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雪的校园并没有变得清冷,反而热闹起来,一下课,大家便冲出教室奔向雪地,那是那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热闹非凡的校园,满地雪白,枯树枝头挂满银霜,傅雪站在楼道,趴在栏杆上,一转头就看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竟然是周砚青,他怎么会在这儿?
傅雪连忙转身站好,面前的周砚青穿着黑色冲锋衣,这一年,周砚青上大一,身上还有些许学生气,或许是天冷,衣服有些宽松,衬得他身形清瘦,肤色发白,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孩子,别人家的学生,父母口中的骄傲。
而和这些上高中的男生比起来,周砚青就又多了几分成熟,像一个大哥哥一样。
傅雪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冲上前去:“砚青哥,是周墨白叫你来的吗?”
她实在是想念。
听周墨白说,老师让他叫家长,但他不敢,没想到,把周砚青给叫来了,这样子,还挺像个小家长的,不过,周墨白也确实听他哥的话,比起父母,作为哥哥的周砚青更能治住这个弟弟。
周砚青的眸子在雪天愈发深邃,他轻声说:“嗯,已经没事了,倒是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说完,他眼神瞥向傅雪方才趴过的栏杆。
傅雪反应过来,明白是周砚青误会了,但谁说误会不好呢!私心作祟,她解释道:“砚青哥,我能不能求你件事?”
她使出浑身解数,让自己脸不红心不跳,要在周砚青面前镇定自若,还是挺难的。
周砚青不明所以,但还是温柔一笑:“你说。”
傅雪捏着手指,见周砚青没有拒绝的意思,便一点一点试探着说:“我把同学的杯子给弄碎了,是要送人的,明天就得赔给他,可我没带钱,也不想让我爸妈知道,你能不能帮我买?就当是我欠你的。”
周砚青轻声一笑,摸了摸傅雪脑袋说:“原来是这样,欠什么,就当是我送你的,等你放学,我陪你去。”
此刻,傅雪内心窃喜,头顶上还有周砚青的手带来的温度,她差点没绷住,还好周砚青的手即使松开,她继续说:“那你不能将这件事告诉别人,尤其是周墨白。”
周砚青点头:“好,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秘密?她和周砚青之间也有秘密了,这可真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
傅雪就趴在栏杆上,看着周砚青离开,上课的铃声即将响起,校园里已经没了学生,只有周砚青这一道黑色的身影,与雪白的天地形成对比,即便如此,他的背影也依旧让她迷恋,那般孤傲,那般清冷,又那般想让人依靠。
铃声响起,傅雪不舍地走进了教室。
只剩下最后一节课,她的心思俨然没有在课堂上,就连整日睡觉不学习的周墨白都发觉了她的异样。
周墨白捣了下傅雪的胳膊问:“你怎么回事,都走神一节课了!”
傅雪侧目,很难想象自己眼前这人竟是周砚青的亲生弟弟,要不是有着相似的一张脸,她真要怀疑周墨白的身世了。
这兄弟两人,从小到大,除了一样高的颜值和身形,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一个好静,一个好动,一个能以全省第一的成绩考上京大,而一个还在为每次考试不及格的成绩发愁。
她要是周墨白,都要替他脸红,没办法,谁让人与人之间的对比这么强烈,好在周家家大业大,周墨白上面还有一个靠谱的大哥,周家父母才放任周墨白为所欲为,并未对他有不切实际的要求。
傅雪踢了下周墨白的腿说:“跟你有什么关系,听你的课,要是再考不及格,伯母可就要停了你的生活费了。”
“你……”周墨白差点大叫出声,还好理智让他记得自己还是在课堂上,撇着嘴说,“好,你厉害,你能及格。”
傅雪轻声叹气:“我本来就能及格。”
周墨白还想再说几句,却被讲桌上的老师一个眼神硬生生给盯得憋了回去。
下课铃一响,周砚青便背着书包跑出了教室,留下周墨白长大嘴巴喊道:“你赶着投胎啊!”
傅雪才顾不上周墨白,更不能让周墨白发现自己是去见周砚青的,否则,那个大漏勺还不知道会传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出去。
她出校门的时候,雪还未停,说好了就在校门口等她,可此时却没看见人,她向前几步,漫无目的地走着,除了失落还是失落,看到大批的学生走出校门,也许她不该耍这些小心思的,这才让自己更加神伤。
就在她回头之际,头顶上的雪竟没有落下,她抬起头,是一把黑色的大伞,而伞的下面,还有她心心念念的一张脸。
周砚青笑着说:“着急了吧!我去买伞了。”
傅雪看着这伞,又看看周砚青,方才的失落一下子烟消云散。
“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毕竟,你那么忙。”
她听周墨白说过周砚青创业的事,忙的时候经常不着家,周墨白将人叫来就已经很难得了,为她停留是她奢望却从未强求的。
周砚青叹了口气:“怎么会,我可是答应你的。”
说着,傅雪这才发现周砚青的手上竟还有一条围巾,就这样慢慢给她围上,瞬间暖和了许多,冬天的第一场雪来得突然,她也没有准备。
周砚青替她围好后便拉着她向前走:“走了,傅雪妹妹,外面冷,感冒可是很难受的。”
傅雪就这样被周砚青拉着,默默走着,她抬眼就能看到周砚青的侧脸,那么清晰,她好想触摸,那感觉一定很好,可这样炽热的目光也只有在周砚青转过身去的时候她才敢细细看一看。
进了商场,周砚青直接将她带到了卖杯子的地方,琳琅满目,她挑了好久才挑到一对喜欢的,其实,是想在周砚青身边久一点。
她指着眼前的一对杯子,向周砚青投去目光。
周砚青问:“你确定了?就是这一对,不会再错?”
