的声音陡然拔高，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林晚被他吼的肩膀一嗦，眼眶瞬间红了。
季凌死死盯着他，胸口剧烈起伏，几秒后他突然一把拽过林晚的手腕，硬生生将黑卡重新塞回他手里。
一字一句道：“拿着！别让我再看见这种垃圾广告！”
说罢松开手将小广告撕碎丢进垃圾桶。
林晚见状，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却让季凌直接抓住他的手臂往楼下走。
“季凌，别，五千多我已经还不起了，再多的钱，我不能要….”
“闭嘴！”
季凌一路都没松开林晚手腕，出了医院找到迈巴赫，单手拉开车门把林晚塞进去。随后绕过车尾从另一侧上车。
林晚想下车，季凌却冷声道：“上锁。”
随着迈巴赫“咔嚓”一声上锁，林晚被困在后座。
车里开着空调，丝丝凉气吹的林晚发冷，但是再冷也冷不过旁边坐着的季凌气压低。
季凌盯住林晚的眼睛，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来问题：“我撕了小广告，你还想捡起来拼一块？”
“不是，我….”
“那你接什么！”
林晚被问的哑口无言，低下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黑卡。
过了很久才轻声说：“我爸是赌鬼，欠了三百多万跑了，只能我妈还，压力很大，那些追债的还对我妈….”
林晚顿了顿继续说：“我们把能借的亲戚都借了，已经没有人愿意借钱给我们了，这次我妈受不了吞安眠药，送医院抢救，我拿不出钱来缴费，走投无路，我才…”说着林晚再坚强声音也变了调：“我才找了你，但是….我不想欠同学的钱，我不想总被别人嫌弃，你借给我五千多，已经够了，真的已经够了，我不能再多拿了….那五千多块钱我也会想办法尽快还给你….”
听到林晚的哽咽，季凌冷静下来，语气生硬：“怎么还？卖肾？”
“我没有办法。”林晚抬起头，一滴泪顺着下巴落下：“我妈还要住院，我还要还你的钱，我未成年，很多地方不收童工，我….我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
说完还想把黑卡还给季凌。
季凌没有接：“拿着！”
“季凌，我…..”
“你吃饭了吗？”季凌突然问。
林晚的泪水絮在眼眶中，先是下意识摇头，随后赶紧点头：“吃…吃了.….”
季凌轻哼一声，面黄肌瘦，哪里像吃饭的样子。
“开车。”季凌吩咐司机：“找一家好点的餐厅吃饭。”
“别，我吃过了。”林晚慌乱中赶紧摆手：“我…我得照顾我妈和小跃，不去吃了，季凌，谢谢你，请你让我下车。”
“不差这一会儿。”季凌扭过头不看林晚，抬起胳膊支在车窗上。
“季凌….”
“林晚。”季凌没有回头：“我把黑卡借给你，你陪我吃顿饭不行吗？”
秋天到了就是凉快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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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借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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