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的视线落在第一名的位置,只见上面赫然写着林晚两个字。
顿时季凌脸色肉眼可见的暗下来:“这林晚男的女的?”
拿篮球的少年也不知道,用胳膊肘碰了一下身旁戴金丝眼镜的男生。
沈知淮抬手推了一下架在高挺鼻梁上的眼镜,文质彬彬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慢条斯理道:“小屿,就是那天你以为是美女的那小子。”
“靠!”陈屿脸色一僵,低吼道:“你小点声!”
沈知淮轻笑一声,找了一下自己的排名:“啊嘞,阿凌,我是第三,还是排在你后面呢,本来万年老二的位置可是属于我呢。”
季凌“呸”了一声:“小爷我这次考试时感冒了,一时失误而已,才让这浑蛋捡了便宜。”
陈屿排名年级第五十,刚好在榜单上的最后一名,不过对陈屿这种小混混来说,算是脑子聪明的一类,不学无术还能考进榜单,也是个脑子好使的家伙。
“喂,你们俩个要不要那么强,家里有矿还学个屁,又不是指望着高考改变命运的人,到时候随便找个学上,毕业后老实继承家产不香吗?我看你们脑子都不正常。”
“你不懂,这叫有追求,等我长大后还要扩大我们季家的版图,到时候把你们的公司都兼并了,你俩全给我打工。”季凌转身勾搭着陈屿和沈知淮的肩走了。
二人齐声附和:“是是是…季少爷…”
本来天气预报是晴天,中午却忽然下雨。
林晚没有带伞,兜里揣着十块钱一路小跑去学校的食堂吃饭。用金碧辉煌形容附中的食堂太过夸张,但对于林晚来说,高级精装修的食堂让他无地自容,倒不是他多要面子,而是他的十块钱只够买一小块饼。甚至连打饭阿姨的眼神中都充满了鄙夷。
在外面的小摊五块钱六块钱可以买一份烤冷面,买一个烤红薯,都比在学校食堂吃一小角饼好很多。不过好在食堂提供免费的绿豆汤,但是基本没人喝,林晚确认是免费的后自己打了一碗绿豆汤,随后一手端着放着饼的餐盘一手端着绿豆汤往角落里走。
大部分学生都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吃饭,没人注意到存在感几乎为零的林晚。
就在林晚快到墙角的餐桌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人影快速横插过去,林晚躲闪不及,手中的绿豆汤洒了来人一身。
“靠!没长眼啊!”高个子的男生看到自己干净的灰色外套湿了一大片,脸上顿时乌云密布,抬手猛地推了一把林晚的肩膀:“该死!你活腻了?”
林晚没料到对方给他一下,他本来就营养不良发育的晚,被肌肉发达的男生一推他直接被推倒了地上,餐盘“咣当”一声滑出去很远,那张蔫蔫的饼被甩飞到垃圾桶边,巨大的声响引来了四周同学好奇的目光。
林晚涨红脸,赶紧道歉,结果刚起身一半又被男生推倒:“道歉有用吗?!靠!衣服成这样,老子下午怎么上课,一身绿豆汤味去教室,别人不得笑死老子?”
他不断道歉站起来,不断被推倒在地。
林晚心中委屈,生活的压力,连日的疲惫这一刻彻底爆发,当众之下被人羞辱就像被扒光衣服站在太阳底下,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明明是这个男生自己突然冲过来,反而怪起他来。
大个子男生见对方哭了,先是一愣,视线扫过对方的胸确认是男人后更加生气:“妈的,你一个男的竟然哭了?真是见鬼了!再哭!还哭?信不信老子把你揍的满地找牙?”
林晚孤零零的站在空地中间,抬手擦着眼泪,即使没有抬头,他都能感到四面八方投射来的目光。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一遍又一遍道歉。
“对…对不起…”
周围的同学窃窃私语,有的不忍,有的看热闹,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麻木。
高个子男生嘴里还在谩骂,丝毫没有给林晚留一丝余地。
“够了大周,你跟他计较什么?不掉价吗?你缺那衣服的钱?觉得脏扔了,我这还有一个外套你穿呗。”
季凌一边走来一边将自己的美式棒球服丢给周航。
周航单手接住,见到兄弟后脸色稍缓:“阿凌,小沈,你们今天中午怎么在这破食堂吃。”
“还不是下雨路不好走。”季凌说着瞟了一眼还在低头擦眼泪的林晚,眼中露出一丝厌恶:“烦,哭哭啼啼的。”
林晚听到有人用“掉价”两个字替他解围,哽咽着猛地抬起头。
泪水洗过的眼睛,清澈惊人。圆而大的杏眼因哭泣泛着脆弱的红。
那双眼睛盛满了惊慌、委屈、巨大的难堪和一种深不见底的脆弱。它们像受惊的小鹿,湿漉漉的,毫无防备的与季凌对视上,就像慢镜头,撞进季凌的眼底。
季凌本是不经意一瞥,骤然呼吸一滞。
前两天周末,他去刚回国不久的小姑家做客,一进庄园,他就看到了一头受惊的幼鹿,
就像此时,这双无辜的大眼睛。他的心脏似乎被子弹精准的贯穿。不是怜悯,不是同情,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惊艳,被扭曲着点燃。
周航骂了半天,才看清林晚的长相。他也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后又暴了句粗口:“靠。”然后脱下湿了大片的外套递给沈知怀,换上季凌的棒球衫:“刚回来就碰到这事….”