傅雪抿了抿嘴说:“确定,这次不会错了。”
周砚青耐心很好,陪她挑了许久也没有丝毫不耐烦,只有一次又一次被她否认的疑惑,即便此刻,周砚青还带着怀疑的目光将那对杯子拿起:“走吧!结账。”
她已经拖了周砚青很长时间,再拖下去,可就不礼貌了,这是她第二次见周砚青,也是年少暗恋的时间里和周砚青在一起时间最长的一次。
她跟在周砚青身后,看着他结账,又看着他将东西递到自己手里。
她抬着头,难得明目张胆地看着周砚青说:“谢谢。”
周砚青替她整理了下围巾说:“不客气,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傅雪摇了摇头:“我一个人回去就好,你学校离这里很远的。”
周砚青愣了一下说:“没关系,我可以回家住。”
傅雪心中十分犹豫,她当然想周砚青多陪自己一会儿,可也怕自己耽误了周砚青的时间,今日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也该及时收手。
不料,周砚青是愿意送她回去的,她的胳膊再一次被拉起。
周砚青说:“好了,别多想,定是墨白那浑小子夸大了,我一个学生,时间多得很,不然,他怎么能把我叫来。”
傅雪跟踪周砚青出去,这样说确实也有道理,周墨白说话一向不着调,或许周砚青没有那么忙,或许,她可以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找他。
那天,她被周砚青送回家,雪下了一整夜,她的心也一夜没有安分。
直到第二天,她才从周墨白嘴里知道,周砚青昨天错过了一个项目,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去赴约,那时的她只有后悔。
此后多年,还一直耿耿于怀,因此,再也没找过借口见周砚青,只有偶尔与周墨白一起时的匆匆一面,她知道,年少的她只会成为周砚青的累赘,所以,她才要考上京大。
直到九年以后,傅雪看着这对杯子,仍旧记得自己欠着周砚青一个天大的人情,以前是不愿再见,如今既然重新相遇,这个人情她也是要还的。
收好杯子,收好行李箱的衣服,傅雪便下了楼,这时,手机上也收到了陈陈的消息。
【陈:什么人啊!竟然有你那么多照片,不过既然是你七年的老粉,那也算有个线索,你放心,今天的事我都会跟警察说的,在人没抓到前,你的工作我全都帮你推掉,你就当好好休个假。】
【陈:不过,你现在住的地方确定安全吗?要不要我找几个保镖过去?】
【雪:不用,我很安全,陈姐你忙你的就行。】
消息刚发完,陈陈的电话就过来了。
“喂,陈姐?”
对面的声音十分着急,带着担忧问:“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你住的那地方行不行?这人在你身边这么久,你就一点儿没察觉?我还是找几个保镖过去吧!你和周墨白在哪儿住着呢?”
傅雪想要回答,却发现插不进去,走到屋外,看着已经停回来的车,不知道今年能不能有幸和周砚青看第一场雪。
“我没事,陈姐你别担心了,我只是自己觉得有人而已实际上也不确定呢!再说,我现在好好的,至于我住的地方,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在人没抓之前,我不会再出门了,你就好好忙你的,不用为我操心,我要是想起什么,会告诉你的。”
对面叹了口气:“好吧!这些年你一直都有自己的主意,我对你自然是放心的,但你的安危我不得不担心,这人太危险了,你一定不要再出门了,你和周墨白的热度这一个月都不会过去,不用急着工作,等事情解决了,我给你接个综艺,提提热度。”
傅雪应声:“还是陈姐靠谱。”
“好好休息吧!”
挂断电话,傅雪回屋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估计再有两三个小时周砚青就要回来了,她得好好想想如何应对。
她给周墨白发去消息。
【雪:忙着没?】
【MO:干嘛!一个人太寂寞?】
【雪:……】
【雪:你还有多长时间结束?】
【MO:一个多小时吧!快的话再有两个小时我都能到家了。】
【雪:知道了。】
【MO:这就完了?】
【雪:不然呢?】
【MO:你卸磨杀驴呢!】
【雪:所以,你是想当驴?】
【MO:我忙去了。】
周墨白与他哥完全不一样,不怼上他几句,他一定会得寸进尺。
傅雪问完消息脑袋一转便走向了冰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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