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要在他们的社交圈子，找一个交汇点？”齐厌琢看着言昭，定定道，“还真是，结合了目前的线索，这倒是一个省事的思路。”
之前齐厌琢是没办法确定接下来的“受害者”，所以没往这个方向调查。因为这七个人里也就萧禾比较孤僻，剩下的人朋友都非常多。一个一个排查，对于齐厌琢来说其实困难重重。
一是因为他的身份问题，他并不是什么正经的“官方”，没资格去详细询问。齐厌琢在校长眼里是个“救星”、“大师”，但这身份在学生家长那里就是纯神棍，真去问问题指不定会被轰出来。
二是……他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问话是警察的专长，不是他一个阴阳先生该做的。那至少几十个学生，就算去挨个问，也很可能问不出关键信息。
但现在好了，有了张浩那里得来的线索，最起码可以把范围缩小。现在已经死了七个人，那剩下的、参与过游戏的学生肯定惶惶不可终日，战战兢兢不知道死神的屠刀何时会砍到自己头上来。
到时候配合校长班主任的一些问话，很容易就把人找出来，到时候就能从对方嘴里得到更详细的信息，也方便对症下药。
吃完饭是一点半左右，两个人到小区门口打车去了二中。现如今的二中已经复课，周日的下午就要返校。所以哪怕是现在过去，也能在学校里找到人。
这里离二中其实坐车也就七八分钟的距离，算不上多远，但昨天经历的乱七八糟事情实在有些消耗人的精神，现在他们就是怎么方便怎么来了。
真到了地方，言昭发现校门口站着一个人，似乎正在焦急等待。在他和齐厌琢下车后、看到那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谄媚笑着迎了上来，言昭才反应过来这人就是二中校长。
而从他对齐厌琢的态度来看……校长是真把齐厌琢当成救命稻草了。
“小齐师傅，你可算来了！”校长摸了摸光滑的头顶，看向言昭的方向，“嗯……这位是？”
“我找来帮忙的朋友。”齐厌琢随口解释了一句，便直入正题，“高校长，我这边得到了一些新的线索，现在需要找五班和八班的班主任问一些话，他们这会儿方便吗？”
“噢，这个、这个啊……”校长搓了搓手，似乎有点为难，“八班的班主任现在还在学校，应该不是什么问题。但五班的叶老师……因为学生自杀的事情受了很大刺激，已经有段时间没来上课了。”
她班上的学生死了五个，这对她的打击简直是毁灭性的，这段时间也请假休息，一直在看心理医生。
齐厌琢闻言也并没有产生什么情绪波动，只是“哦”了一声，轻道：“没事，八班的班主任在就行，她现在有课吗？没有的话，麻烦高校长带我们去见她一面。”
“没有课没有课，我这就带二位去张老师的办公室！”校长如蒙大赦，赶紧在前面带路。言昭跟在齐厌琢身边，看着对方平静的面容，心里面不自觉浮现了一些怪异的情绪。
对于“案件”以外的事情，齐厌琢好像表现得有些太漠不关心了一点。听到那位叶老师因为学生的事崩溃的时候，言昭其实是有些动容的。
作为老师看到学生一个接一个死去，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一定相当不好受。言昭没忍住跟这位老师共情了，但看齐厌琢冷漠的样子，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不过转念一想，齐厌琢常年干这一行，应该早就见识过了各种各样的离别与无奈，多少是有些麻木了。
而且与这些非人生物纠缠，太多愁善感肯定对他自己不利，齐厌琢这样“公事公办”，不为外人浪费太多感情，其实才是正确的。不能拿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别人，那多少有些自以为是和不礼貌了。
但……
言昭挠了挠头，还是把这件事抛之脑后。齐厌琢是什么样的人本就与他无关，他们现在就是单纯的合作关系，这件事结束后他们估计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反正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就这么发散思维间，校长已经带着他俩来到了张老师的办公室门口。高校长先进屋，让除了张老师以外的其他人都暂时离开，给齐厌琢二人和张老师单独聊天的空间。
办完这些，校长本欲先行离去，却被齐厌琢劝着留了下来。高校长虽然不愿，但为了学校的事情早点解决，也是硬着头皮往办公室里一站，随时准备“迎接”齐厌琢的提问。
张老师看了眼齐厌琢，显然还是有些拘束。面对这比自己年龄还小的高人，她多少觉得不太自在。不过在齐厌琢真的开始问问题之后，张老师便思考不了那么多了。因为齐厌琢的问题……对她来说，其实有些尖锐了。
“张老师，在你们班级里，是确认萧禾除了张浩之外没有任何朋友吗？”
“嗯……是这样的。”张老师捋了捋头发，声音有些不自然，好像提起萧禾的事，总会让她紧张，“萧禾这孩子……成绩是很好，但性子确实孤僻了一点，不太……喜欢交朋友。”
她这个态度连言昭都看出不对劲，总觉得另有隐情。
这个张老师对萧禾，好像……有点心虚？
“哦，这样啊。”得到这样的回答，齐厌琢毫不意外。只是他接下来的提问，让张老师和校长都有些失了方寸。
“萧禾没有朋友，那，有谁看她不顺眼，欺负她吗？”齐厌琢顿了片刻，还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们班上有没有人在霸凌她。”
这话一出，张老师脸色一下子白了。她下意识看向校长，好像在征求什么意见。很明显这里面有猫腻，但碍于某些事，张老师也不知道她该不该开这个口。
校长的情况好一点，但脸色也是不太妙。他垂着头咬着牙，欲言又止。
言昭心想得了，齐厌琢这肯定是问对了，不然这张老师和高校长怎么会这个态度？
屋里四个人，一时谁也没有说话，空气在此刻陷入凝滞。最后，齐厌琢摇了摇头，长叹一声，摊了摊手，严肃开口：
“二位，我劝你们还是跟我讲实话。因为这个霸凌萧禾同学的人，此刻大概还处在极度危险之中。”他微微抬眸，目光扫过张老师是校长的脸，声音比刚才又沉了几分。
“如果你们坚持什么都不说，下次得到这位同学的消息，可能就是她的死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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