沈知淮似笑非笑:“周航,咱们四个就你最不讲道理,人家不就是碰了你一下至于吗?看把人家吓成什么样了。”
周航下意识又看了看林晚的胸,再次确认这个人是个男的。被惊艳了一下后,他语气缓了一些:“谁叫他不长眼….”
见事态平息,周围的人索性也不再看热闹,该散的散了,该吃饭的吃饭,餐厅又恢复原样。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林晚,对不起,周航就是这性格,不过人还不坏。”沈知淮嘴上说了说场面话。镜片后的目光闪过一丝狡黠,摊开手笑道:“季凌,周航你们还不知道吧,这位就是林晚,这次可是考了咱们年级第一呢。”
林晚止住眼泪,视线落在在场唯一一个对他说好话的人脸上,半响的才说了一句:“没…没事。”
看着地上的狼藉以及飞出去的饼,沈知淮面露惋惜:“这样吧,作为赔罪,中午这顿我请你吧。”
周航一听这话,刚刚对林晚外貌的小小惊讶顿时烟消云散:“小沈,你这是做什么?我没让他赔我这衣服就已经不错了,你还替我请他吃饭什么意思?”
林晚不想麻烦别人,急忙摆手,因刚哭过声音有几分沙哑:“不用不用。”
顿了顿又说:“周…周同学,你要是嫌脏,我…我给你洗外套行不行?”
周航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晚,除了长的好看,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骨穷酸样,不由得讽刺道:“你当我是你?衣服都洗褪色了还穿?这外套都是绿豆汤味,谁还会穿啊!”说完直接将外套丢进了垃圾桶。
林晚再次被打脸,心像被针扎一样疼。林晚不再吭声,弯腰拾起来空碗洗干净后才递给餐厅清洁人员。
眼前人的一系列动作都跟傻冒一样,这种高级学校,吃完饭会有专业的清洗工收拾碗筷,哪里轮得到他自己洗碗,就他那样,能洗干净?
周航扭头,对着季凌才有了好脸色,反差判若两人:“阿凌,得亏中午碰见你们,不然我还得穿着那件倒霉衣服到下午下课。对了陈屿呢?怎么没见他跟你们一起?”
季凌睫毛微抖,似乎才回过神。
听到周航的话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心脏先是一阵空虚,随后蓦然对林晚升出一股恶心,一个大男人,长的跟女人一样。还有那双眼睛,林晚故意吧,故意可怜巴巴的看他,害的他连自己走神了都不知道。
“那小子昨晚去酒吧被底下人告诉他爸了,被打了一顿下不了床。”季凌语气不太好。
周航“噢”了一声,对陈屿被打司空见惯:“你俩在哪儿坐着,我去弄点吃的跟你俩一起吃,妈的饿死了。”
季凌随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位置,周航看了一眼后丢下一句“等我”就去排队买饭。
季凌重新坐回餐桌,没了胃口。见他不动筷子,沈知淮轻笑一声,语气颇有深意:“怎么?你也觉得咱们该请林晚吃一顿?他那个样子,又没钱,下午不得挨饿?”
季凌猛然抬头,像是被戳破心事恼羞成怒:“请个鬼,要请你去请,谁管他饿死不饿死?”
沈知淮笑笑不再说话,这时周航也端着饭过来,长腿一迈坐季凌旁边,紧接着就是一顿抱怨:“我哥下手也腻狠,拿裤腰带咣当咣当抽我,不就是喊了他手底下的鸭子来别墅吗?至于对我一顿暴揍吗?这是我爸在澳大利亚,我爸在他才不敢打我。”
“你把鸭子叫你家别墅了?”沈知淮觉得好笑,心想他哥怎么没把他打死。
“现在社会多发达啊,女卖女色,男卖男色,不过我可没那癖好,我单纯是想找人陪我玩游戏….”周航说到这转了转眼睛,似乎在确认刚才叫林晚的人走了没有,随后用胳肩膀撞了一下季凌:“那个林晚,刚才我就想说了,没当他面说是给他脸了,他长的跟我哥手下的那群鸭子还真像啊,你们知道不,鸭子叫的声越大,挣得钱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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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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