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5】
涩泽葵缓慢而坚定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鹿鸣馆的灯光炫目，暖黄如火烛燃烧的灯具与五彩斑斓的辉光交映，有一种失真的感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少女如是说。
她仔仔细细的回忆了过去，残缺又带着大片空白的记忆中，没有这个青年，也没有阿雅。
“什么书，根本没有的事。”
她缓缓的握紧拳，另一只手覆到拳上，少女感到了不安。
“看样子，你忘记的有点多。”
对方如是道，“事实上，我们曾经见过，临走前，阿雅把一本书寄存在你这里，那本书里有相当重要的东西。”
“不，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涩泽葵能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在轻微的打颤，窸窸窣窣的声响在喧嚣的环境中清晰的顺着骨骼流入大脑，“纬度根本不一样，不可能的。她根本没有理由……是因为我？”
她僵硬的侧头去看自己名义上的弟弟，对方和亲友站在一起，背对着她的川端把涩泽龙彦半个身体挡住了，正在听川端讲着什么的三岛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投来奇怪的一瞥。
涩泽葵感觉自己的头要炸了。
“你是从那里来的吗？”她喃喃道：“从更高，更高的地方，比月亮还要高。”
“你从前问过了。”对方答：“我的回答依旧是，仅去过而已。”
“我不记得。”涩泽葵的声音也在颤抖，“我根本不记得，我忘记了很多事，我甚至……我甚至忽然想不起来我的……”
她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空白，惶惑不安的神情慢慢平静下来，她伸出手，搭上了青年的手。
跳着舞忽然停下是一件非常显眼的事情，她很显然并不想那么显眼。
“你要找的那本书并不在她这里。”
少女如此说道：“但如果你一定要，那么它一定会出现在这里，这是定律。”
“不是我要，是你们。”青年纠正，“也不在你这里吗？塞尔瓦莎。”
少女的眼微阖，没有立时回复。
“你要的是哪一本书？”
“文野的世界，不是只有一本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少女有些机械的回答：“世界上的书无穷无尽，即使是文学的寒冬，也总会有些漏网之鱼。”
她隐约感觉到被握住的手有些难受，对方似乎被戳中了心事，生气了。
“我不明白你愤怒的来源，直木。”她问：“是你先来招惹的。”
“我同样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继续说，“如果是找主人的话，请自便。”
对方似乎已经失去了和她继续交谈的兴致，一直没有再说一句话，她不是很明白为什么。
他们就这样沉默的着跳舞，少女冷淡的眼神在某个节拍后突然变得茫然。
涩泽葵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仅仅是走了个神怎么都快要跳完了？？？
脑袋有些懵懵的，还有点痛痛的。
青年心里叹息一声，引导着她旋转，在下一个舞伴侧身而过的瞬间松开了手，涩泽葵就这样完成了舞伴的切换。
她转完一圈再回头找的时候，青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看看我呀。”
娇俏可爱的少女有些不满的捏了捏涩泽葵的手心，“现在和你跳舞的人是我哦。”
她漂亮的裙摆上缀满了珍珠，微微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排细细小小的牙，长发挽了起来，用珍珠发饰固定。
“呐，姐姐，你好漂亮。”
新舞伴这样夸赞，“长得很像我的一个姐姐，你们真的太像了。”
涩泽葵：嗯……？
她好像没见过这个女孩，对方这一身行头价值不菲，身上带的珍珠都是昂贵的真货。
公家？宫家？武家？
华族？新华族？
“不用猜啦，姐姐。”她亲昵地笑，“我不是日本人哦，我是和家里大人一起来的，不过家里的大人小孩子心性到处乱跑，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可能在英国哦，啊，开个玩笑请不要介意。”
“姐姐你听到了吗，咕噜咕噜的声响，这是命运的骰子在转动啦。”
涩泽葵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好啦，我不打扰你接电话。”
少女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猩红的舌尖缓缓舔过洁白的贝齿，像是在亲吻一颗又一颗珍珠，她松开手，后退至人群，只一眨眼就消失无踪。
涩泽葵后知后觉自己被丢下了，于是愈发觉得莫名其妙，她已经没了跳舞的兴致，退到一张桌子边，还顺了一杯香槟。
她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些违和，远处森鸥外和爱丽丝贴贴，黑色长发的小女孩气鼓鼓的，颇为可爱。
她听到了音乐声，人们交谈的声音，呼吸声，水流弥漫开的声响，还有一个铃声。
那女孩说，不打扰她接电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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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宴之始末X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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