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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同居

周六的“搬家”过程,在一种心照不宣的静默中高效地进行着。

季予时的物品不多,与他本人给人的感觉一样,精简而质优。几件款式低调但剪裁考究的衣物,几双一尘不染的运动鞋,一套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洗漱用品,几本原文书籍,以及一台轻薄却性能强大的笔记本电脑。

这些物件迅速在那间次卧里找到了各自的位置,没有占据多少空间,却无声地改变了房间的气场,赋予它一种冷静带着疏离感的秩序,与今安房间里那种近乎空旷的简朴形成了微妙对比。

整理完毕,两人站在骤然安静下来的客厅里,午后的阳光斜射进来,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明亮的光斑,空气中漂浮着新家具淡淡的木质气味和洗涤剂清爽的余韵,还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属于两个原本平行的少年即将开始共同生活的、生涩而微妙的气息。

“下午有什么安排?”最终是季予时打破了沉默,他的语气听起来很随意,仿佛这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

今安的视线从光斑上移开,摇了摇头:“没有。可能……看看书。”他的生活轨迹向来简单,像一条清晰的、少有分支的直线。

季予时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意外:“那我先回去一趟,还有些零碎的东西要拿。”他指的是回那个他真正的、位于城市另一端的家。他没有发出“一起去”的邀请,今安也没有流露出任何好奇。一种无形的界限感横亘在两人之间,清晰而牢固,像一道彼此都认可并遵守的默约定。

季予时离开后,房门轻合的声音在空荡的房子里显得格外清晰。今安没有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独自坐在客厅那张略显宽大的沙发上,环顾着这个因为另一个人的物品入驻而似乎悄然改变了磁场的空间。

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不是排斥,也不是完全的适应,更像是一种站在岸边,等待潮水涌来、不知会带来何物的静默期。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他却感到一丝陌生的、因他人存在而引发的轻微紧绷。

周日下午,教学楼的喧嚣如同逐渐涨起的潮水,从底层蔓延开来。然而五楼,这片属于年级唯一火箭班——高一(1)班的专属领域,却依旧维持着一种相对的超然与宁静。

独占一层的好处是极致的安静与便利,坏处则是无形中被隔绝开来,自成一个小世界,荣誉与压力都因此被放大。教室渐渐恢复了人气,空气里混杂着周末残留的懒散气息和对即将到来的周测的隐隐焦虑。

今安和季予时几乎是前后脚走进教室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彼此微微颔首,没有言语,却有一种经过周末“同居”开端后形成的、外人难以察觉的默契在流动。

白枫正翘着椅子,百无聊赖地转着笔,看到他们进来,目光饶有兴味地在季予时和今安之间打了个转,最终定格在今安身上,嘴角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甚至带着点看好戏的弧度,但他似乎掂量了一下,终究没把到了嘴边的调侃说出口。

过了一会儿,走廊传来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徐楚默那颗脑袋从门口探了进来。他熟门熟路地溜进一班教室,无视了几道投来的目光,径直凑到季予时身边,压低声音,带着求证般的语气:“真搬出去了?就……跟今安?”

季予时的目光从摊开的书上抬起,不着痕迹地扫过斜后方正低头预习的今安,淡淡地“嗯”了一声,算作回答,没有多余的解释。

徐楚默耸了耸肩,识趣地不再追问。晚自习的预备铃声恰到好处地响起,他拍了拍季予时的肩膀,做了个“回头聊”的口型,便不紧不慢地晃悠出去,下楼回他自己的二班教室。

当周日的铃声笼罩五楼时,这里便彻底隔绝了楼下的嘈杂,陷入一种近乎真空的安静。

老师发下周测卷。

教室里气氛明显紧绷,只剩下空调低沉的运行声,以及笔尖划过纸张和试卷被翻动的沙沙声响,清晰可闻。

在晚上八点,放学铃声准时响起,同学走得飞快,教室只余季予时和今安两人。

“走吧。”

清冽嗓声在今安耳畔响起,转头一看,季予时单肩斜斜背着书包,在望着今安。

“嗯。”

