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
但我还留在人间。
别误会,不是那种游荡在生前的亲朋好友身边,观察曾经不珍惜我的人有多懊悔,这种看似爽文实则悲剧的戏码。
主要呢,是因为我死得糊里糊涂,有关于死前的一大片记忆都消失了,人事跟我形容说我这方面的记忆跟拔出萝卜带出泥一样咻的一下就没了。
不是,这俗语是这么用的吗?我很怀疑人事这个工作人员学历造假啊!
我的记忆是什么脏东西吗?连萝卜跟泥都给我一键消除了!他怎么不索性格式化啊,烦恼全无,整得我现在很茫然啊,我好好的品学兼优、年轻貌美、聪明温柔的新时代好青年,怎么就噶了?
我说我要投诉,人事小底层推我到人事领导那边掰扯。
人事部门领导那个磨磨唧唧一句话重复三遍的阿姨,跟我反复拉扯,甚至还问我谈对象没,不行她给我介绍一个,我气坏了,这什么办事效率!
于是我闹到了阎王爷那边。
阎王爷是个乐呵的高壮老头,你很难想象,这样一副一拳能打死四个我的体格,顶着个慈眉善目的脑袋,甚至白头发白胡须,仙气飘飘的。
一见面他先给我倒了杯茶,让我别着急坐下慢慢说,我憋着的一口气又咽了回去,讲了一通事情经过,充分表达了我对贵单位工作效率的不满,老头是是是对对对好好好了半天,跟我说他也没办法,让我体谅他这个养老部门缺年轻人干活,死板教条,被顶头大领导说了好几次办事不与时俱进还没新意,诸如此类。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光记得最后一句他说:“那就这么说定了啊,我让人事全力支持你!你放手去干!”
转头我就被人事又领了回去,甩了我一叠资料,写着我自己的基础信息和个人档案,好家伙,人间复印来的?也不知道他们复印档案要不要各种手续。
那个阿姨,哦不,我好像面试通过了,稀里糊涂要办入职手续,那我得叫她姐姐。
那个姐姐,噼里啪啦给我准备了一叠劳务合同,让我照着模板看着办,她还忙,我自己的报道流程让我自己走。
虽然我觉得这是推卸责任,但我毕竟是新人,没有背景也不是00后,刚刚作为客户我是有理有据心高气傲,现在作为新人小虾米,我只能一口一个嗯嗯好嘟谢谢姐姐,夹着嗓子和尾巴做人,哪里还敢质疑人事部门。
所以经过一套流程,我有了一周的时间去处理我自己的事,然后再来办理工作交接。
姐姐给我啪啪盖了几个章,领着我到了一个控制室一样的房间,输了一串号码,就给我站在传输器一样的台子上,一阵头晕目眩,猛地身子一沉,我就临时进了一个漂亮妹妹的躯体里。
传输前我也看到了资料,这个妹妹好像是脑死亡。
人事姐姐悄悄暗示我说这个女孩子在医院压根没亲朋好友管,死了还是活了都无所谓,正方便我们随便操作,我还能说啥,进就进,也没什么可挑的,人至少给我选了个漂亮的。
至于漂亮妹妹的灵魂去哪里了,姐姐说业务部还在找,我就是业务部领回来的,但是这个漂亮妹妹的灵魂业务部找了个把月了也没找到,指不定出什么疑难杂症了。姐姐很是鄙夷业务部的办事水平,啥也不管,就只哐哐领人,解释都不解释几句,害得她每次都吃各种投诉。
我问姐姐那她能靠自己的本事回身体里或者来我们这里吗?
估计是我问题太多,她很不耐烦了,说:“总之凭她自己的本事是回不去的。”我没来得及问为什么,就被她一把推上传输台了。
可能在外游荡的灵魂要进入躯体需要走流程经过他们审核吧。
话说毕竟是正规的单位,稍稍动点手脚让一个躺了个把月的女孩子能顺利活动,也没什么问题吧,我简单活动了一下身体,有点虚,但还行。
总之我醒来了。
医院大为震撼。
坚持要给我做体检,要我参加各种科学实验项目,说我是奇迹,隔壁病房患者的家属们看着我都跟看饿狼似的。
我赶忙收拾东西跑路了。
开玩笑,这要是招来新闻媒体,我还怎么低调调查。
幸好这个妹妹东西少得可怜,我赶在更多人围住我之前顺利逃离医院,吓死,逃离疯人院也不过如此。
我擦了擦一脑门紧张的汗,检查了一番刚刚慌忙收拾的东西。
两个字形容,好穷。
是的,这个漂亮妹妹没有钱,甚至兜里称得上贵重物品的只剩个手机和证件。
证件写着叫肖惜梦,20岁,手机里剩百来块,不过手机里倒是有家庭住址信息,我照着找过去,房子嘛,不大不小,挺整洁,就是没什么个人的物件。
再加上我下来前也快速看了下资料,背景清白干净,跟突然冒出来的孤儿似的,参加了高考,在某普通大学游荡了几年,无亲无故,确实很适合我行动。
不过干净成这样,很诡异啊,合理怀疑人事部门在做局害我。
但也没道理啊,我一个生面孔新人,不至于上来就针对我吧!
