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歌舞升平的气象。退居鹿岛之后的白党,好像乐于偏安一隅。当初的高管们换了一个场地继续各自的醉生梦死,在这片隔着海峡的鹿岛上继续这白党的统治。
但是□□越来越严重了,之前有大批的人来到鹿岛,现在每个派别的人都有。引起了白党的警惕,稍有不慎就会被捉起来严刑拷打。
这些都是莫子衿在鹿岛日报上读取的,他们这些异乡人跟着白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实在是惶惶不得安宁。以往她作为军官女儿,权贵的太太,只是出席宴会。打理着家里的事务,人情往来,并不晓得普通人家怎么过日子。在这段时间她的双脚才算是踩在踏实的地面上,再也不是那金屋一般的丁香花园。
某一日,路叔捕鱼回来说,看到码头的人稍微有点不顺眼,被拉去拷问是否有接头之人,往往屈打成招,成为官兵们的功绩,更不可能回来了,人就像是会自然消失一样,他们听得毛骨悚然。
连原本的渔民世代居住在这里的都被盘查。她们这些异乡人也被搜查了住所,为了送走他们,还被勒索银锭。可能时看到有好处,他们来的越发频繁了,这些都使莫子衿深深忧虑。稽查队来了姓梁的新队长,听闻没有获得满意的官兵又捉走了一个渔民,说他在外传递信息。那户人家可就兄妹二人,哥哥被抓了以后,无主的渔船被其他渔民划走,妹妹为了救哥哥,卖身给山那头的老头做媳妇,可惜哥哥没救回来,还被困在那头。
自古百姓依山而捕猎,依海而捕鱼,天经地义。这的山不算高,自然动物资源也没有多少,寻常一些的就出海捕鱼,信奉着海女。传说要看海的脸色吃上饭,海女是海的女儿。祈求她能在父亲面前多美言几句,给渔民一点生存的机会。
路叔和方淮信也学着渔民出海捕鱼,这样跟着村民打成一片,渐渐对他们放下成见。丫鬟们和莫子衿一起本想做着点刺绣,现在机器的发展比她们快得多。当初莫子衿喜欢画点图样去制衣,可惜黄彩花也只会基础的缝补,针脚必须藏在衣褶里,不会制作衣服,。若是去工厂,又要远离此地。
去北市只会更惹人眼,现在爸爸的政敌也会也在北市。怎么也不敢乱动。若是爸爸像上一世那样,欧罗巴洲回来之后,他们一家人都是迁徙到鹿岛就好了。她也不需要独自承受那么多了。
但是目前为止,指望别人是不能够的,莫子衿得再想想办法。这里海边的堆积淤泥能做些什么,这算是最容易获取的东西了。淤泥质海岸由于大量泥沙的淤积,一般土质肥沃,是发展滩涂养殖的良好场所。
之前还可以在海边挖点毛蚶、西施舌。那我们也可以这样去捡这些,汇聚一起拿去市集上贩卖,最让她受挫的是不知道这里的盐和酒水竟然那么的贵。而且只能买岛府严格把控的,不允许民间私下贩卖。
这里地势平坦开阔,但土壤盐度较高,海水拿着简易地过滤就可也不用买那些金贵的盐了。莫子衿想得很乐观,但是实施起来,她也只是书上看过罢了。实际上也捣鼓不出来。
冯素珍、黄彩花两个随着三小姐到了此处,以前光鲜亮丽的小姐好像也变得平易近人了。但是她们还是不敢直呼小姐名字。冯素珍早就认出了方淮信,很欣喜异国他乡还能遇到以前的旧人。她们都穿上了粗布麻衣,小姐也不怎么穿那些名贵布料的旗袍,说是不方便劳作,原本细嫩的皮肤也被太阳晒得发红。
这一日,就在莫子衿为明天的食物发愁时,外面传来的不再是之前那个贪财小兵的声音,而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稽查队!奉命搜查疑犯!”莫子衿与梁含章对视。
莫子衿想起了离家出走的那晚,这个人还试图把自己送去窑子,还要站自己便宜的事情涌上心头。她再也坐不住了,梁含章将她完全无视掉,打量着这房屋的物件,让跟随的小兵这翻翻,那踢踢。没一会儿,这里就像是被洗劫过的房舍。
莫子衿对于闯入的不速之客,本想出言训斥,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她按捺下怒火,悄悄挪动到门边。
梁含章如今也当上队长了,在这里听手下说,村民可富裕的,每次来都有油水。没成想,还有小美人,现在又是独身一人,眼中泛着色迷迷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你叫什么名字,我是梁含章,可以在这一带保你平安...”