今安特地慢了一步,关了教室的灯和门。

俩人走出教室时,便看到徐楚默在楼梯口等着他们。

季予时和今安慢慢走过去,徐楚默开口:“你怎么现在才出来,我等你好久了。”

“以后放学不用等我了,我和今安一起回家。”

今安和季予时俩人脚步不停,徐楚默只呆呆站在原地,转了个身,看着俩人并肩走着,自己则还在消化这句话。

等反应过来时,今安与季予时俩人已经走在他面前,徐楚默在二人身后悄悄对季予时竖了个中指,“重色轻友的家伙,鄙视你。”

“你说什么?”

“没什么,哥,等等我啊!”随即飞快追上他们。

在校门口分别时,徐楚默凑到季予时耳边:“我说你是个重色轻友的狗东西。”

然后飞快跑向接他的车里,只余他的笑声回荡。

“徐楚默在你耳边说什么,笑的这么开心。”

“他说我是个重色轻友的狗东西。”季予时听到死党对自己的调侃,无所谓,甚至有些笑意。

今安闻言,唇角微勾。季予时看着他浅浅的笑容,眼底笑意更深。

暮色渐沉,两人并肩走在回小区的林荫道上。方才徐楚默的插科打诨似乎让空气松弛了几分。

“徐楚默他……”今安罕见地主动提起了话题,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好像和你很熟。”

季予时闻言,唇角微扬,侧头看他:“看出来了?那家伙是我发小。”

他的语气是一种只有在提及真正亲近之人时才会有的松弛。

“我们两家是世交,我妈和他妈是闺蜜。”季予时继续说着,声音在晚风里显得很平静,“我们出生前,两位女士就说好了,如果是一男一女就定个娃娃亲。”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一点戏谑,“很遗憾,徐楚默明显是个男孩。”

今安静静地听着,这是他第一次听季予时谈起这样私人的往事。

“后来就成了邻居,从穿开裆裤就混在一起。两位女士关系太好,恨不得天天串门,所以我们从幼儿园到现在,一直都被安排在同一个学校。”季予时继续说道,语调恢复了平常的淡然,“就是运气不太好,从来没分到过同一个班。”

“他这人,看着挺能唬人,其实有点傻气。”季予时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暖意,“尤其贪吃,特别爱校门口那些路边摊,为此没少挨他妈妈骂。”

一个生动的画面随着他的讲述,在今安脑海中勾勒出来。

“有一次,他非拉着我去,结果被他妈妈抓个正着。他当时嘴里塞着烤串,手里还攥着一把,被骂得狗血淋头。”季予时轻笑出声,“阿姨气得指着我,说‘看看你把予时都带成什么样子了!’。”他特意模仿了长辈当时又急又气的口吻。

他的话音里带着回忆的愉悦,但随即语调微微下沉,带上一点哭笑不得的意味:“结果回家就笑不出来了。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我妈也知道了。她没骂我,反而很伤心,以为她是觉得家里阿姨做饭不好吃,才跑去吃外面的……”

这个出乎意料的转折,让今安微微一怔。

一阵晚风吹过,拂动今安额前的碎发。他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但紧绷的唇角在夜色中不易察觉地软化了一丝。这些琐碎而鲜活的日常,是他灰暗青春里从未有过的色彩。

季予时看着他沉静的侧脸,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有些故事,点到即止,留下的空间刚刚好。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在静谧的夜里,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在悄然滋长。

走到楼下时,季予时很自然地结束了话题:“到了。”

今安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回到家中,奶奶早已歇下。他们在房间门口无声地道别,各自走进属于自己的空间。

万籁俱寂的凌晨,季予时轻悄地推开房门,想去客厅倒杯水。经过主卧时,他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一束明亮的光线从门底的缝隙中漏出,在昏暗的走廊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亮痕。凝神细听,能捕捉到笔尖在纸页上迅速划过的沙沙声,清晰而绵密。

