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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准备逃跑

不一会儿,两人又回到客厅,于斯盛准备就此告别,跟莫司令行礼,眼神示意离开。莫司令颔首示意这门亲事他是同意的,“日子内子合过八字就可以定了。”

大夫人一身墨蓝色真丝大褂,暗黑色长裙盖住了坐下的双腿。好一对壁人,是了,她的夫君对那个女人一切都是上心不得了,自然包括所出的唯一女儿。扯了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微笑以示礼节,也说不出更妥帖的话语,她自然听到了夫君的话,点头表示会去做的。

于斯盛看到大夫人的一切都感到莫名熟悉,像谁呢?亦或者是,她像她的嫡母!对,上辈子她就是模仿着这种,来应对敷衍他的!这见了鬼的相敬如宾,他自己母亲生前也是对父亲千依百顺的,结果呢,这种贤妻良母。她也只是装得想那么一回事,实际上对他并没有多用心。想到这些,恨得咬牙,偏又不舍得对莫子衿怎么样。

上辈子婚事是父母之命,但是时间是去到鹿岛之后,彼此的家族没落了许多。自然是想相互取暖,联姻之事现在他将事情提前了在泰山隐退之前!所以才得以窥见莫公馆的一切不对劲之处。

他转身后的眼眸变得深沉,背对着的莫子衿和她的父母在客厅,构成了一幅油画质感的画面,可惜里面的人各种心思。

等于斯盛真的离去之后,莫子衿在父亲身边坐了下来,挽着他的手臂,观察到父亲是乐见其成的,她只好采取迂回:“爸爸,我要跟你去欧罗巴洲。”她知道,父亲一去就是好几年,上辈子自己也去了,风景很好,各地风土人情跟华国都不一样。

在这里,一想到于斯盛,她觉得先在父亲的羽翼之下庇护着吧。先筹备出逃的东西。

后面的日子,得到莫司令的默许,于斯盛经常来找莫子衿,这样她本就不充裕的准备计划,被打乱得七零八落,但是她也不能生气,因为父亲在私下跟她提及,现在莫家不必从前,他都要退避,出国避避风头。现在别人不踩莫家,都是看在她与于斯盛的联姻上,她的两位哥哥也是政治联姻。按道理说,她是一直知道的,只是说她对父亲对自己的爱可以不用联姻,时也命也。

莫子衿连想开口和父亲说的勇气都被这一桶冷水浇灭了。她不能说,只能乖乖地配合这一切。失落地离开父亲的书房,她回到自己的闺房,倒在床上。小小声地抽泣起来。

郑管家敲了敲门,莫子衿立马把眼泪擦干,掩饰自己的失态。要永远得体的要强把她规范了二十年,她习惯了。坐了起来,克制道:“请进。”

“我的好小姐,是想念妈妈了吗?眼睛红红的,跟兔子似的?”郑管家一眼看穿了自己娇娇小姐的伪装,在她的心里,小姐永远是那个可爱娇憨,有些小性子,有着自己脾气的孩子。她一辈子都在这莫公馆里,就是为了守护这小姐,这一切都是为了对她妈妈的承诺,以及报恩,还有愧疚。

现在没有人,莫子衿拍了床铺,让郑管家坐上来,自己则一头埋在郑管家的双腿上,良久:“姨姨,我好怕。”郑管家抚摸着小姐瀑布般的头发,轻声:“傻孩子,怕什么呢?这一切都被你爸爸安排好了。”

“我...我...”她们之前是最亲近的,现在她觉得是自己嘴巴没用了,锯掉算了。竟然说不出所以然来。她只能拽紧了被子,要是自己妈妈在就好了。

“姨姨,我妈妈为什么会嫁给我爸爸?”

这把郑管家问住了,其实小姐妈妈并没有嫁给莫司令,而是被纳了做五姨太。“我的好小姐,”郑管家苦笑了,可能是小姐有些婚前紧张吧。“你妈妈啊,这也是个好长的故事哦。”

“我不管,我要听,你从未仔仔细细给我讲过,我都要嫁人了。你都不说。”莫子衿再次耍赖。

“好好好,我给你说,”这可真是个漫长的故事,郑管家幽幽地叹了气说了自己知道的部分,“当时候,我找不到工作,流落街头,你妈妈把我带回了她家给我一口饭吃,我就留了下来做了佣人。那时候她已经嫁了一户书香门第,是——”

“不对啊,我爸爸可不是书香门第!姨姨!”莫子衿提出了自己的质疑,她爸爸就是个糙汉子,即使长得好看些。

郑管家苦恼,说漏了嘴巴,起先捂了小姐的嘴,后来又觉得自己该打。轻轻拍了自己嘴巴,意识惩戒。“你妈妈起先,是嫁过人的,是人发妻。”

“那她,那她...怎么会成了爸爸的...?”五姨太三个字,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毕竟那可是她妈妈。幸好后面父亲,也把她抬为平妻。

“虽然那户人家吃穿不愁,可是他们为了前程,休妻,把你妈妈...把她送到了莫公馆...”说到此处,哽咽起来,剩下的话她难以启齿。

“够了,姨姨,我听不下去了。”莫子衿站起来,需要点时间消化。抚摸着自己的手臂,觉得身体如此的冷。她感到一阵膈应,伸出手,是这枚戒指让自己膈到了,使劲将戒指摘下来,却被套牢了,这戒指血红血红的,像极了妈妈生弟弟那日流出的血一样浓艳。

她站在窗户旁,会想起了妈妈生弟弟的那一日,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呼吸的鼻子都被冻得通红,那时候的我,好像是五六岁。妈妈在产房生孩子,声音由原本的凄厉越来越弱,其他的姨太太说,“女人生孩子不都那样。”

她的眼睛早已蓄满泪水,模糊了视线,血腥味冲出了房间,只剩下产婆慌乱地脚步声。

她吓得直发抖,她出生后,未曾见过其他姨太太生孩子,也无从考究。大夫人不许任何人进去,爸爸不在家里,不记得生了多久,只记得一盘盘血水端出来,最后她忍不住跑进去,被人拖出来。她就只见了妈妈狰狞的侧脸,像一只虚弱的母兽。没多久,产婆抱出了生下来就没了气息的四弟弟,甚至还没来得及取名就被下葬。

妈妈也随之产后血崩,流血不止,撒手人寰。姨太太们看完了戏,各自散去。而她成了府里唯一没有妈妈的孩子。

莫子衿抚着额头,心中思绪翻滚,扶着窗框,撑着自己,实在是不能再想了。这血淋淋的过往,让她的心沉重得喘不过气。在她回忆的时候,郑管家起身,退出了三小姐房间,她还要准备晚膳。

这是独独属于莫子衿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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