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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宴之始末Ⅸ

【20:10】

男人有男人的名利场,女人也有女人的交际圈。

尾崎庸从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是要死的。

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以什么样的方式死去。

她年轻的生命里并没有多少离别,良好的家世和教养注定让她远离死亡的晦涩与阴影。她近乎拥有这个时代女性最优越的条件,高贵的出身,美丽的容貌,美满的家庭。到目前为止,她所经历的最大的打击,也不过是闺中友人雅子的死亡。

雅子的死去,好像抽走了一口气,就连她自己也被影响到了,开始衰败起来。

这种衰败是难以察觉的,它一点点的积累,悄无声息的孕育,无人发觉。

她的丈夫尾崎谷斋没有,她的女儿尾崎红叶没有,她丈夫的弟子泉清次也没有。

“阿庸。”

她仅剩的,另一位好友担忧的抚摸她的侧脸,女人温热的手探上了她的额头。

“不舒服吗?你脸色很差。”

所以,当涩泽节子问她的时候,她有一瞬的恍惚。

“节子。”

尾崎夫人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凝滞。

“我要死了。”

涩泽节子很明显一愣。

鹿鸣馆金碧辉煌的装饰下无数暗影滋生,氤氲着香气和薄烟的厅内一片亮堂,女人的衣摆缀着宝石和鲜花,红色的系带随着小跑的动作微微扬起。

穿梭在人群中,高高的跟一声又一声的敲击。

有人切断了这两个女人之间的联系,在她们相对的身前一闪而过。

涩泽龙彦下意识的偏头看她,却只能看到对方长长的拖尾。

……那是什么?

一晃而过,无影无踪。

尾崎庸站在他对面,女人樱红色的发整齐的挽起,同色的瞳中是他微微偏头的身影。

母亲牵着他的手,一无所觉。

“你在说什么?”

涩泽节子有些结巴。

她没有想到,长时间未见的友人再度见面的时候竟然会这样说。

她以为自己幻听了。

“我说,我要死了。”

但是对方并没有否决这一切,尾崎夫人只是冷静的告知。

太突然了,导致她无法做出回应,沉默半晌,她把儿子塞给了儿子亲友。

“三岛。”

多余的,要求对方照顾亲友的话不必言说,她有另外的请求。

“给我一个房间。”

三岛由纪夫接手了不方便旁听的亲友,礼貌的和尾崎夫人打过招呼,给她们准备了一个单独的房间。

涩泽节子站在窗边,深呼吸了好久。

“是因为雅子的事情吗?”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雅子的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必为此感到抱歉。”

涩泽节子转身,半倚在窗边,“该抱歉的是我,留你独自面对雅子。阿庸,你一定很害怕吧。”

“我为什么要害怕?”

尾崎夫人冷淡的道:“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不是么?雅子终于得到了解脱。”

“我们这一代所有的不幸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这就注定死亡永远不是痛苦。”

她伸出手,一把绑着红绳的钥匙垂落在指间。

“我有东西送给你。”

她把这枚钥匙放在了涩泽节子的手心。

“这是雅子临终之前给我的,里面的东西我没有动过。”她环抱住友人,“我也添了一点,现在全部送给你……用以安身立命。”

她在涩泽节子的耳边低语,“最重要的,里面有一只黑色的匣子……你要存好它。”

她听到闷闷的声音,涩泽节子无措的把手搭在她背上,她意识到了什么。“是尾崎谷斋,还是他弟弟?为什么会连累到你?阿庸,你全然无辜,为什么不考虑离婚……是了,你是不会离婚的。”

“现在的局势的确很危险,阿武也在慢慢退下来,只是你家这个情况太特殊,尾崎已经到达了权力最中心,已经无法抽身了。”

“他们两个已经没救了,但你和红叶未必。跑吧,我们跑吧。和我一起,我们向北,一路向北,把孩子也带走……”

“红叶未必愿意离开她父亲。”

尾崎庸微叹,“她在外面也会很孤单。”

“尊重她的意愿有什么用,命都要没了。她不会孤单的,红叶可以和我的葵一起玩……”

尾崎庸抚摸着节子头发的手微微一顿。

“……葵?”

“我的阿葵,我的女儿,你还没见过她吧,她都那么大了……”

尾崎庸捧起他的脸,十分认真。

“可是节子,孩子是独立的个体,并不属于任何人。”

“你在劝我,为什么不能劝劝自己呢?”

“葵她,明明已经离去很久了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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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宴之始末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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