季予时在原地静静站了两秒,唇角无意识地牵起一个极淡的弧度。他端着水杯回到自己房间,书桌上,摊开的习题册和演算纸也正等着他。

看来,今夜无眠的,不止他一个。

周一清晨,天空是洗涤过的湛蓝,阳光带着初夏特有的清透力度,毫无阻碍地洒进高一(1)班的教室。

早读铃声尚未响起,班主任何孟已经站在了讲台上,脸上带着比平时更灿烂几分、几乎压不住的笑意,他用力拍了拍手,吸引了全班的注意。

“同学们,安静一下!今天,在我们紧张的学习生活开始之前,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何老师的声音洪亮,带着感染力,“我们班将迎来两位新成员,加入我们这个优秀的集体!大家掌声欢迎!”

掌声不算热烈,更多的是好奇与探究。所有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教室门口,带着对未知来者的打量。

第一个走进来的少年,身形略显单薄,仿佛一阵稍大的风就能将他吹走。在清晨的阳光下,他看似黑色的软发边缘泛出些许栗色的光泽,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他穿着熨帖得一丝不苟的南临高中校服,像一株被精心养育在温室里的植物,脆弱而美丽。

然而,当他抬起眼睫,目光怯生生却又急切地扫过全班,最终触及后排某个熟悉的身影时,那双原本带着些许不安的、清澈的大眼睛瞬间被点亮,仿佛有万千星辰骤然坠入其中,迸发出惊人的光彩。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绽开一个毫无保留的、灿烂至极的笑容,驱散了所有初来乍到的羞涩。

“哥哥!”他清脆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亲昵与全身心的依赖,像雏鸟归巢。

全班同学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唰”地一下,全部聚焦到了今安的身上。今安脸上明显掠过一丝猝不及防的讶异,他似乎完全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对方。但这讶异只存在了极短的一瞬,便被一种柔软的、真实的温和所取代,他对着门口那双盛满星子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然而,就在这“兄弟重逢”的温情画面尚未完全展开时,第二个身影紧跟着走了进来。与精致得如同琉璃娃娃般的时忆截然不同,他身材更高大挺拔,肤色比时忆微微黑些,眉眼间却笼罩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颓然与倔强。

他的视线进入教室后,几乎没有丝毫游移,牢牢地钉在了今安身上。那目光复杂得像一团被用力揉搓过的乱麻——里面翻涌着深切的悔恨、久别重逢的尴尬,以及一丝无论如何都不肯熄灭的、微弱的期待火苗。

他是贺洛。

今安嘴角那抹因时忆而扬起的、极浅淡却真实的弧度,在接触到贺洛目光的瞬间,几不可察地收敛了,如同潮水迅速退去,露出了底下冰冷坚硬的礁石。他的表情恢复了平日的静默,甚至更添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硬与疏离。

“哟!贺洛!”一个响亮的口哨声打破了这微妙的对峙瞬间。白枫几乎是跳了起来,语气里的熟稔毫不掩饰,带着一种近乎嚣张的欢迎姿态,“你小子!可以啊!也滚来一班了?”

这声招呼,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明确地向全班宣告了他与这位新转学生之间非比寻常的旧识关系,也为此刻复杂的局面增添了另一重耐人寻味的维度。

何老师笑着,仿佛没有察觉到这暗流汹涌的气氛,继续介绍道:“这位是时忆同学,这位是贺洛同学。希望大家以后能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老师!”何老师话音未落,时忆几乎是跳着举起了手,他眼睛亮晶晶地,毫不犹豫地指向今安左侧那个唯一的空位,声音清脆带着恳求,“我可以坐那里吗?我想离哥哥近一点!”