莫子衿不等他说完,就夺门而出。“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这里的人底细给我查!你们两先去追捕她!”梁含章不慌不忙看着这落荒而逃的身影。莫子衿哪里跑得过,很快被小兵捉了押送回来,梁含章坐在她平常坐的椅子上,吸着烟丝,“逃啊?哪里又能逃得掉。”扯着莫子衿的手腕,关进了房间。
莫子衿在对视的瞬间,想起了上一世不堪的过往。这一世,她决定换一种方式,感到被冒犯地说:“大胆!我是鹿市刘礼成市长的侄女。”
梁含章狐疑地打量目光,莫子衿:“我是鹿市过来度假的。”梁含章半信半疑地制止了身后小兵的翻箱倒柜,若真是权贵,他们是得罪不起的。先去了解了解户人家的底细,暂时撤退。
等稽查兵走了以后,莫子衿软软地倒在椅子上。她们得赶紧计划离开这里,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她忧愁地出门,要找到他们告知计划。路上遇到的渔民兴高采烈说,今日是海女诞辰,晚上有着篝火会,请他们也一起参加这个盛典。
莫子衿勉强地努了一下嘴巴。远远瞧见了路叔和方淮信划着船回来。跟他们挥挥手,其余的渔民也是成群结队会来了,说今晚海女篝火会,是他们重要的日子。他们已经答应参加了,莫子衿在回去的路上说起了今日的事情,路叔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方淮信从莫子衿的惴惴不安的神情,知道了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她还不想说。冯素珍、黄彩花打了水回来,鬓角汗湿,不显得操劳,倒是有青春的活力。莫子衿的不安消散了些,身边有着自己的同伴,让她感觉没那么害怕了,还要等姨姨回来,不知道要多久,先动员他们把重要的东西带在身上贴身藏好。这时候她恢复了自己往常的冷静。这海女篝火会热闹是热闹,看着他们一路上压抑许久,难得有了放松的机会,莫子衿又不舍得拒绝冯素珍、黄彩花期待的眼神,毕竟都是十几岁的少女而已。
海边长桌宴准时开席,数十米长桌沿海岸铺展,琼州特色菜肴:琼州杂鱼煲、油焖大虾、竹筒饭,闻着香得食指大动,他们好久没吃过这样的好东西,路叔看着大家高兴,这么苦的日子,即使是冯素珍、黄彩花被莫公府买下后都未曾料想过的,何况是夫人呢。
篝火摇曳的光影,每个人都围着篝火跳舞,庆祝今年的丰收,也乞求明年的风调雨顺。梁含章却在暗中带着小兵窥伺着这一切。莫子衿、方淮信、冯素珍、黄彩花和渔民都围着篝火载歌载舞,不一会儿,大家都一起握手举高过头继续围着转圈,方淮信转头握着莫子衿的手,他没想到有机会靠的那么近,他甚至握住了小姐的手,小姐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明月”,而是一个切切实实的人。
郑姨姨也回来了,小姐给她留了纸条,贴身带上重要的物品,去篝火会。这突然的字条意味着可能会出事,她远远瞧见了火光,全部的人都在那里。
“捉住这些嫌疑犯!”梁含章拨开人群冲出来指着莫子衿大吼。莫子衿慌乱中和路叔对了眼色,他们距离不算近,莫子衿拉着方淮信的手,“跟着我,跑!”。现在要趁乱跑了。打听到是两男四女,是租赁在这里的。没有渔民知道是哪里冒出的几人,那就十分有嫌疑了。
其他的渔民惊慌失措、四处奔逃,以为稽查又要来乱捉人了。
慌乱之中,桌子被掀翻,本来美味的食物洒落在地上,顾不得惋惜。郑姨姨在附近看到人群混乱,寻找着小姐,跟在她们身后跑。
他们逃入更原始的深林,他们一群人为了安全被迫过着原始生活。在观察环境是否安全,过了风头,回去了以前的房子取了一些工具。用茅草、树木搭建了茅屋。幸运的是他们总归是在一起。
在一日捕猎归来的时候,大家忙着处理方淮信射死的一头母鹿。在方淮信鼓起勇气,想向莫子衿表白,“子衿,我愿意倾其所有照顾你,对你好,你愿意吗?”,莫子衿这段日子也受他的照顾颇多,他本可以不用这么跟着她在山野之间过活,对他的善良感到动容。
她没有立马作答。这里是什么都没有,如果对方有一日因为这样的日子而后悔了呢?觉得都是因为她,才委屈在这里。她又该如何自处?这时候,胃酸涌上咽喉,她一时控制不住,作呕吐了一地,郑姨姨慌忙过来,想起了徐夫人以前有身孕也是如此,颤抖着:“小姐...月信...多久没来了?”帮拍着背部,扶着莫子衿。
莫子衿心口一震,月信?在离乡别井哪里顾得上这些。她摸了摸肚子,微微的隆起肚皮。难道?真的是怀孕了?苍白的小脸蛋,几乎晕倒。方淮信不敢置信,如果早一些表露心迹,情况会不会好很多?
他们明明生活在一起,几乎都是一家人了,共度患难,路叔在一旁默默看着,也是知道方淮信是真心爱慕夫人,也是十分尊重。他的少爷这么久都没下落,恐怕凶多吉少,也有着对这对有情人不忍,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对方淮信的为人深感认可,本来夫人能得到幸福了,现在却天意弄人。无论如何,他都要守护着腹中的小少爷。
冯素珍、黄彩花先是被这个消息愣了一下,实在是太好了,这回有着小生命的到来,只是冯素珍有些担心地看方淮信,毕竟她可是知道方淮信倾慕小姐许久。黄彩花凑在莫子衿耳边吱吱喳喳说着可以造一个小木床,做各种小玩意给未来的婴孩,说话的时候眼睛泛着光彩,她十分喜欢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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