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许邱言，他们说……我是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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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哥是我生命中唯一重要的人。
我是个疯子，但宿南骁不是。
Fragment1.
许邱言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身形消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那双几乎只剩下骨头的脚踝上，还缠着沉重的铁链，发出细微而刺耳的摩擦声。
他站在窗前，窗外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暮色如一层薄纱般笼罩着大地。
月光透过铁栅栏的缝隙，洒在他身上，投下一道道斑驳的阴影。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许邱言双目无神，憔悴得不成样子，眼窝深陷，脸颊凹陷，仿佛所有的生机都已被抽离。
突然，他双腿一软，跌倒在窗边。
他强撑起身体，却又倒下，眼角滑落一滴清泪。
他缓缓闭上双眼，蜷缩着身体，浑身发抖。
“骁哥……”
……
/Le point de vue de Qiu.
我从小就认识宿南骁了。
五六岁的时候，许海峰酗酒赌博，回来就和妈妈吵架，我受不了，总是躲在院儿里。
那时候宿南骁就会过来陪我，陪我聊天，陪我玩儿。
我没人管，他却像是成了我另外的父母。和小混混打了架，是他来善后；和别人产生争执，也是他来解决。
他从没埋怨过我一句。
我问过他为什么，他总是说那是哥哥对弟弟的照顾。
可我知道，他心里清楚一切。
那时的宿南骁就是死鸭子嘴硬，明明关心我到骨子里，却总是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记忆的深处，是一片无垠的天蓝海阔，玫瑰如绯云般铺满了海岸。
他站在海边，穿着舒适的素衣，怀中抱着一束玫瑰。
他回头看向我，小心翼翼地说着：“我喜欢你。”
那一刻，他的眼神温柔得像是要将整个世界都融进去，让我忍不住沉沦。
我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也不知道该不该这么做，我只知道我喜欢宿南骁，只喜欢宿南骁。
许海峰知道我和宿南骁在一起的当天晚上就强行带我搬了家。
自从妈妈离开后，家里就少了很多东西，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空荡荡的。
所以我和他的行李零零总总加起来也就三个袋子，简简单单。
正要走时，我听见了宿南骁在叫我的名字。
我回头看去，他屋子里的窗户被封上了，只漏出一小块缝隙。
他拼命的拍着窗，叫着我的名字。
他说，“许邱言，别走。”
“求你别走。”
我含着泪看他，最终被许海峰拉走。
我哽咽着开口：“对不起，骁哥。”
我想，如果妈妈在的话，她不会让许海峰带走我的。
上了火车后，他坐在我的旁边，语气不容置疑：“我托关系给你找了家私人神经医院，到了谭城你就好好治疗，别的什么都别想。”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中满是震惊和不解。
可很快，我又转头看向窗外，眼神空洞。
过了很久，我才带着沙哑的声音开口。
“我没病。”
“许邱言，这事没得商量，我坚决不能容忍我的儿子是个变态，疯子。”许海峰刻意压低了声线，怕被人听见，可那语气里的嫌弃却清晰可见。
“我说了，我没病。”我再次强调，可我的声音却在颤抖。
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有病没病不是你说的算的。”他冷冷地回应，眼神里满是冷漠。
我不想跟他争论，也没办法争论，不然我就不会被带上火车。
我不想离开，但如果他豁去脸面闹得人尽皆知，或是直接去难为宿南骁，那宿南骁就毁了。
虽然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我还是怕。
我是个疯子，但宿南骁不是，他也不能是。
/谭城
下了火车之后，许海峰带着我去了刚租的房子。谭城的房价很贵，四十多平米的屋子，连灯泡都是坏的，一个月的租金却要四十多块钱。
我站在房间里，看着这简陋的环境。
我不能理解，为什么偏偏要来房租都这么贵的地方。
他说，谭城治我的病容易，明天就带我去治病。
他说他豁出一切，一个人带着我来到谭城，谁都没告诉。他换了工作，工资也才七十块钱，一个月的房租却要四十多。
他说我的病必须得治好。
可我真的病了吗？
不，我没病。
“我不需要治什么病，我没病。”从临淮到谭城，一路坐了七八个小时的火车，我没合眼，没说几句话，一口水没喝。现在突然开口，嗓音难免有些沙哑。
许海峰顿时火冒三丈：“许邱言！我他妈为了你什么都不要了，我为了你做出了一切！你他妈能不能给我争口气？你他妈能不能要点脸？！你一个大小伙子，跟另一个大小伙子搂搂抱抱的，像什么话？！你这不是疯病，不是变态，还能是什么？！”
我也绷不住了，昨天的情绪在我身体里炸开，我发了疯，开始控诉他的一切。是他逼得妈妈和他离婚，是他成天酗酒赌博，他喝多差点捅死人的时候是妈妈拦住的他。
他现在跟我说他为了我做出了一切，可他连让我爱别人的权利都不给我。
连我爱上了一个人，他都要说我是变态，是疯子。
为什么呢……
为什么？
“好啊，你现在敢跟我顶嘴了是吧？”
又是这样，每次他都有他的理直气壮。
他走到座机旁，摁了个号码拨了出去。
那头很快就接了，我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只听清许海峰说让他们现在就过来。
谁？
是带我“治病”，还是带我下地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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