他的请求直接、天真,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迫切,仿佛那是他唯一的目标。

几乎是在同时,贺洛也向前迈了一步。他的动作不像时忆那样轻盈,反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勇气。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发紧:“老师,我……我也想坐那里。”

他顿了顿,目光下意识地扫过一脸玩味笑容的白枫,随即又紧紧盯回今安,仿佛想从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里看出些什么。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却带着某种只有他们几个“旧识”才能听懂的、沉重的分量,“我和今安……我们以前是同学。我们……认识很久了。”

一瞬间,教室里所有好奇、探究、看热闹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时忆、贺洛和今安这三者之间来回逡巡、切割。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白枫那声熟稔的口哨和欢迎,贺洛那句意味深长的“认识很久”,如同投入水面的两颗石子,激起的涟漪相互碰撞,让这简单的座位选择,演变成了一场牵扯着过去与现在的、无声的较量。

何老师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意外,他显然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了事件的核心——今安,带着明显的询问意味。

今安站了起来。他的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他没有去看贺洛那双写满了恳求与复杂过往的眼睛,也没有理会白枫那几乎要溢出看戏兴味的表情,甚至忽略了他身侧,季予时那骤然深沉、如同化不开的浓墨般的目光。他的视线平静地落在何老师身上,声音清晰而稳定,不带一丝一毫的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何老师,我和时忆之前就认识,他刚转来,对学校还不熟悉,坐我旁边我能更好地帮他熟悉班级情况和课程进度。”

他没有提及贺洛,没有回应那句饱含深意的“认识很久”,甚至没有给那场无声的竞争任何一个眼神。他用最合理、最无法反驳的、基于“班长职责”和“熟人互助”的理由,做出了他的选择。这个选择,干脆利落,也是对他与贺洛之间那段充满背叛与伤痛的过往,最彻底、最决绝的切割与告别。

贺洛眼中的光,像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吹灭的蜡烛,骤然黯淡下去,只剩下冰冷的灰烬。他垂在身侧的手不受控制地握成了拳,用力到指节泛白,微微颤抖。

白枫挑了挑眉,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嗤笑,不知是在嘲笑贺洛的自讨没趣、不识时务,还是在讥讽今安此刻展现出的、近乎冷酷的决绝。

时忆则像是打赢了一场至关重要的胜仗,快乐的情绪几乎要满溢出来,他几乎要哼着歌,脚步雀跃地走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位置坐下,迫不及待地侧过身,仰起脸看着今安,小声地、充满喜悦地再次确认:“哥哥,太好了!我们真的同班了!”

今安低下头,对上他那双纯粹喜悦的眼睛,脸上的线条柔和下来,给了他一个很轻很浅,却足以驱散方才所有冷硬与对峙的笑容。这个笑容,像一缕微光,精准地照进了时忆的心底,让他心满意足,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最终,贺洛被何老师安排在了季予时旁边的座位,恰好成了时忆的前桌。

“那行,座位就这么安排,你们的校服都到了,等会儿让班长拿上来。”

整个早读课,五楼安静得只剩下学生们或朗朗或低沉的读书声。贺洛低着头,崭新的课本摊开在面前,上面的文字却一个也没有映入他的脑海。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仅隔着一排座位,今安和时忆之间那种紧密联结的气场,像一道透明却坚韧无比的墙,将他彻底地隔绝在外。

而身旁,季予时身上传来的那股若有若无的冷淡气息,以及斜后方,白枫偶尔投来的、带着毫不掩饰戏谑与某种暗示的目光,都让他如坐针毡,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哥哥,”时忆凑近今安,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雀跃,“我终于和你同班了。”

“已经说了两遍了。”今安虽然这么说,但语气里尽是宠溺。

“哥哥嫌我烦了吗?我只是太开心了。”

“没有,我也很开心,很开心小忆可以成为我的同桌。”

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今安摊开的课本边缘:“哥哥,这周物理课讲到哪了?我怕跟不上。”

今安将笔记往他那边推了推,声音同样轻柔:“第三章。笔记在这里,有不懂的问我。”

“就知道哥哥最好了。”时忆弯起眼睛,像只偷腥的猫,“我哥本来想让我去国际部,但我坚持要来一班。”

今安笔尖顿了顿:“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离你近一点啊。”时忆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这是全世界最明白的道理,“以后每天都能看见哥哥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依赖,让前排的贺洛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笔。那支崭新的中性笔在他指间发出细微的声响,却又很快淹没在朗朗书声中。

而时忆依旧旁若无人地和今安轻声交谈着,仿佛这个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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