不过也罢,我对她的个人情况也没什么好奇心,借用几天而已。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啦,重要的是我自己。
于是我打......哦不,坐地铁回了我自己家,看我自己的葬礼。
我本人已经安安稳稳下葬了,听说死得不太好看,怕烂了臭了麻烦,一切从简,我隐约听到办白事的人悄悄吐槽说我的亲友抠搜。
哈哈,自然是一切从简,毕竟我在哪里都是个累赘,爹不疼娘不爱的,甚至也没有缺钱的亲戚想趁机捞一笔,因此也没人在乎我的死因,象征性哭了几声就结束了葬礼,眼泪都不用硬挤出来。
唯一真情实感为我难过的是我的挚友,白晨曦,在我印象中正出国留学呢,看来是专程赶回来了,还算我爸妈有良心联系了她,甚至学校都不知道我死了吧,往好处想,现在去还能打听到一些事,不至于打草惊蛇,我有些近乎冷酷地思考着。
那边晨曦还在闹,她毕竟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拿我当亲姐妹,整个人哭得昏天黑地的,反反复复恳求我爸妈查我的死因,逼红了眼声声质问我爸妈对我的忽视。
有啥用,他们要听得进去我也不至于是现在这样有编制的样子,哈哈哈,笑死,我也是上岸的人了,彼岸也算岸。
不好意思跑题了,咳咳。
总之他俩从我小的时候起就不管我咯,觉得我是三头六臂的小哪吒,自己能顺利长大,现在自然也能顺利去死。他俩急着赶回国外陪他们另外的好儿女呢!
对于他们,我一点要求也没有,大家互相都别添麻烦就好了,不存在什么羁绊,我唯一的血缘羁绊,早就去世了。
现在我在这个世上还剩下的,正在那边活蹦乱跳试图给我爹妈一人一巴掌,笑死,她还是这么有活力。
我的身体很快被火葬,仪式也匆匆结束,我那爹妈一人顶着一个巴掌印指着晨曦说跟她爸妈去告状,晨曦无所谓的吊样简直太酷啦!我很满意。
不过晨曦要了我的遗物,我爸妈开心坏了,这下连房子都不用清理了,手一挥,钥匙就到手了。
晨曦打算住进我的家,帮我收拾遗物,处理一些女孩子家家在意的东西,比如我珍藏了一柜子的包!
可恶,我的收藏品们!不知道能不能烧到地底。
她跟国外那边的导师请了假,但是很快期末了,我知道她只能留几天,短则一周,长则半月,够了,我也赶时间,应该会调查很快。
我用这具身体去找她,没有跟她相认,只是说自己是林映星的好友。
哦哦哦,不好意思,林映星是本人。
幸好晨曦虽然活泼外向,但是有点瓜兮兮的,一直以来我都靠智力碾压她,她用武力征服我,我俩打打闹闹长大成现在这样,我了解她如同了解我自己,说服她简直是轻而易举。
“她的死一定有问题,我只知道是意外,她家人根本不管她!”晨曦愤怒又绝望,自来熟地拉紧我的手,把我当成了最后的稻草。
毕竟家属都不管的话,她也没什么资格去办一些事,有了共同作战的好友,她没那么孤单,也有了更多的力量和能力。
“没事,我有办法的,相信我。”我安慰她。
我跟她回到了自己家,找到了我存的小金库,先分了一半给她,让闺蜜一夜暴富是我应尽的职责,虽然她也不缺钱,但是我不管,让她继承我的遗产感觉蛮爽的,平白无故好像升了辈分哈哈哈哈,剩下的钱算是我的调查资金吧!
晨曦性子有些冲动,所以基本是我指挥她干事。
有关于我的记忆确实蛮神奇的,像是开了自我防护系统一样,死亡的事好像树的脉络,相关的分支都朦朦胧胧,难以勘破。
所以我们也只能先雇一个不知道算是侦探还是律师的人,帮我们去搜罗一些官方非官方的信息。
他本人其实还蛮有趣的,如果是生前,我一定也会交他这个朋友,他有些二流子气质,张嘴就让我俩喊他刘哥,拿了点钱拍着胸脯就说包在他身上,看似不靠谱却又有一种莫名的自信。
我们让他先去警局打听我究竟咋死的,我俩自己先从我身边的好友那边查起,我嘱咐他,一定要快,我很赶时间。
第一篇~此章节已大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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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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